第05章 长臂神魔
周四的课程一向轻松，上午是政治和形体。 不过周易还是很忙。 徐乾业导演中午特地赶来学校，关于这部片子，有些想法要和周易面谈。涉及到具体工作，用手机和电脑不方便交流，说不清楚，面谈更好。 周易平时课程繁忙，不能离校，徐导演就亲自过来，不摆架子，非常主动。 在工作方面，大家都是很认真，很热忱的。 双方还是在校外冲霄楼见面。如果在校内交谈，被同学们看到，太招摇了。 徐乾业作为业界大导演，当然要注意影响。 吃完午饭，周易和meimei交待一声，然后径自赶到冲霄楼，还是先订个包厢。 他们要商谈工作的事情，涉及到剧本，不想被闲杂人等听到，也不想在一楼被人关注，更不愿意现在就被娱乐记者披露出去，还是在二楼清静点好。周易不在乎多花点钱。 过不多时，徐乾业导演急匆匆的赶来了，周易亲自接他上来。 两人在包厢里讨论一些事情。 除了他们两人，没有别人了。 徐导演没带助理过来。 自从上次在冲霄楼见面，如今徐导演已经忙了一周时间，对剧本研究得很有心得。他开门见山，不和周易客套，直接提出一个很有创见的想法。 “周易同学，的剧本我已经看完了，确实是很好的小成本剧本，很有创意。在我看来，在这个剧本里，有两个主要配角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决定了这部戏的档次。周易同学知道我说的是谁吧！”徐导演还想先考考周易对剧本的认知程度。 虽然剧本是周易创作的，但不代表认识得深刻，不然要导演干什么？ 导演肯定会有一个再创作的过程。 就算拍摄同一个剧本，不同的导演也会拍摄出完全不同的影视作品。 “徐导演说的是大侠齐如丰和大反派长臂吧！”周易应对自如。 “对的。正好一正一反。”徐乾业笑着点头，对周易的回答很满意。 “徐导演是怎么想的呢？”周易问道。 “咱们这部戏，男女主角都是年轻新星，像方刚、小蛮、齐佩，按照周易同学的想法，自己担纲主角，小蛮由唐嫣同学来演，齐佩由中戏的裘cao同学来演。这个阵容设计不错，演员颜值都很高，而且都是科班，演技起码拿得出手，名气尚可。周易同学就不说了，裘cao演过的女配，等你们的电视剧播出后，估计唐嫣同学也会有些名气。这个科班高颜值的演员阵容没问题。那么一些配角就要请实力派或者演技派的老前辈来压阵，要能镇得住场子。” 徐乾业详细谈谈自己的看法，恰好和周易不谋而合。 “徐导演，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们正东现在没有这么合适的老演员。首先要能打，又要有演技，年纪还要大，起码要能化妆成年纪大，这样的演员不好选。徐导演心目中有合适的人选吗？”周易问道。 “周易同学，我有个想法，咱们不请现在还活跃在圈内的老演员，就请那些半退隐状态的前动作巨星，请老一辈的动作巨星。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名气还是有的。周易同学懂我的意思吗？” “向前辈致敬？”周易反应很快。 “哈哈！” 徐乾业导演爽朗一笑道：“周易同学确实聪慧机敏。你想啊！以你前两部影片取得的良好成绩，在第三部影片中，自己担纲主角，再请出业界老前辈压阵助威，这样不但对票房很有好处，尤其对你的业内名声大有好处。咱们华夏就是讲究传帮带，讲究薪火相传，传承有序，还要尊师重道，这是你们燕影的校训。还有‘扶上马，送一程’之类的说法。你要给前辈们一个支持扶持你的机会，未来会大有好处。” 周易坦然笑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我也很愿意和老前辈们合作。但以我目前的身份地位，我自己去请，恐怕没什么用。人家不会理我。” 这话不假，确实如此，即便有军统背景也作用不大，而且不能见人就说。何况，自从保护伞社团横空出世以来，打掉联盛，用手枪逼着别人脑袋拍戏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你的权力再大，人家惹不起你，但可以不理你。谁都不能为所欲为。 既然你身在圈内，就要遵守圈内的游戏规则。 周易说的身份地位，就是指圈内，不是圈外。 在圈内，他就是个后起之秀，怎么去请人家？ 徐乾业很自信的笑道：“周易同学放心，当然是由我去请。” 周易刚才那么说，其实也是这个意思。 请老一辈的人出面，只有大导演才有这个面子。即便大导演去请，也要仰仗父辈的关系。有些演员都是拍徐导演父亲的片子成名的。即便现在年纪大了，也要给个面子。 周易笑问道：“徐导演可是有目标了？” 徐乾业点头道：“当然。大侠齐如丰这个角色，我打算请以前的剑术大家田国丰老先生来演。老先生的相貌气质非常正派，非常正气，不怒自威，深藏不露，而且刀剑双绝，饰演这个角色，没问题。他是老戏骨，也能文戏担当。至于长臂，这个角色是终极大反派，确实非常重要。凡是大反派不出彩的戏，基本上就没有成功的。想必周易同学深有感触，就像你们正东拍的，如今还在上映，我也看过了，也是你演的大反派很出彩，才有这种票房好成绩。” 周易连连点头，明白这个道理。 徐导演不是故意拍马屁，不用捧周易，就是实话实说。 他继续说道：“为了让长臂这个角色出彩，我打算请前动作巨星杨宪福先生来演。” “噢？杨宪福先生？我在华夏国术馆曾经听过他的大名，他是咱们国内的通背拳高手。” 周易听说过这位杨老先生。他对演艺圈不熟，但对国术圈很熟。 徐导演说道：“不错，就是杨宪福先生，确实是老一辈的通背拳高手，有‘长臂神猿’之称，而且通背拳本来就有通背刀配合，有八步十三刀的技法，表演刀法自然没问题。” 周易点头道：“我知道八步十三刀，是由八种步法、十三个刀点、三十六散招及刀套组成，以刀法凶猛快捷，步法灵活多变，身法细腻严整，精妙绝伦，享誉武林。” 徐导演笑道：“不错！至于为什么要选这位老先生呢？” 周易笑着接话道：“因为他的胳膊长嘛！” 徐导演点头道：“不错！就是胳膊长。咱们这个角色叫长臂，显然就要手臂长，这样使刀法，更有特色。尤其长臂对独臂，看似两条长臂占尽优势，最后却要被独臂翻盘。这是咱们这部片子打戏的核心创意。表面上看，这个剧本打戏创意是‘金刀锁’，但实际上，那是表面的东西，是技巧性的，不是打戏重点。真正体现打戏设计实力的核心创意，还是‘长臂对独臂’这一点。” 周易连连点头，觉得徐导演这段时间确实把剧本研究得很透彻。 剧本里可不会把这些要点都明写出来，都要导演自己钻研出来。 如果连这些内涵都看不出来，糊里糊涂的，还能拍好这部戏吗？ 周易对徐导演非常满意。 这也是一种隐性的考验。 如今徐导演顺利过关了。 他这时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说道：“可是咱们圈内手臂长的演员，确实很少见，毕竟大家都是正常人，就算是演刘备的演员，也不可能真的双耳垂肩，双手过膝。再说，那种特型演员也不会演打戏。我想来想去，咱们圈内手臂长的专业动作演员，能演这种有难度的打戏的，能担得起长臂这个角色的，就是咱们这位‘长臂神猿’杨宪福老先生。” 周易确实很感兴趣。 “要是真能请来这位杨老先生，当然是好了。” “周易同学放心，我会亲自上门去邀请。两位老先生以前都演过我父亲的片子，总有香火之情。我亲自出面，或者找我父亲打个电话，基本上就能搞定了。” 周易连连点头，非常满意。 如果没有这种深厚的人脉关系，单是周易自己去请，根本没戏。人家认得你是谁呀？那么大年纪了，又不是你爹妈，凭什么来演配角，凭什么专门来捧你？ 就算要薪火相传，你也得有那个资历和资本。 但徐导演出面，就好说话。 这就是大导演的能力，不但要戏拍得好，圈内关系也要深厚。 徐乾业导演家学渊源，这方面的本钱没的说。 有这些前动作巨星捧场压阵，这部片子的票房肯定有保证了。 起码周易的小成本动作片三部曲可以完美收官，不会出纰漏。 新老结合，薪火相传，很多国人就吃这一套。 国人喜欢讲情怀嘛！ 周易不但要以武服人，也要以德服人。这才是堂堂正正之道。 而且，这也是宣传的噱头。 其实前世这部电影，虽然在当时来看，不见得有什么巨星大腕，但从后世的角度看，那真是大腕云集，主角王羽、焦姣、潘迎紫就不说了，单是小配角，很多都是后来武指界的顶尖高手，比如刘家良、袁和平、袁祥仁等等，说出去都能吓人一跳。 徐导演当然不知道前世的具体情况。 但他今世拍这部片子，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要请的都是前动作巨星和业界老戏骨，来和周易配戏。 这样一来，片子的档次和质量立即就上去了。 周易非常满意。 两人还具体聊了聊，相互交换看法。 徐导演对周易创作的这个剧本的打戏创意，确实很满意，赞不绝口。尤其是长臂对独臂，年少打年老，确实是很有创意的打戏想法，前所未有，令人惊赞。 这种打戏创意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不拘一格，确实令徐导演非常钦佩。 他本来以为打戏发展到现在，什么打戏没有过，好像没有可拍的东西了。 但恰恰是周易今年的这几部小成本动作新片给了他耳目一新的奇妙感觉。 以前确实没有这些创意构思，抄无可抄，都是原创。 徐导演这才发现，原来动作片还没有走到尽头，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拍过。以前觉得没有东西可拍了，是因为想不到，而不是真的没有。他肯接受正东的邀请，执导这部小成本片子，也有这方面的因素，确实是被激发出了工作热情，再加上有周易这样的合适的动作演员，他才肯接棒执导。 这样起码可以确保自己不会坠了大导演的名头。 换一个小片子，他这样的大导演肯定不会拍的。 可惜，像“长臂对独臂”这种精彩打戏，前世原作根本拍不出来，只能起个“独臂刀”和“长臂”这样的名字，代表一下，让观众自己想象，但观众能自己想象出来才怪了。 前世原作真正拍出来的打戏，根本看不出来那种惊艳的效果，没有长臂魔刀的雷霆怒卷，没有独臂神刀的冷艳凄绝，什么都没有拍出来。但这怪不了当时的张彻大导演，不能从后人的角度评价前人。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你当然什么都知道，但前辈们不知道啊！ 限于前世六十年代的十分落后的技术手段，当时还是布景戏，演员的打戏实力也不是特别出色，王羽是以英雄气概出名，不是以打戏实力出名。而且当时的港派动作确实还没发展，打戏水准确实很受限制，这是没办法的。一些精彩构思和创意只能体现在纸面上。 但今世周易来翻拍这部经典之作，肯定要拍出“长臂对独臂”的精彩特色，要拍出“魔性对残缺”的独特美感，要拍出“年少打年老”的强烈反差，这样才能打造出经典动作片。 从这个技术特点和创意想法来说，即便是前世徐克拍的，在特点上也比不了，只能说打戏打得疯狂暴戾一些，动作演员更专业，但在特点上就是那样，没有出奇的地方，一味的快快快快快，就是狂用快镜头，再加上凌厉剪接，能体现出一些导演功力。 观众看得可能挺爽，但其实根本看不清楚。 前世那部影片票房不高，除了风格问题之外，动作戏可能也不被当时的观众广泛接受。如果动作戏真的那么好，不管剧情怎样，哪怕单凭动作戏，票房也不可能那么低。 只能说，那时观众接受不了。 真正优秀的动作片，不但要打得过瘾，有力量，有速度，有真实感，而且还要把动作交待清楚，要让观众看清楚，这确实是很难的。你打得快了，观众看不清楚怎么办？ 如果没有优秀的动作指导，有些功夫高手自己拍戏，像前世甄子丹那样，就容易犯这种毛病。 打得是挺快挺过瘾，但观众完全看不清楚，效果当然不好。 后来有了优秀的动作指导，或者自己的拍摄经验上去了，效果就好多了。毕竟电影就是给观众看的，不能让观众看清楚，打得再好也没用。 就创意来讲，其实最初版本的这个“长臂对独臂”是最有创意的。 周易当然不会让这种创意像前世那样，只体现在字面上，要真正的拍摄出来。 而徐乾业是业界真正的商业动作片大导演，既有科班出身，又有家学渊源，从业经验丰富，自身还有足够的导演天赋，尤其目光如炬，当然不可能忽略这个独到的创意。 周易和徐导演确实谈得很投机，在动作戏这方面达成了一致共识。 商讨完毕，徐导演这才告辞离开，回去继续工作，还要筹备剧组。 周易要回教室上课。 中午讨论的兴致很高，如今已经过了上课时间，不过下午是课，是各系学生一起上的公共课，周易觉得无所谓，稍微耽误一点时间，没什么要紧的。 偷偷溜进去上课就是，教这种课的老师根本不会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