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初道章
繁星满天，月华清冷，将整片大地披上一层银纱，裂开的鼎炉秃山之内，符光闪现，雾霭弥漫，这里好似自成了一个小世界，朦朦胧胧，从外界根本看不清明。 淡淡的雾霭与符光弥漫中，一只小猴儿与一株九彩小树，你一言我一语的徐徐而谈，此情此景，着实带着几分诡异。 “什么？你是说有一块骨，藏在你的兽符之内，唯有你的本魂才能看到？” 桃神木大吃一惊，光华一闪就来到了翭戈面前，旋即投下一片九色光耀将后者笼罩，那张虚幻的面孔，神色在片刻后似乎也变得异常凝重起来，桃神木向来都有一种超凡仙风，这种表情在它身上千载难见。 “是啊！它似乎很久以前就藏在我体内了，后来又移进了兽符中，独占一片地方，仿佛通灵一样，那是一块很神奇的宝骨，可惜却很难看穿。” 翭戈眨着大眼，如是说着，这是它一直以来的疑惑，它曾经数次问鹰叔是否知晓，但后者始终都是讳忌不言，说是时候未到。 “让我看看，放松你的神魂，不必紧张。”桃神木神色越发凝重了几分，伸出一片金色叶，盖在了翭戈的天灵处。 “轰！” 这一刻，翭戈感觉自己被一片神性海洋淹没了，一种无穷无尽的神秘能量将它整个裹住，快速的被它的血rou吞噬吸收，一种暖洋洋的的感觉直达本魂，让它不由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翭戈很享受这种感觉，与之前吸纳秃山的药性雾霭时的感受差不多，只是这种神性精华却强盛了千百倍不止，温养着它周身百骸。而是它周身血rou之内的某种特性被激发，贪婪的吸收着那些神性精华，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你这猴儿真是怪异的生灵，不但身怀生灭兽符，连血rou等都带有一股掠夺凶性，在你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桃神木很快就收回了那片金色叶，那张虚幻面孔，更是用一种古怪之极的眼神盯着翭戈，因为刚才它的生命精华与道法等竟然都在流失，被这只小猴儿体内的一种神秘力掠夺走了。 这让它有些骇然，从来没遇见过此等诡异生物，要知道这只小猴儿还只是幼兽而已，道途也才刚刚开启，而在它的身上已经体现出了太多的诡异。 “记不得了，我连自己到底从何而来都不知道，是七年前，鹰叔从一座很小的荒岛把我捡来的。”翭戈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眸子里满是迷茫。 “皮猴儿似乎很不简单啊，等那只老鹰回来我问问它。” 桃神木恍然，望着夜色下的远方，神色渐渐又凝重了起来，超凡如它，早已感应到有几股很强的气息正自远方快速而来，显然，之前那种天象，还是引来了一些强悍的生灵。 “我鹰叔去远方狩猎去了，它已经太老了，都是为了我才屡屡冒险。我要一定要变强，要超脱所有，以最好的方式报答鹰叔！” 提及那头老鹰，翭戈神色一黯，但立刻又被一种坚决与执着所取代，掷地有声的高吼着。 “志气，坚定，勇气与智慧等都是成为强者的基本条件，你能明白这些很好，但还远远不够，差距如天壑。不过对你来说，倒还有很多时间与机会。” 望着小猴儿那稚嫩的脸上那股坚决，桃神木虚幻的面孔似是闪过一丝赞色，它下意识的仰望着高天，如是说着。 翭戈沉吟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旋即又满怀期待的问：“桃神木，刚才在我体内你见到那块骨了吗？” “原初道章！” 桃神木深深看了翭戈一眼，却只说了四个字。 “原初道章？是一部古经吗？”翭戈虽然曾经看到过一些骨文，不过都是一些边角小隶，无法看到中心区域最繁奥的符文，而桃神木说的这四个字，显然来自骨书中心处，这似乎是一部经文的名称。 “你本魂亦有缺，我也无法用它全部看穿，那的确是一部骨书，有极为古老的气息，我也只看到了很少的符文，不可窥到全部。” 桃神木沉思了少顷，接着道：“那四个字我似乎听过，但已经过去太久了，这一世我刚刚道满苏醒，缺失的东西太多了。” 翭戈听罢，又是一愣“灵魂有缺，什么意思？我又不会修涅槃法，怎会如此？” 桃神木道：“并非只有修炼涅槃法等才会出现缺失，有很多种情况，甚至有些神通道法就能做到，让被施法者一世又一世都活在虚幻中，直到被慢慢磨灭。” “可怕！还有这种情况？”翭戈吓了一跳，眼瞪得很大，再次问到。 “不错，但你不像被施展神通，因为你的道根等依旧还在，而且很不凡。”桃神木似乎很乐于见到翭戈急眼的样子，话语中终于多了一丝丝笑意。 “难怪我在祭出道火时，总感觉少了什么，并有一种阻碍存在，原来是这样。”翭戈沉默了，猴脸时皱时舒。 这样一来，以前的很多不解就说的通了，以它天生通灵的天资，再加上成功凝聚本命兽符，之前对战那头恶鹳本应是易如反掌之事，但由于本魂有缺，而导致道根不稳，道火阻滞，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威能。 这是一种很严重的事态，会深远影响到日后的修行，必须想办法除去这个大隐患，翭戈苦思，却始终没有头绪。 “你现在不必太担心，毕竟道基还浅，况且，灵魂缺失也不是无解的。”见得这只小猴儿如此忧虑，桃神木安慰了一句。 “对了，桃神木你有办法吗？可有古法与秘术等修复缺失？”翭戈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满脸希冀的问。 桃神木沉吟了一下又道：“或许有，每一缕主魂之间都有命格之线相连，在一定的范围内会有所感应，应该可以寻回，不过我现在也刚刚复苏，记忆道法等严重缺失，那种古法不可能短时间刻出来，需要沉淀期。” “哦。” 夜色很快就更深沉了，但翭戈却毫无睡意，连平日里习惯性的盘坐吐呐都静不下心来。一直在想灵魂缺失的问题，十数年以来它都有一种本能的体悟，总感觉自身在修道时缺少一种什么，有时甚至感觉在极遥远的地方还有另一个自己存在，那是一种玄妙之极的感应。 “皮猴儿莫要胡思乱想，加紧炼化那点‘冥土’才是正道，那样才能多一丝机会保住小命。” 桃神木又在一旁催促了，因为这只小猴每提升一点实力，对自己的帮助也就更大一分，它不得不上心。 “桃神木你说的不错，力量才是王道，我要超脱己身，日后定要融合失魂，纵横大荒！”小猴儿挠了挠腮，举目望天，再次立誓。 按照桃神木所讲，这个地方很快就要有大祸乱了，各种生灵齐聚，会有残酷的争斗与厮杀，兽血将染红十万里，无数生灵要遭劫了。 在那种混乱与血腥之下，力量是唯一的保命手段，因此翭戈现在必须尽可能的提升自身力量，不能浪费一刻时间。 翭戈言罢，立刻盘坐在地，张口吐出了自己的兽符，将漂浮于身前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灰色土石裹住，进行炼化。 兽符炼化外来力量有很多方法，不过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这种直接覆盖同化的古法，是最快速的，现在时间紧迫，再加上身处山腹，又有桃神木在不远处，不必担心兽符的安全，翭戈这才选择此法。 这点冥土是之前那头恶鹳遗留下来的，原来它之所以能够祭练尸怨之气，并能口吐那可怕异常的灰色烟雾，所依靠的就是这块被桃神木称作‘冥土’的小小土石。 能够被桃神木称赞的东西，显然不会是凡物。据说这种冥土极为少见，只有在那些远离光亮，且死气浓厚极阴之地，经过漫长岁月的累积酝酿，才能形成少量。还有一种说法，说这种土与那传说中的九幽冥域有关，蕴含一丝淡薄的死之力。 而翭戈所要获取的正是那种死之力，这对于身怀生灭兽符的它来说，可谓天赐的补药，能让兽符快速的演变与成长。 翭戈之前燃烧兽符，所爆发的那股力量何其可怕，那头恶鹳整个被蒸发了，但这块小小的灰色土石却保留了下来，几乎完好无损，除却这块灰色土石本身坚硬异常之外，里面所蕴含的那缕死之力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死之力是一种极端的能量，本身就是一种大恐怖，是所有生命精华的克星。 此物寻常生灵触之即死，便是那些通灵修法的强悍生物，也不敢随意触及，那头恶鹳每每使用，都是以燃烧生命精华为代价，到得最后，也只会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但翭戈身怀生灭兽符，却是丝毫不用顾忌，相反，那种力量只会让其兽符变得更强，符纹得到快速演变。 “噗噗！” 灰色的土石在翭戈那团兽符光团中上下翻滚，刚一触及就起了剧烈反应，若沸腾般。无尽的符光将那块冥土彻底裹住了，并有无数的符纹在缠绕，在碾压，仿佛要磨灭一切接近它的东西。 在那种几乎蛮横的力量下，冥土很快就出现了裂缝，并有一缕缕灰黑色雾丝溢出，那块灰色土石很快瓦解与龟裂，最后只剩下了一粒豆子大小灰黑色液体漂浮在兽符光团之中，不消片刻，便是被一些金紫色的符纹吞噬干净。 那些原本还十分模糊与凌乱的金紫色纹路，在吸收了那一缕死之力后，竟果真变得清晰了些许，随着符光不断缠绕变幻，充斥着一种灵动之气，且在光团翻涌间，隐隐有更多更复杂的符纹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