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撼天一脉
西牛圣庙之内，一个灰袍老人徐徐开口，让原本杀气滔天的翭戈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也跟着盘坐，认真聆听，专心受道。 翭戈像是被醍醐灌顶，虽未得半点妖力的增长，但它的道心，却在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如同被洗礼，磨灭了锋芒毕露的稚嫩，造就了古井无波的老练。 这种平静，与藏拙的意义有所不同，这是心境的跃升，这是自知自信的光环。 它终于明白了，那个名为墨屠的生灵，必然也是另外一名掌图者，它早就听不灭妖讲过，妖族，永远只能有一个掌图者，会成为最后的魁主。 每一个掌图者之间皆是宿敌，遇之则战，战到天昏地暗，不死不休。 那种战念，从它们修炼万兽血图腾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深深刻进了它们的灵魂中，永远无法磨灭，直至战死，或者战胜所有对手。 此时，这石庙之中又多了几个身影，皆是一身宽松的黑袍，脸上绘着神秘图纹，靠着那灰袍老人依次盘坐，隐隐对翭戈形成了拱卫之势。 “掌图者，请拿出我族圣物，待我等朝圣完毕，不日即可进行祭天，届时，你一定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灰袍老人又开口了，不过他口中所说的圣物，却令翭戈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在它疑惑之时，随身携带的那张方寸图，立刻变得炙热如碳起来。 翭戈将那张图取出，果见一只黑色牛角徐徐浮现，而那张方寸图，却变为了一张牛皮，裹住那只牛角后，化为符文消失不见了。 “原来这方寸图还有这种用途？” 翭戈此刻恍然，它一直不明白，当初不灭妖交给它这张图，到底有何用意，直至在霸天石像之中，离火魔牛接受魔主传承，才让它明白，那东西与这西牛之地有关。 本来以为那张古图已无用了，却没想到，此图居然是西牛圣庙的圣物。 也不知过去多久岁月了，这只牛角如今依旧很鲜活，甚至有神血滴落，漂浮虚空上，无上妖威，竟能与那尊霸天石像比肩。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身躯早已身死无数年，只留一只角存世，但依旧妖威如天，那牛角之内蕴含的神性物质，更是无法想象，伴随符文交织，与那几位老者口中的咒语言形成一曲神秘道音，飘荡于长空。 一股蛮荒气息澎湃，仿佛荒古战场再现，萧杀气息冲霄起，翭戈手中的擎天戈轻颤，那股战念被什么东西触发了，龙吟虎啸声四起，雷霆道火齐现，似在为其淬炼，为其开锋！ “竟是同宗的气息，莫非，这擎天戈与这牛角的主人有什么关联？” 翭戈惊异不已，感觉手中的神兵就欲脱手而去了，它松开了擎天戈，果然，这杆神兵轰鸣更盛，竟也漂浮于空，与那牛角交辉相应，引起道象共鸣。 “吾的战戈，时隔万古，世间生灵，终究使你蒙尘了！锋芒未开，怎称擎天！” 一个古老的声音从那牛角之中传出，带着感慨，听在翭戈耳中，却好似十万惊雷同时炸开，那种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息。 难怪二者有气息同宗，原来，那牛角的主人，也正是擎天戈曾经之主，或许，还是这杆神兵的创缔造者。 擎天一出，万兵避退，可即便如此，那个生灵还是说它在万古之后蒙了尘，拥有这等神威，却依旧不是它的全部，不曾真正的开锋。 “前辈，如何为其开锋！？” 翭戈祭出金睛，看到了那个生灵的残念。几乎是下意识的抱拳一拜，这样询问到。 “原来你是那一族的后裔，身为撼天一脉，你这后辈倒也不错，难怪擎天战戈会选择你！唔，很好！” 那道残念同样看到了翭戈，对它评价颇高。但对于翭戈的提问，却是只字未提。 “掌图者，妖主大人早在荒古年代就已陨落，如今只是残念，或许没有足够的心神之力，来回答你的疑问。” 灰袍老人婉言劝解，或许只有他明白，那位古祖没有回答翭戈，必然有其深意。 “是了，擎天戈如今持在我手，如何开锋，需我自己领悟，一如这荆棘的道途，有些路，必须自己走！” 翭戈何其灵慧，很快明白过来，在以往，它太依靠鹰叔还有桃神木等存在了，失去了自我与主见，怎能走得远？ 它心中暗忖，以后再遇艰难险阻，必须更多的用自己的力了去解决。 灰袍老人口中所说的朝圣，进行到入夜这才结束，实则那种仪式更像是唤醒，以特殊的咒言，唤醒那件圣物的古魂。 因为在接下来将要进行的祭天盛典中，那道古魂，便是最关键的媒介，祭奠以往岁月中，那些陨落的英灵时，最为重要的引子。 待得月上枝头，整座石庙，都被一层霞光笼罩了，月色下，有无数西牛之修，对着圣庙的方向顶礼膜拜，默念咒文。 盘坐于石庙之中，翭戈感觉自己正盘坐在一部古史中，就在它头顶上方，不时有虚空映像显化，皆与妖族有关，从那些石像之中投射而出。 像是铭刻在虚空之中的记忆，每一幅画面所展现的，都是一些古事迹，此等惊奇的场面，绝对是它生平仅见。 画面活灵活现，有声有神，显化虚空上，向世间展示着妖族以往的辉煌。 比如翭戈看到了一头魔猿出山，脚踏烈焰焚天，身缠雷霆万重，与一群周身焕发神光的生灵对战，将一座太古神山打磨成石斧使用，大战起，崩坏了山海… 根据画面所述，那魔猿正是一位撼天一脉的古祖，妖法盖世，道则齐天，独占天人三千尊，整个世界都在它的妖法与拳头下崩碎。 很快，血染山河，尸横遍野，它甚至打进了一座天阙中，那些金碧辉煌的巨殿尽数被打塌，天守被击穿，整座城市有无数强者坐镇，但还是被屠戮殆尽了，那魔猿有无敌气势，杀到狂暴，撼动了青天。 但最后，那个画面消散了，被莫名的天则所阻，埋没在了岁月长河中。 翭戈心神巨震，只觉体内兽血沸腾，直欲滔天起！ 因为它又看到了另一个震撼的画面，一头金翅鹏鸟展翅，长也不知多少里，盖压了整片天宇，它突破雷霆无尽，击穿天火浩海，扶摇直上九万里，很多大星都被其巨翅拍落了，粉碎一切，无可阻挡… 撼天撼天，就是要撼动这片天，虽被域外之魔夺得了天道。 但我妖族心不羁！道不灭！法不朽！ 终有一日，要换了这天，灭了这道！ 想我撼天一脉，身负返祖化蛮之重任，欲冲破那些敌族加之的桎梏，粉碎樊篱，唯有… 杀！杀！杀！ 杀光那些虚狂，撕裂那些伪善，将那所谓的至高无上，统统踏在脚下！ 一些英灵嘶吼着，仿佛仅以战念就可绞碎苍宇。 翭戈早已站起身来，只觉体内热血澎湃，它终于明白了，这，就是撼天二字的真意。 身为撼天后裔，身为掌图者的它，远比寻常生灵更能体会到那种无悔，那种不羁，那种…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