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同的问题
砰砰砰！ 木剑轰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个人眨眼间已经对拼了十几招。 除了一开始杰瑞的主动让理查德有点慌乱外，他很快就挽回了局势，占据了上风。 然而，理查德却是越打越心惊。 他境界比杰瑞高，力量比杰瑞强，速度也比杰瑞快，但时隔近两月再次和杰瑞战斗，他却发现自己依然是束手束脚。 “嗯？” 就在又一次将杰瑞逼得狼狈后退时，理查德的一对眉头深深皱起，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难解。 杰瑞好像没看到一般，又好像根本不在意刚刚的自己有多么狼狈，只是足尖稍稍一撑地，就又冲了过来。 理查德在脑子里瞬间做出分析，只要他侧身避让对方的斩击，同时由下往上出剑就能刺中杰瑞的胸口。 这场无意义的比拼，在他看来已经赢定了。 但就在理查德依计划刺出木剑的时候，杰瑞却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早已经挪动了位置。虽然只是移动了一点点，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理查德这一剑却是完全落空。 理查德再次神情一变，之前还只是一点点感觉，现在却是清楚无误。 世界上或许真有能未卜先知的强者，但即便是有，也肯定不是他们这种实力能做到的。刚刚杰瑞的脚步无比连贯，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停顿，也就是说他其实并没有去刻意躲闪自己的一剑。 不是对方躲闪，那么自己还会刺空的理由就很耐人寻味了。 敏锐的观察力一向是杰瑞的长处，只看理查德的脸色变化他就知道对方发现了什么。 杰瑞一声大喊：“认真些！” 刷！ 木剑当头劈下，理查德不敢再胡思乱想，赶紧转身避退。 同时他那高出常人一筹的战斗天赋也让他下意识地发动反击，闪着乌光的木剑横斩而去。 然而这一剑却再次落空，让理查德心神俱震，竟是呆立在了当场。 厚重的木剑就悬停在的理查德的脑门上，只差一寸便能让他当场重伤，可理查德却浑然不觉。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着，骇然惊呼道：“不是你躲得好，而是我的剑不准！” 杰瑞呵呵一乐，也不给他答案，只是看着对方让他自己去想。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剑在我的手中，我计算的清清楚楚，又怎么会不准呢……” 理查德抬起握剑的手臂，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脸茫然。 杰瑞一甩手把木剑丢了出去，正精准地落在远处的案子上。随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说话之前先是大口喘息了一会儿。 以他五级学徒的实力去和六级都走到最后的理查德对拼，无论是对他身体的压力还是精神的压力，全都是巨大的。 其实如果不是理查德主动停手，他也很难再像之前那般坚持下去了，毕竟从体力到力量，他们两人之间都已经拉开了明显的差距。 但即便如此，如果他们刚刚这一战的过程传出去，仍是要让那些预备役的少年们惊掉下巴，因为杰瑞已经做到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以刚入五级学徒的实力去对抗被认为走到六级巅峰的理查德，还一次都没有被对方击中过，简直就可以说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喘息过后，杰瑞觉得自己总算呼吸顺畅了，他一抬头则正看到理查德那张死灰色的脸孔。 杰瑞笑呵呵地问道：“还不明白？” 理查德愕然摇头，几乎是自语一般地说道：“我的力量比你大，我的速度也比你快，我自信更是预计到了你的每一个动作，但为何我的剑却会偏……” 杰瑞有些无语地看着他，他承认这家伙的战斗天赋非常好，但实在是他的脑子有点一根筋。 杰瑞叹了一声，说道：“你说的没错，你的力量更强速度更快，想的更多……但问题就在这里，你不觉得自己想得也太多了点。” “想得太多了？” 理查德皱眉，显然不理解杰瑞的意思。 杰瑞一伸手抓起自己的亮银长剑，他觉得还是自己这把剑用得顺手。 杰瑞说道：“你看。” 长剑一动，凌空刺出，正是之前理查德用来对付杰瑞的招式，都被他近乎完美地给重现了出来。 理查德也就是现在有点精神恍惚，否则他肯定还要惊讶于杰瑞能够如此准确地重现那一招。 要想要完全重现别人的招数就只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实力远强于自己，但杰瑞明显比他弱。 另一个则是此人有着超越凡俗意义的战斗天赋，任何招式只要被他看到了就能拿来使用，可杰瑞在预备役中却是公认的天赋差。 有人甚至暗暗认为也就是他起点高又足够努力，如果时间足够长，或许除他之外的每个人都将能够超越他。 杰瑞看向理查德，说道：“这就是你刚刚没击中我的那一招，是不是觉得没有问题？” 理查德木然地点头，杰瑞哼了声道：“但那只是你自己的错觉，岂止是有问题，还是有着大问题！” 理查德被杰瑞说的身形俱震，目光闪烁着仿佛是领悟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没办法想清楚。 杰瑞再动，却是重复了之前他进攻时的动作。 只是看到剑招的重现，理查德还依然不觉得自己的处理有什么问题，可是再一次看到杰瑞当时的身形动作，他的脑子里好像炸响了一声雷鸣。 相同的场景在他脑海中重现，那是杰瑞欺身又退走，而他在一瞬间判断出杰瑞的路线，又自认为算计到了对方的一切可能，然后施展出这足以应对一切的招数。 但他这一招要想应对一切却也同样有着一个前提，就是——斗气！ 这是属于战士的一招，只有在斗气的加持下才能发挥出原有的威力，才能达到他预想中所能发挥的效果。 但现在的他又哪有斗气可用，真能用上斗气的话，他也就不用纠结了，直接就已经晋级成功了。 杰瑞一脸无语地看着理查德，说道：“终于想到了？啧啧，你的问题就是想的太多了，换句话说就是步子迈得太大了。你现在可只是个战士学徒啊，但刚刚你用来对付我的招式却无一不是正式战士的剑技。” “拜托，就算你天赋异禀，就算你将这些剑技招式全都背得滚瓜烂熟，但你驾驭得了么？” 杰瑞摇着头，他只管说出自己的看法，剩下的就只能需要理查德亲自解决了。 对理查德而言，他的天赋太好，别人走一步的工夫，他已经迈了好几大步出去。别人还在做着基础训练的时候，他已经摸索着琢磨正式战士的路数了。 好比刚刚他与杰瑞对战时所用的招数，如果他真的是一名正式战士，那么他的招数一点问题都没有，在斗气的加持下，杰瑞连他的第一招都抗不过，后来退去的路线也会被完全封死。 但问题就是他不是正式战士，他看得远，却不顾眼前。他步子迈得大，但很遗憾的，他的腿太短。 杰瑞拍了拍理查德的肩膀，嘿嘿一笑：“托尼他们走的没你快，但却是一步一个脚印，最后成功晋级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在你身上，呵呵，我说话可能比较难听，你步子迈得太大，这不就扯到蛋了么？” 理查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杰瑞则从后门溜走了。 杰瑞知道像理查德这种人天赋足够，但正因为他天赋太强才有点好高骛远，使得他忽视了最基础的东西。 任他已经将自己的基础锤炼得有多么好，但他直接将那一潭死水的斗气雏形去当成斗气来用，他又怎么能逼得那潭死水动起来，怎么能让他心中一看定型了的东西再发生变化。 而就如不可见的魔力动起来后成为可见的魔力流，斗气雏形也只有在动起来后才能转化为可供战士使用的斗气，这也就是晋级的过程。 只要理查德想清楚这个问题，不再那么好高骛远，而是静下心来去细细体悟他的斗气雏形，晋级成功必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小擂台是用来给少年们解决矛盾的地方，这个后门的设计则是让失败者不至于在最灰头土脸的时候被人撞见，所以杰瑞并不担心会有人缠着他问这一战的结果。 他直接去往训练场，别人是不是要晋级战士，又能不能晋级成功，都只是别人的事情。他自己，可仍是要一点点的努力着，先提升到这个该死的学徒六级再说。 呼嘶—— 呼嘶—— 负重奔跑让杰瑞的呼吸声很响，但却非常平稳，仿佛没有什么能打破他这独特的节奏。 但是突然间，从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惊呼声让他不由得分神，愕然望过去却是不由得一脸苦笑。 惊呼声传来的方向正是小擂台那边，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理查德的天赋恐怕比他预料的还要好。 仅仅只是这么一会，明白自己缺陷在哪里的理查德就走出了那一步，从六级学徒晋级为一级战士。 杰瑞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命运之书所化的纹身就藏在衣服后面。 挡在理查德前面的问题可以很容易地解决，但在他自己的身上，这个问题却远没有那么容易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