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老师
清朗的月光下，一丝隐匿的波动悄然闪过又快速消失，哪怕是眼神最锐利的人也很难察觉到这一瞬间的变化，更看不到刚刚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两道身影。 杰瑞不是第一次置身隐身术之中了，可每一次的感受都还是让他感到惊奇和期待。 只可惜以他一级信徒的水平是完全没办法掌握这么高级的魔法了，除非他能晋级贤者。 凯瑟琳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那座高塔出现在两人眼前，她才扭头向杰瑞说道：“记住我临时申请的钥匙只能让你在里面呆一天，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尽快吧。” 说完话，凯瑟琳口中响起了咒语的声音。 “别啊……”杰瑞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想逃，但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一阵狂风荡过，他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飞进了圣光图书馆的大门。 好吧，简单粗暴，倒是很符合他一开始对凯瑟琳的印象。只不过这样的圣女殿下已经很久都没出现了啊，真不知道这姑娘发什么疯。 杰瑞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他丝毫没有自觉性地把自己给撇清了关系，好像完全没想到凯瑟琳就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表现出这个样子。 塔外的光晕中，凯瑟琳并没有立即离去。她的眉头微皱着，脸上有懊恼还有一丝后悔。 早在昔日的秘密工厂，如今的秘密基地中，凯瑟琳就在被撞破行迹的那一次有了怀疑，她觉得杰瑞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战士。 这种怀疑与之前的不同，之前的她顶多认为杰瑞在平平的战士天赋之外，最后也就是有些一般人没有的特殊技艺，比如有可能在某方面堪比大师的铠甲改造技术。 但从那一晚开始，她却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是否杰瑞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战士！ 正是因为这么一种奇怪的，甚至都不合道理的判断，凯瑟琳把她对杰瑞的关注进一步放到了暗处。 以她的实力又是在有心之举的情况下，想偷偷观察杰瑞并不困难，除了那个特殊的秘密基地里面，凯瑟琳已经多次悄悄地观察着杰瑞了。 直到那一场零号小队和圣裁军团的个人赛，当杰瑞以风元素提高自身速度完胜了三级战士比尔时，凯瑟琳才震惊又似乎并不怎样意外地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杰瑞掌握了魔法的技巧，至少也是掌握了以魔力流沟通元素的手段！ 在她看来这种手段并不特别，天赋出众如她这样的人甚至在没有接触到魔法知识前就已经能够沟通元素了。 可是这种情况出现在一名战士身上，却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杰瑞是一名战士而不是斗气还未成型的学徒，他体内已经有了完整的斗气循环，而斗气与魔法就像是相互排斥的两极，所有人都认为它们根本无法共存。 如果是以前的凯瑟琳，她一定会把杰瑞逼到墙角，或者直接把他给绑起来，无论如何都要逼问出其中的秘密。 但出于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心思，她的担心竟盖过了她的好奇，让她非但没有对杰瑞询问这件事情，甚至还在想着办法为他掩盖。 虽然她不知道杰瑞究竟把魔法掌握到什么程度了，可即便仅仅只是现在这种魔力与斗气的共存，一旦泄露出去所引起的震动也比将不弱于箴言战法的轰动。 不，不是不弱于，而是远远强于。 到时候的杰瑞莫说自由，或许就连生命也会成为别人手中的研究对象，而她这个候选圣女都很可能插不上手，更遑论帮助。 刚刚那短短的一路，凯瑟琳有无数次想要开口询问，但最终都没有能问出来。她很清楚既然杰瑞选择了隐瞒下来，就说明他也同样了解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的后果。 那么自己问了，会不会被他警惕，被他当作——敌人？ 圣女的心在忐忑，少女的心却在纠结。 忽然，凯瑟琳美目一闪，狠狠一拍手。 “啊，我怎么这么笨。凯瑟琳不好向他询问，但是神秘的灰袍人能啊！” 想到这个主意，凯瑟琳的脸色立即阴转晴。 就她现在的样子若是被别人看到一定会大跌眼镜，谁能想到正被他们苦苦琢磨的圣女殿下压根就没担心零号小队的事情，而是把********全都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呢。 当凯瑟琳换好灰袍做好伪装，又重新潜向圣光图书馆时，杰瑞刚刚用命运之书完成对这一区域馆藏的搜索。 按照他和凯瑟琳商定的机会，接下来他就要带着零号小队离开圣山了，对于小队而言这是积累军功与荣誉的机会，对他而言也是这一阶段必须要有的，一段可以让他放心研究魔法的充裕时间。 虽然实际上他即便是驻扎在那个遥远的盖洛普市，他也依然能随便找个理由返回圣城，但那种情况下的他必定会受到太多目光的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被别人过分解读。 像这个圣光图书馆就是他必须要来地方，但如果那个时候过来，很可能就会被有心人关注起来，导致他秘密暴露的可能性无限提高。 于是他找借口请凯瑟琳帮忙，让他在走之前也能再进一次圣光图书馆，他记得凯瑟琳是有能力帮他的，只需要给他一个助手的身份就可以了。 圣女殿下想要查阅一些资料，但她自己非常忙完全没有时间过来，所以就派了一个助手前来将资料抄录下来……这个理由简直是太完美了。 至于说时间只有一天，对拥有命运之书的杰瑞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也就是这里的每个区域都是相对独立的，如果全都连在一起并且可以任他浏览，他用不了一天就能把整个图书馆都搬空，把所有书籍全都复制到命运之书里面。 “这里的书不多啊，只有而是二十几万册，而且还大多是药剂、制铠等副职的，只希望回去仔细检查后能有所发现吧。” 感受着命运之书反馈回来的信息，杰瑞稍稍有些失望。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强烈，其实就是他之前收获的那四十九万余册馆藏中也大部分都是没用的，但只要有一两份有用的东西就足够让他收获颇丰，甚至是受益无穷。 现在的和之前的加起来足有七十多万册了，数量已经不少。哪怕是他再怎么努力认真，没有大把的时间其实也是很难完全整理一遍的——这还是在命运之书能够让他随着心意任意调取的情况下。 圣光图书馆中最重要的东西当然这些馆藏，但带给杰瑞的好处却并不只是这些，里面的环境也对他有着不小的帮助。可以说这里无论是空气质量还是魔法元素的活跃度都远超外界环境，如果可以的话，他还真想能长久地呆在图书馆里，相信这样会对他提升魔法能力有着不小的帮助。 但事实上他当然不能一直呆在这里面，这一次满打满算他也只有一天的时间，能做的也就只是抓紧时间冥想和积聚下魔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闭着眼睛的杰瑞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但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你是谁？” 睁开眼睛的杰瑞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人，这是一名年轻女人，身上穿着白色的朴素长袍。 可就像他所惊讶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到来。这在他看来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因为他不仅自身有着异常灵敏的感知力，他还有着命运之书。 在命运之书的帮助下他曾经发现了隐身状态的凯瑟琳，可是刚刚就连命运之书都没有对眼前这人作出半点反应。 “我么，你可以叫我老师。”女人微笑着说道，她的笑容带给杰瑞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仿佛对方的一切……从身形到面容，也包括了声音，甚至是对方的存在本身，都好像是在不停变化着的。 当她说出那个“我”字时，杰瑞好像在面对一位高不可攀的上位者。 当她提到“老师”这个词时，杰瑞似乎看见了一位可敬慈祥的老人。 再当她最后展颜一笑时，杰瑞竟然又觉得眼前是一位美丽的少女，比丽莎和凯瑟琳还要更年轻，甚至仿佛婴儿一般的纯真。 “老师……” 不知为何，杰瑞下意识地叫了一声。而他后面的话语就在突然间戛然而止，只见面前的女人张开双手，一团明亮的白色火焰正跳跃在她的左手掌心中，而一把似乎由金色星光组成的长剑则握在她的右手之上。 白色的火焰，那是最高等级的神圣之火，魔法火焰的极致。 金色的长剑，竟然是圣骑士的斗气凝兵，斗气水平的巅峰。 魔法与斗气，并且都是以最顶级的形态同时出现？ 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在做着一件破天荒的大事，以为自己是在漫步荒野没有前路的杰瑞愣住了。 与此同时，身着灰袍满坏心思的凯瑟琳刚好赶到这里。她头上的兜帽悄然滑落，露出她惊讶的更明显还带着惊喜的绝美容颜，只是她并不能再前进一步。 在她面前横着一面魔法屏障，凯瑟琳认出了这种高级魔法，除了阻止人靠近外也是一种单向的视觉魔法墙，让一面的人能看到另一面的一切，但另一面却什么也看不到。 望着里面那个站在杰瑞身前的倩影，凯瑟琳似乎感到早已经远去多年的时光在悄然间与这一刻重叠到了一起。 “老师。”凯瑟琳喃喃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