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幻梦与守护
黑胡子冒险团的人曾经在闲聊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据说伊丽莎白.爱丽丝原本是一支精灵种族的女王，但后来她通过禁忌的手段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从此以后就性情大变，不仅背弃了同族更在这个世界上制造了无边的杀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最终，这位堕落的精灵女王被无名的人类强者击败，陨落在了红叶森林的某个地方…… 不同于黑暗精灵与影之精灵的肤色，却又有着黑色的精灵之翼，当这些疑点与堕落女王的名字联系到一起，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难道你们是堕落女王的后裔？”杰瑞震惊问道。 然而女人并没有回答，甚至就连神色都没有半点变化。 先前那她那一时的爆发就好像只是场幻觉，火光之中的黑翼也乍现即收，再度恢复了普通女人的模样。 她蹲了下去，从地上抓起一把尚未融烂的短剑。 杰瑞对这把剑还有印象，那是挂在艾琳娜家客厅中的一件装饰品，可现在它显然是一把让人不能忽视的武器，尤其是当它握在对方的手中。 但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女人这一剑斩在了地上，仅仅只是一剑，强大的力量便轰出了一个极深的坑洞。 即便这里的地面已经因为烈焰的炙烤而变得不再那么坚硬了，但杰瑞自问他自己仍是做不到同样的事情。 在杰瑞小心谨慎的目光中，女人将怀中的孩子缓缓放进了坑洞里，又一点点地填上土。 “她这是在——埋葬？” 杰瑞的心脏颤了一下，他突然感到有点想笑，那是可笑。 做出了这种事，害死了那么多人，其中还包括自己的孩子，最后又哪来的脸来埋葬他们？埋葬这样的两副……焦骨！ 做完了这些，女人丢掉短剑，如今在她的手中只剩下一枚银吊坠，而那也是她视线的汇聚点。 “我曾经看到过一段话。”女人说道：“很特别的一段话。” “放松你的意识不延展也不探寻，只是简单的投入进去。” “你可以和过去的你击个掌，也可以和未来的你握个手。” “遇见过去的你是过去的你，相遇未来的你是未来的你。” “时间不是物质的运动与演变，它恰恰是物质的一部分。” “悖论只存在于连续之中，一万种可能中可见的一条线。” “纠缠在一起的全部可能不是线也不是网，只是一个点。” “所有表现与表象在可见的一面被称为朝向，并非方向。” “……” 女人喃喃说着，像是一篇意义不明的诗，却又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论述。 而她说讲的这些，杰瑞恰恰也曾经看到过，更知道写下这段话的人曾经是神殿的高级神官，但后来却死在了神殿的火刑架上。 女人抬头，仍是那张刻板得如同雕塑的脸，也仍是那副仿佛永远不会改变的腔调：“既然连过去和未来的自己都可以相遇，那么我们……也是可以再会的吧！” 杰瑞一愣，女人的模样与话语让他感到一种极度强烈的不协调感，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对方的表情分明只是在平静地陈述着，可她的话却又像是再寻求答案，甚至是——渴求！ 而很显然的，她口中的“我们”绝不会是指的她和杰瑞。 “等等！” 察觉到女人神色有异的杰瑞猛地一声大叫，可却已经晚了。 那一层屏障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在一声巨响中彻底崩溃。 这本是杰瑞一直期待的事情，但在这一刻，他无比地想要阻止，然而火焰席卷的速度比他更快。 女人身上的白裙最先变成了丑陋的黑色粉末，随后是她的头发，她的身体，她的脸孔在最后一刹那的短暂定格…… 当杰瑞顶着几乎被消磨干净的火元素之辉走到那里时，还完整的东西就只剩下一个——那是一枚银吊坠。 “怎么会这样？” 杰瑞突然感到一阵惘然。 先前的全部证据还有女人的话语，都说明了他们正是做出这件恶行的人。 但是女人最后的模样，却让他感到无比的不安，就好像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不过现在也没工夫去想这些了，火焰精华的力量已经即将耗尽，再不离开就连他自己也将被烈焰所焚。 杰瑞拾起那一枚银吊坠，可就在他的手指刚刚碰触到吊坠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意念突然冲进了他的脑海。 那就是像是某个从无比久远前留下来的留言，里面只有两句话，是两个必须通过银吊坠才能施展的魔法。 其中一个就是先前挡住他和火焰的那层屏障，名为精灵守护。 而另一个…… 杰瑞望向艾琳娜父母先后消失的地方，那几乎是同一个位置，眉头微微皱起。 嗡！ 传送的光芒就在火焰精华之力彻底崩散前笼罩了他，又与他一同消失在了这火海之中。 …… “唉，只剩下一次了。” 杰瑞收起传送卷轴，这东西虽然是可以多次使用的高级货，但到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次传送机会了。 还好这次传送的位置偏差不大，距离蒙戈他们只有几里路远，以杰瑞的脚程很快就能赶过去。 此刻在他的手中，两枚银吊坠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即便是后来得到的那一个也没有半点污秽，然而抓着他们的杰瑞自己却感到它们很沉，非常沉。 直到现在，杰瑞也说不清楚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他甚至都不敢再确定马蒂尔达的惨剧究竟是否出自那对夫妇之手，如果真是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双双甘愿赴死。 可如果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中间名似乎已经足够证明英格索尔家与堕落女王的联系，而作为堕落女王的后裔，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去做出疯狂的举动。 换一个方向，对于拥有精灵力量的他们，又有什么人能逼得他们去做这种事，最终还连自身都葬送进去？ 杰瑞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太难了，而随着马蒂尔达被火海抹去，想要找到最终答案的希望就更加渺茫。 不过有一点他能确定，那就是对方留给他这枚银吊坠以及那条信息的用意。 “艾琳娜……我该如何做呢？”杰瑞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他已经有了决定。 哪怕是蒙戈这样的一位艾萨克山地人，在见到杰瑞平安归来的时候也是兴奋了好一会儿。 之前三十分钟的时限已经过去，杰瑞却还没有从火海中出来，蒙戈的心就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当然这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杰瑞拥有着传送卷轴，如果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而狂狮军团第三分队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外围的火势被有效地控制住，总算是没有继续蔓延。 但里面的火焰，燃烧中的马蒂尔达，无论是杰瑞还是蒙戈以及狂狮军团，都再也没办法插手。 这场大火乃至这片火海，注定要烧上好几天甚至更久，而还有军令在身的他们必须要立即启程了。 杰瑞走进那座简易军帐时，艾琳娜已经醒过来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把脑袋也埋了进去，全身多缩成了一个团，就像是刚刚见到杰瑞才跳起来的笑笑似的。 杰瑞知道这只小鸭子对火焰有种独特的癖好，但先前的火焰显然不是一两颗小火球能够比拟的，所以他就把这家伙也一并托付给了蒙戈。 “艾琳娜。” 杰瑞叫了一声，小姑娘颤了一颤，却依然抱着膝盖没有任何回应。 “我有样东西给你，你可以自己决定要做怎样的选择。” 杰瑞伸手将两个银吊坠一起递了过去，同时开口说出了从那道信息中得到的咒语。 艾琳娜缓缓地抬起头，苍白的脸孔上带着愕然，显然她都不知道自己那个纪念生日的吊坠中竟然还蕴含着一道魔法。 “这是什么？”艾琳娜问道。 “它叫——精灵幻梦。” 杰瑞说着话，转身走出了军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