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是杀人还是被杀

    冷汗从苍白痛苦的脸上簌簌滚落，紧紧抓住栏杆的手在昏暗的光线中直泛出青白的颜色。

    “是......阿曼达吗？”乔宇的声息变得越来越浓重。

    拼命地忍住眩晕的感觉，他急促而恼怒地问道。

    “阿曼达？”江泠月睁大了眼看着他。

    “想看我是否真的死了吗？”乔宇突然阴兀地冷笑了起来，“即使变成这样一副鬼样子，像流浪狗一样逃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我是吗？”

    手中握着的药瓶从手中滑落，在寂静的过道里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向更黑的地方滚去。

    “你？”江泠月走近一步，想要更清地看清面前这张脸，却被他铁钳一般的双手紧紧地卡住了脖子。

    “你以为我会认输吗？”他愤怒地嘶吼着，“就算塞莉娜已经死掉了，我也不会让他如愿的！我要他死！要看到他们所有的人死！全都给我去死！！”

    但是，他的吼叫声却渐渐地低了下来。

    直到双手无力地从她的脖子上滑落，软绵绵地瘫倒在她的面前。

    她呆呆地看着他，看着瘫倒在面前的男子，心潮起伏难平。

    “乔宇先生？乔宇先生？”

    走道里，有人匆忙的奔了过来。

    “乔宇先生怎么了？”

    剧院老板扶起昏迷之中的乔宇，狠狠地瞪了江泠月一眼，“你对他做了什么？”

    “那个......”

    江泠月将药瓶捡了回来，被剧院老板用力地抢过，警告道，“乔宇现在可是我们的台柱，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有你好看！”

    说完，已吆喝了一群剧院的工作人员将乔宇抬到了休息室。

    “你给我呆在这里，在乔宇先生醒来之前，哪里都不准去！”

    休息室的门被反锁上，她无奈地站在乔宇的床前。

    他闭着的眼睑在不停地抖动着，眉心紧蹙着，仿佛在承受着无尽的折磨，在无意识地说着含混不清的话。

    “为什么要背叛我？”

    ......

    “为什么？”

    .....

    “塞莉娜——”

    他突然大叫着坐起身来，正看到江泠月如雕塑一般站在他的床前。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原因吗？”每次用药之后，都会出现一种近乎空虚的无力感。

    “我为什么会那么恨那个人，为什么会像神经病一样地发疯......”

    “我没有兴趣知道！”江泠月清冷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我只想拿到解药！”

    “是为了救那个男人吗？”他静静地看着她沉静的脸。

    “是因为不想惹麻烦！”江泠月的表情依旧是平淡的，更透出几分漠不关心的疲惫。

    “但我并不想救他！”

    “但你想要杀的人其实是我！不是吗？”她不动声色地看住他如冰的冷眼，“这样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来说公平吗？”

    “公平？”听到这两个字，乔宇突然嘲讽地大笑了起来。

    “你期待这世界有公平吗？你还天真地相信这世界有公平吗？以为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吗？有一颗向善的心就能够走向光明吗？”像看小丑一样地看着面前这个平凡得几乎可以被人完全忽略的女人，他更扬高了嘲讽的语气，“别愚蠢了！”

    江泠月抿紧了唇。

    她无法反驳。

    血腥的背叛，死亡的阴影，经历过的一切，如恶梦一般历历在目。

    “这世界永远都不会按照我们希望的来生活。与其被人杀死，还不如做一个手持屠刀的人！至少杀人不会像被杀那样痛苦！”

    “这就是你的人生哲学吗？”清冷的目光俯视着坐在床上表情乖张的男子，她冷漠的薄唇竟有着几许藐视和嘲弄，“因为不想被杀就要成为手持屠刀的人吗？因为不甘自己的痛苦，就要让无辜的人失去生命和一切吗？”

    “对！”乔宇打断她的话，阴寒的目光瞪住她，“如果要毁灭，就让所有的人都毁灭！既然上天不能给我公平，就该让所有的人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