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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

爸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狠角色,小学起就抽烟喝酒聚众打架,在萧爸爸还在上学的时候,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家长去家里为他们的孩子讨回公道。每一次奶奶都得赔着笑脸、补品,有时候甚至还要赔上现金,当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萧爸爸总会迎来奶奶的一顿暴打。后来,随着奶奶年纪越来越大,就由家里的哥哥接手,萧爸爸的心里自然不爽,他走在路上看见让自己不爽的人,又是一场恶战…如此无限循环下去,无论是萧爸爸的身手还是他的抗打程度都让奶奶感到头疼。这种状况在萧mama和萧爸爸结婚之后也并没有停止,他还是像个顽童一样,和朋友一起喝酒玩闹,对家里的事极少过问,直到有了萧洒。

    萧洒对萧爸爸来说就像是上天的恩赐,自从有了儿子以后,萧爸爸几乎杜绝了以前的生活,一点点变得踏实稳重,更有责任心也更顾家了。萧爸爸利用之前的交际网做起了生意,无论他的暴脾气有没有好转,他对萧洒来说一直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好父亲,即使他嘴上说了狠话,却从没有真正地凶过萧洒。

    在萧洒的印象里只有那么一次,他不知道怎么惹萧mama生气了,那次萧mama哭得很伤心,萧爸爸回到家后也别提多生气了,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萧洒。时隔多年之后,萧洒才明白自己当年并不冤枉,也明白了自己永远不该让一个有男人的女人流眼泪,哪怕这个人是你的母亲,否则,她的男人没搞死你你就该偷乐了。

    总之,萧爸爸没有将萧洒当天的经历告诉萧mama,他除了怕萧mama担心萧洒之外,萧爸爸更怕她会同时大闹两所学校。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萧洒却感觉很委屈,“为什么我把爸爸mama辛苦赚的钱抢回来了还是要责备我,而且是这么多的钱。”另一方面,在萧爸爸和萧mama经过简单地讨论之后,他们决定暂时不再给萧洒零花钱,之前的那一百块也要收回,萧洒越想越来气,“都怪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害我没有了零花钱。”

    从这之后,萧洒再遇上劫道的学生便会不由分说的跟他们大打出手,以此发泄自己的怒气和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当然,如果碰上实力悬殊的对手,萧洒还是会果断地选择撒腿就跑。

    从收到小乔邀请的那一刻起,萧洒的心里就再也没有沉静下来,他抑制着内心前所未有的喜悦捱到了下午放学,急吼吼地跑到校门口,怀着无比激动复杂的心情站在那里等待着小乔出现。

    得知了详情的帅哥看见萧洒正意气风发地站在校门口,于是她带着一脸坏笑冲萧洒竖起中间的手指便离开了。萧洒没有理会帅哥,只顾着自己暗爽,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第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女人,期待着她承诺过的晚饭,期待再次感受到她那让人迷醉的音容相貌,期待着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想到这里,萧洒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但他立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耻辱。“像这种人神共奉的大美人是绝对不允许被任何人任何事玷污的,我怎么能有这样荒诞的想法呢?”萧洒狠狠地责怪着自己。

    街道上的行人和车流慢慢稀疏下来,路边的街灯和附近商家的霓虹也都陆续亮起来,而学校里除了值班的大爷再没有其他人了,萧洒的心也像天色一样渐渐黯淡下来,他却还在等着小乔,期盼着她可能会从某个角落跳出来给自己一个惊喜。

    萧洒空着肚子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十点半了,他担心萧mama会看出端倪来,就随便跟萧mama说了些老师留堂补课的谎话,然后钻进自己的房间里思考起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与其说萧洒是在分析小乔没能履行诺言的原因,其实他是在大脑里臆想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为难自己,顺便替小乔开脱。

    自认为处在热恋中的萧洒受到了这次严重的打击后,他便用极度主观的思维逻辑不停地来折磨自己,胃部和胸腔的反应是即时性的,总有一种肿胀的感觉挥之不去,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萧洒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智商和穿着品味才改变了小乔对自己的看法。

    萧洒也和大部分失恋的人一样,幽怨地听着苦情歌,将自己还算不错的生活硬要套进苦不堪言的歌词里,忍受着第一次真正心爱的女人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和大部分失恋的人不一样的是,萧洒还有一堆家庭作业等着他按时完成。

    短暂的平息并没有令萧洒彻底放下这件事,在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后,萧洒的心里还是会经常无缘无故地掀起千层巨浪,他就是想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为什么要随便去欺骗一个对自己毫无防备之心的人呢。

    萧洒过去常常会觉得自己认为重要的东西其他人也都一样重视,但所有人偏偏都不一样。萧爸爸从小就教导萧洒,“不要轻易许下诺言,既然说出口了就一定要做到,失信于人的人很难再取得他人的信任。”

    萧洒还是愿意相信所有人都会遵守这个规则,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总是会遇到无视这个规则的人,尤其当这个人成为了萧洒的初恋,或者说是自以为是的初恋。

    萧洒渐渐失去了控制自己心绪的能力,每时每刻他都忍不住思念着小乔,想着她融化冰雪的笑容,想着她轻盈自在的步伐,还有她的超凡脱俗…她的一举一动都不断地在萧洒的脑海里浮现,萧洒也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心平和下来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在同一所巴掌大的学校里,可除了美术课以外他们竟然碰不上对方,萧洒也一直埋怨自己竟然没有胆量去主动联系小乔,他只能不断增加自己锻炼身体的强度,不停地倒立和无休止的仰卧起坐,萧洒希望以身体上的超高强度来使自己分散对小乔的注意力,同时让自己的精力集中,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喂,你最近这状态不错呀,上课眼神迷离,下课精神恍惚,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会经历颓废蜕变成报废的过程啊。”帅哥握紧拳头用力地捶了捶萧洒的胳膊,并展现出她的招牌嘲笑声。

    “你就不能说点安慰我的话嘛。”萧洒清楚帅哥是在试图帮助自己,但碰上这样的事情,谁都难免会让拳头大小的心脏难受一阵子,更别说像萧洒这种“外强中干”的人了,他有时的确需要其他人的指引。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呀。”帅哥摆摆手,叹了口气,说:“是你自己死活不听劝还一个劲儿地往上扑,现在受打击了不是。”

    萧洒没有再说话,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想下次上课的时候要如何去面对小乔,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惹她生气了,还是小乔当时真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解决,应不应该问,该怎么问,问了的话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有肚量…萧洒又矛盾地跟自己过不去了。自从萧洒迷恋上了第一个自以为属于自己的女人后,他胡思乱想的次数和时间也都直线攀升。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你直截了当地去问她究竟喜不喜欢你就好了,现在这样不难受吗?既影响生活又荒废了学习,什么都没有做好,你现在这样特别傻你知道吗?”帅哥严肃地看着萧洒。

    “那如果她说不喜欢我怎么办?”萧洒沮丧地说。

    “那你不就知道答案了嘛,接受或者拒绝,只可能是其中一种,对你来说概率都是一样的,不管结果是什么都是意料之中的了,还有什么悬念呢?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居然不明白,你是怎么进这所高中的?你不会是关系户吧?”帅哥略带嘲讽地看着萧洒,却见他又是低头不说话,帅哥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方式,万一萧洒真的被自己玩坏了就闯大祸了,帅哥接着说:“高中整体都很重要,高一就要为高二的分班做准备,而高二就得开始为高考打基础了,区区一个有点姿色的女人而已,不要为了她就把自己的前途荒废了好吗?”

    萧洒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问号和感叹号。

    帅哥见萧洒总算有点反应了,又趁热打铁地说道:“难道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现在就快要出头了,你打算要放弃吗?”帅哥顿了一下,从新冷静地对萧洒说:“作为你忠实的损友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做当下该做的事情。”

    这是帅哥和萧洒相识以来最正式最有建设性的一次谈话,而这也正是萧洒最欣赏帅哥的原因之一,帅哥无论在任何时候不管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下,她都能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晰冷静。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乔像以前一样活得那么出众,她的美看上去还是与凡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她却终究没有向萧洒提起那天没能赴约的原因,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萧洒也还是不够勇敢去问清楚。

    终于在高一快要结束的时候,萧洒鼓起勇气约了小乔出来,因为到了高二就不会再有美术课了,要是运气再差点,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今天好漂亮。”与小乔的相处快一年了,这也是萧洒第一次和她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交谈,他们约在了一家相对安静又挺有格调的咖啡馆见面,在这样的环境下,萧洒难免有点紧张,表现得也不自然,这点从他缺乏新意的开场白中就可以了解到。

    “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夸我。”小乔大方地笑着说,似乎她早已习惯了这种赞美,“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咖啡和甜点的味道也挺好的,你是不是经常带小姑娘光顾这里呀?”小乔很喜欢微笑,却很少开玩笑,在萧洒有限的记忆里,这应该是小乔第一次跟自己开玩笑。

    “没有没有。”萧洒瞬间变得拘谨起来,却又马上装出成熟的样子,说:“我只跟朋友来过一两次,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这里,没看出来你对咖啡还挺有研究的。”萧洒想在问出那句话之前多做些铺垫,这也正是他一直在绞尽脑汁聊些无关紧要话题的缘由。

    “我可不会。”小乔为萧洒的夸赞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我出生的地方盛产咖啡豆,在那里也认识了一些喜好相投的人,大家一起交流体会,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研究的。”小乔以极其优雅的动作端起杯子,用小勺慢慢地把自己的咖啡搅匀,接着说:“对了,你今天叫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喝咖啡吃蛋糕吧,说吧,有什么需要姐帮忙的。”

    “姐…”萧洒小声地重复道,他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他没有想到小乔会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原来她一直把这段关系当做成姐弟间的感情。

    “是啊,很少会有学生像你一样那么顾及老师的感受,你平时那么关心我,还帮了我不少的忙,姐心里可都记着呢。”小乔冲萧洒眯着眼笑了笑,又说:“需要jiejie帮你什么可以直说,我一定会尽量帮助你的。”

    萧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他千辛万苦做出的铺垫仿佛抽水马桶似的在刹那间就被冲刷得一干二净。xiele气的萧洒尽量不让自己在小乔面前毫无保留地崩溃,即使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他也希望自己在小乔的心里永远都没有瑕疵,哪怕有一天会被她忘记,萧洒也要求自己必须做得天衣无缝。

    萧洒努力不让自己突然就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只好生硬地保留着刚才的表情,说:“没什么事,就是…下学期没有美术课了,想找你出来坐坐随便聊聊天。”萧洒表面镇定,可他还是在桌子下面把自己的双手拧成了一团。萧洒没有办法再让自己以平常的心态去面对这个浑身都散发着魅力的女人,他假装不在乎地把脸转向窗外,却意外地发现窗外是一片蔚蓝的天空,多彩灿烂的阳光洒满了整条街道。这让萧洒更不开心了,这一次的“失恋”绝对是板上钉钉了,他的心情也糟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老天却赏给他一个这么完美的天气作为分手礼物,这与他印象中的分手场景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萧洒不敢责怪老天,他只怪自己运气不佳,连分手都没能摊上一个应景的天气。

    回到家,萧洒就删除了小乔的一切联系方式,平静地摧毁了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然后更加疯狂地跑步、倒立、仰卧起坐…这些起初只是为了加强体能而不使自己被那些“坏学生”欺负的方法如今却成为了萧洒发泄情感的唯一途径。每天专注高强度的训练,也许没能让萧洒减少对小乔的思念,却一点点造就了萧洒的好身材,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健硕有型的身体总算有些欣慰,但依然摆脱不了每天对小乔深深的思念。

    伴随着高一的结束,漫长而无聊的暑假也接踵而至。萧洒告诉父母想要利用假期的时间单独出去旅游,缓解自己的心情和压力,萧mama和萧爸爸也欣然同意了萧洒的要求,可当他们发现萧洒的体力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连爬楼梯都要消耗他很多精力的时候,只能决定先带萧洒去趟医院。

    经过了两天一系列的检查,萧洒早就在医院里无聊到数地板上的分界线了,而萧爸爸陪着萧mama拿着萧洒的化验结果还奔走于各个医生的办公室。

    终于,自己和自己玩够了的萧洒等到了萧mama和萧爸爸,可他们却带着失落忧伤的神情从最后一个医生的办公室走出来,他们看到萧洒正东张西望地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于是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到萧洒身边,“医生说可能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不会有事的。”萧mama摸着萧洒的头心疼地说。

    “我得了什么病?”萧洒并不担心,反而用好奇甚至有些兴奋的语气地问道。

    “没什么,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萧mama没能掩藏住内心的难过,她说得沉重极了。

    萧洒知道萧mama的性格,如果她不愿意说,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从他们明显的神情中萧洒大概猜到了自己可能病得不轻,然而萧洒的心里却并不忧虑,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身体而担忧,他只是不确定自己此刻的心情,也不确定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高中的第一个假期,萧洒没有学习没有旅游,而是从医院无聊的病房开始了。

    “快吃饭吧,姑姑听说你住院了,做了你最爱吃的羊rou让我带过来。”

    “妈,这是我第一次住院哎,其实还挺好玩的,哈哈。”萧洒一边扒饭一边兴冲冲地跟萧mama闲聊,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对所有事情的第一次依然感到抑制不住的好奇和兴奋,即使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他也根本没有惦记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只顾着第一次带来的新鲜感了。

    萧mama看见萧洒这个样子,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心里就是格外得不爽,萧mama紧咬着牙齿没好气地说:“你就是脑子有病,还病得不轻。”萧mama说完就生气地摔门离开了病房。

    萧洒放慢了吃饭的进度,心里也犯起嘀咕,“我的表现应该不错啊,而且这里确实挺好玩的,该不会是自己表现得太夸张了吧。”

    萧洒的心里很清楚,大人和孩子的心理是不一样的。在萧洒眼里,几乎所有的第一次都会是带有刺激兴奋的元素在里面,就算在住院的时候,萧洒也会像往常一样带着强烈的好奇心和那颗未泯的童心看待周围的事物,懂事的他也希望能通过自己稍加夸大的言行来博得萧mama轻松一笑,而萧mama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吃药打针,每天吃苦受罪,有时候甚至还要担心萧洒的脑子是不是也不好使。

    没多久,入院后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萧mama怀着忐忑的心情找到了医生,萧洒也想和萧mama一起去,顺便想打听一下自己得的到底是什么疑难杂症,为了这个问题,萧洒已经几天都没有睡过好觉了,他并不是担心自己,他就是单纯的为了满足自己强烈的好奇心。最终,萧洒被萧mama勒令乖乖待在病房休息,哪里都不能去,萧洒拗不过萧mama,只得任由自己强烈的好奇心继续滋生蔓延。几天后,不明真相的萧洒被萧mama和姑姑领出院,踏上了他未知的求医路。

    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令原本就精神不振的萧mama感到更加疲惫压抑,也可能是为了无视萧洒第一次出远门治病的愉悦心情,萧mama沉沉地睡着了。下了飞机,萧mama和姑姑都不敢懈怠,她们领着萧洒直接前往预约好的医院。

    “为什么我爸只是写了封信让我们带来,自己却没有来。”萧洒歪着头,故意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问萧mama,他还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让萧mama感到片刻的轻松。

    “爸爸很忙,没时间陪我们一起来。”萧mama此刻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她敷衍地回复着。

    “那我们为什么要换医院,我才把里面的人都混熟就走了,现在又要重新来过了。”

    “那里又治不好你的病待着干嘛!”萧mama终于忍受不了萧洒无休止的问题和不明所以的喜悦,她大声地冲萧洒怒吼道。

    “mama也是关心你,先不要和mama说话,让她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姑姑心疼地看着萧洒,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

    萧洒极少见到萧mama会生这么大的气,也就不敢再说话,只是悄悄地跟在一旁。

    没多久,萧mama和姑姑就来到了指定的医院,按照信上的指示联系到了白医生。经过了简单的介绍后,白医生带领着萧mama和姑姑办理住院手续,随后把萧洒安排进病房。

    一路上,萧洒都偷偷激动地看着那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医疗设备和仪器,走到病房门口白医生停住了,她示意要萧洒先进去休息,萧洒看见病房门口标注着“重症监护室”,他想要确定清楚,便小声问道:“我要住重症监护病房吗?”

    “是的。”白医生肯定地说。

    萧洒心跳得很厉害,这依旧不是紧张害怕引起的,还是源于他莫名的兴奋,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治病住院,还把自己安排进了重症监护病房。萧洒从来都没有进来过,哪怕是探访,这里面的仪器设备比刚刚在普通病房里看到的还要多,看上去也更高级。

    “这次总算进来了”,萧洒在心里念叨着,不过这一次萧洒并没有表露出自己内心的喜悦,只是在心里偷偷地暗爽,他怕萧mama会再生气。

    积极配合的萧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好了病号服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和邻床的病人聊了起来。邻床的是个老爷爷,看起来病得不轻,没说两句话就喘个不停,萧洒便识趣的自己去找好玩的。

    白医生大致了解了萧洒的病情后,萧mama和姑姑就拜托白医生帮忙嘱咐好整层楼所有的医务人员,要求他们都不要在萧洒面前提起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萧mama和姑姑一起走进了病房,她们看到贪玩的萧洒正小心地摆弄着床头的监护器,还不时地咧开嘴傻笑着,连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萧洒无意间抬起头看见萧mama进来了,马上又老老实实地坐回到病床上。

    姑姑首先开口说:“医院晚上不允许有亲属陪护,你mama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待在这里。”

    “没有吧,那个老爷爷的儿子就睡在这里。”还残留着童真的萧洒指了指老爷爷病床下的折叠床。

    “未满十二周岁或者病重不能下床的人才可以有亲属陪着过夜,你符合哪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体验生活的呢。”姑姑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萧洒,摸摸他的头发说:“在这里一定要听mama的话,别再惹她生气了。”。

    “放心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萧洒以为这下就自由了,心里面那叫个乐啊。

    此时的萧mama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只是站在姑姑身边就这么看着萧洒。

    姑姑盯着萧洒笑嘻嘻地说:“我觉得等你从这里出院了之后还是有必要转去脑科继续观察一阵子,你甚至都分不清楚什么时候应该激动高兴。”姑姑说这句话似乎就是为了替萧mama出口气。

    顽皮的萧洒也想要以一句玩笑话来缓解这种紧张又令人窒息的氛围,他故意问道:“脑科好玩吗?”

    萧mama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斜视着萧洒,恶狠狠地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那你们要住在哪里?”萧洒知道自己这次又玩砸了,急忙转移了话题,他不想萧mama再一次大发雷霆。

    “我可以去你姨奶那里住,你奶奶在几个姊妹里是老大,她们几个也很多年都没见了,这次正好去看望她们一下,但我之前问过了,她家离这里挺远的,我可能就不能每天来看你了,不过你mama还是会和你住在一起照顾你。”

    “医院不是不让陪护嘛,那mama怎么…”萧洒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如意算盘基本算是报销了,又不敢明显地表现出对此的不满。

    “等医生护士都查完房,我再悄悄回到病房就可以了。”萧mama终于开口了,也彻底粉碎了萧洒的计划。

    三个人诡异地沉默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六床萧洒,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治医师了。”白医生推开门,打破了快要让萧洒发疯的肃静,她微笑地朝萧洒走来,冲着萧mama和姑姑轻轻地点了点头,才对萧洒说:“小伙子躺下吧,我先大概了解一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白医生摸摸这儿听听那儿,时不时的还问萧洒一些问题,看上去相当专业。

    “小伙子身材不错嘛,是不是经常去健身?”白医生一边问一边揉捏萧洒的身体。

    “嗯。”萧洒显然不喜欢陌生人这样故意触碰自己的身体。

    “锻炼身体是好习惯,适量运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过度勉强的话反而不好,这么小的年纪也不要想太多事情,否则心里负担会比较重,对你的身体自然也不好。”白医生经过简单地诊断后便直起腰,保持着微笑,说:“今晚要早点睡,从明天早上起,会有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大概要持续一周左右,可不能让自己劳累啊。”

    萧洒听着白医生的话配合地点点头,随后,他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就冒出一句,“会有脑部扫描吗?”

    “六床萧洒醒一醒,把你的拳头握紧,现在要给你抽血去化验了。”

    萧洒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护士正摆弄着铮亮的针头,过于兴奋而没有休息好的他一下就惊醒了。

    “jiejie轻点打哦。”尽管萧洒刚刚才被吓醒,他还是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最好是坐起来给针具应有的敬畏。

    从小就怕疼的萧洒每逢打针的时候都会痛苦地大哭一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知道自己正迈向大孩子的行列,不能老是用哭来解决问题,他只好忍住疼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只是在打针前,萧洒都会用缥缈的声音对打针的护士说:“阿姨,轻点打哦”。

    当时的护士大多是三十多岁有家有孩子的,萧洒叫一声阿姨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时代在变,所有事物也都跟着不停地改变,而萧洒却仍然是个不谙世事的愣头青。

    有一次萧洒生病了,必须去医院打针,当时给萧洒打针的那位护士看上去很年轻,估计是从学校刚刚毕业的学生,而萧洒却习惯性地说道:“阿姨,轻点打哦。”

    护士翻了一下眼皮,看了看萧洒并没有做任何理会,正好她也准备就绪,却一点提示都没有就把针头猛地攮进了萧洒的屁股,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萧洒闷闷地发出“嗯”的一声,同时本能地抖了一下,紧接着护士把针管里的药水一瞬间全都挤完,萧洒顿时感觉自己打针的那半边屁股像是吹气球一样被什么东西占满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软绵绵的刺激感。如果被绿巨人狠狠地一拳掏在了自己松软的屁股上,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吧。

    “好了,可以走了。”护士拔出针头,毫无感情地说。

    萧洒想和往常一样站起来穿好裤子走人,却发现自己居然站不起来了,打针的那边屁股连着大腿也越来越沉。

    “阿姨,我站不起来了,你不会打错了吧?”萧洒透着股傻气,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没有,你缓一下就好了。”护士有点幸灾乐祸,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说。

    事后,萧洒在学校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讲给自己的小伙伴分享,后来有个相对成熟点的男生告诉萧洒说,“你个大笨蛋,如果你当时叫的是jiejie而不是阿姨,就不会连裤子都穿不上了。”

    萧洒这才明白,大家都喜欢听好听奉承的话。从那以后,萧洒每次打针,不论是护士jiejie还是护士阿姨,他都会用童稚的声音甜甜地说一句“jiejie,轻点打哦”,偶尔他也会碰上“护士大妈”,她们则不吃这一套,通常只是对萧洒沉稳地笑一笑,表示嘴甜过头了。

    萧洒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这位名副其实的护士jiejie,她戴着洁白的帽子、洁白的口罩、洁白的手套还有洁白的工作服,除了露出一双剔透且具有灵性的大眼睛,其余的一切都被洁白覆盖着。

    萧洒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血不知道被抽出了多少管,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欢这么无聊地耗着。

    “jiejie,刚才我跟你说轻一点,你怎么不理我?”萧洒没能耐住性子,开始没话找话。

    “疼吗?”护士jiejie瞟了萧洒一眼,冷冷地问道,她貌似对这样的搭讪方式感到非常反感。

    “不疼。”萧洒摇摇头说。

    护士jiejie没有再理萧洒,她专心做着自己的工作。只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萧洒总觉得跟不认识的人待在一起而且他们之间又没有任何交谈的话难免会有些尴尬,因此他又从新挑起话头。

    “jiejie,怎么抽这么多血还不够啊,会不会抽干了?”萧洒这一次想把自己表现得幼稚点,说不定能引起护士jiejie的注意,但是当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岂止是幼稚,简直就是在装疯卖傻。

    “怎么会,我会给你留一点,不会抽干的。”萧洒没想到护士jiejie竟然也奇迹般地配合着他,而且这一次她的目光至少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钟。

    “jiejie,你的眼睛真漂亮,大大的圆圆的,可以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萧洒见护士jiejie搭了自己的腔,也就更大胆地开起玩笑,“你的长相肯定也和你的眼睛一样那么美吧。

    “你才多大年纪,知道什么是美吗?”护士jiejie矜持着,她还是低下头专心做自己的工作,“都没看见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美了呀。”

    “没有啊,我是说真的,你的眼睛这么好看,你也一定很漂亮的。”萧洒刻意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年纪不大嘴倒是甜得很。”护士jiejie被夸得有些害羞了,她拔出针头,让萧洒垫着棉球把针眼按住,“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的检查项目会特别多,我得走了。”

    “嗯,谢谢jiejie,jiejie再见。”自从萧洒经历了“屁股灌铅”事件之后他就一直相信,嘴甜不一定会有好处,但起码不会有什么坏处。

    萧洒看着护士jiejie匆忙离开的背影,他也认真地在心里念叨起来,“不能着急,得一步步来,到时候一定有办法从她的身上打听出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萧洒不禁为自己的计划而暗自高兴。

    “抽完血了吗?”萧mama从靠近阳台的大门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萧洒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萧mama和自己分别睡在床的两边,怎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就没见到她呢?难道是护士jiejie进来的时候看到萧mama了才把她赶出去的?

    “妈,你这么早干嘛去了?”萧洒试探性地问道。

    “这里病房的病人都是六点抽血化验,七点输液,八点查房,我五点半就起来了,在院子里活动活动,刚刚看到那个小护士走了我就进来了。”

    萧洒没有说话,他只是觉得以萧mama的能力不去当个侦察兵简直就是部队里的损失。萧洒有点诧异地看着略显倦意的母亲,心里感到一阵酸楚,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