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魔一体的真义
“噬元魔功”四个字一入耳中，易天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前世一部著名小说中的邪门武功——吸星大法！ 虽然他前世身为一代武学宗师，但像这种邪门的功夫却是从未听说过，更不要说学习了，所以易天的反应再正常不过——呆若木鸡。 他这有几分傻气的反应显然早在对方的预料之中，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小子，不要这么惊讶，等我慢慢说完，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易天略略平缓了一下惊诧的心情，恭声道：“请前辈指点！” “这‘噬元魔功’嘛，自然是吞噬对方修为化归自己所用的法门！小子你不要觉得这法门下作、不地道，不管什么法门，用之于邪则为邪功，用之于正则为神功，功法本身，又哪里来的正邪之分！” 易天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对方接着道：“其实人类修行界，从来都不缺少吞噬他人修为化归自己所有的法门，只不过他们那些法门，比起老子这‘噬元魔功’来，实在是幼稚可笑，不值一提！” 易天眉毛不为人察觉地抖了抖，心道如此高傲自大、极度自恋的人，倒也真的罕见，但他现在有求于人，自然不会傻到直接打断对方，讥讽一番，于是只好静静地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道声音等了半晌，没听到易天说话，不由得微怒道：“你小子怎么不说话？” 易天一怔，下意识地道：“啊？说什么？” 那道声音的怒意更浓了几分，斥道：“你这小子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接下来你自然是要问我，这‘噬元魔功’究竟妙在何处？” 易天无奈，只好苦笑道：“前辈，这‘噬元魔功’究竟妙在何处？” 对方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继续道：“‘噬元魔功’威力之强，远超其余功法多矣！”说完得意地“哈哈”一声长笑，才接着道：“寻常功法，纵然可以吸纳他人修为，但不过是仅仅能够吸纳道力罢了！而且慢之又慢，吸纳来的道力还要经过反复炼化，方可吸收一丝半毫，实在无趣得很！” 易天闻言，不觉一惊，心道这等如果世上真的存在如此诡异法门，倒真是有些危险，倘若中招，岂不是意味着一身修为要尽数化作流水！ 那道声音却不在意易天在想什么，依然兴奋地道：“‘噬元魔功’与这些垃圾功法大不相同，这魔功乃老夫独创，天下间独一无二。一旦施展出来，不但可以吸纳对方的道力，还可以吸纳对方的念力乃至魔元和血rou生命！” 易天闻言大吃一惊，心道：如此邪门的功法，岂不是大损阴德？ 这次对方似乎感知到了易天心中所想，冷哼一声道：“小子，我这功法，狠是狠了点，但是你要知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如果一味假惺惺地追求仁德，那在战场上还是直接自杀算了！” 这话说得虽然不错，但听起来终究有些别扭，易天苦苦一笑，拱了拱手道：“晚辈鲁钝，前辈教训的是！” 那道声音的主人见易天言辞恭敬，似乎比较满意，于是继续淡淡地道：“小子，你现在应该问问我老人家，为什么我这‘噬元魔功’要以《破天诀》为基础了？” 易天继续苦笑，心道这位大概很多年没有说话了吧，怎么一开口就这么啰嗦，正要依对方要求问上一问，忽然听到那道声音极严肃地道：“小子，我老人家下面的话你要听清楚了，切不可错过分毫！” 易天悚然一惊，硬生生把话咽进了肚子里，连忙屏息凝气，认真聆听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那道声音缓缓地道：“不久之前，在荡魔谷外，你可曾见到道门两大长老同时晋入元丹境的情景！” 易天闻言，心中愈发疑惑：此人到底是谁？居然连荡魔谷外的人魔两族大战都知晓！可是，那日除了修行界三大巨头：道门大长老、伯阳先生以及佛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高手在场，难道与自己交谈的这人，竟是一名隐修的世外高人不成？ 对方没有给易天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催促道：“小子，当日的情景，你还可记得？” 易天连忙收敛心神，道：“自然记得！” “那你是不是也相信他们说的，魔道一体便是道力与魔元的相互融合？” 易天一愣，脱口道：“难道不是吗？” 那道声音极为嘲讽地一笑，不屑道：“相互融合？哈哈，将道力与魔元相互融合？简直就是一群白痴！” 易天诧异道：“前辈，这有什么不妥吗” 按照刚才对方所言，这先天魔元与大道本源，本来就不分彼此，之所以会成为相互对立的两种力量，是后来有人强行将它们分开的缘故。 所以，这相互融合，本就合情合理，如何又成了白痴？ 况且，对方适才也说得明白：有人强行将道魔分离，而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将道魔重新融合，难道说，这不是同一回事？ 正在疑惑之间，忽然听到对方发出了极为不屑地一阵冷笑，笑毕，方才缓缓地道：“小子，你知道魔道一体到底什么意思吗？” 说完也不待易天回答，冷冷地自言自语道：“哪里来的魔，又哪里来的道？” 此言一出，易天心神巨震，如遭雷击！ 哪里来的魔，又哪里来的道？ 原来，这不是什么隐语，而是活生生的事实！ 恍惚之间，易天隐隐有所领悟，竟然就此愣愣地进入了参悟的妙境之中。 只见易天眼神中一片空明，虽不闭目，然不视物，脸上一面宁静祥和，浑身气息近乎虚无，原本的凌厉与锋芒消失无踪，整个人混身上下感受不到丝毫修行者的气息! 那道声音的主人似乎发觉了易天晋入了参悟的妙境之中，于是闭口不再言语，没有了其他生意的干扰，易天更是彻底地沉浸在了参悟修炼的空明境界中！ 第一天，易天双目微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第二天，易天闭目不言，姿势不变，依然如同一尊雕像般站在原地，分毫不动；第三天，易天缓缓地盘膝坐下，彻底进入了宛如佛家入定的姿态。 这一坐便是数日时间，在这些日子里，那道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易天更是木雕泥塑一般安静，安静得连气息也变得若有若无，诡异无比！ 只有那道声音的主人清楚得很，在易天的体内，正发生着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易天体内同时存在着大道本源与先天魔元，这两种力量本就互相为敌，坚守着胜者为王的原则。 当大道本源占据上风时，易天的修为境界，便体现为明心巅峰，只差一步便可以拥有自己的小世界，晋入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从圣境；当先天魔元展开居上风时，易天便可以轻松拥有从圣境巅峰强者的实力，只不过这是属于魔族的力量，只有强悍的战力，却没有无人类修行者作为从圣境强者的标志——小世界！ 而现在，在易天体内一直持续不断地进行的，就是两股力量的不断交替，相互抗衡，所以易天的气息极不稳定，一会是明心巅峰，一会又变成了从圣巅峰，体内气息时而充斥着nongnong的规则之力，时而转变为狂暴肆虐的嗜血味道，极不稳定！ 然而，即使体内发生着如此翻天覆地的剧变，易天的脸色依然平静如水，仿佛丝毫感知不到体内的变化一样！ 渐渐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体内两股力量的对抗不再像开始那么激烈，大道本源与先天魔元的交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再像开始那般泾渭分明，而是像条溪流般，时而交叉，时而分离，渐渐有些相融。 沉浸在参悟和修炼之中的易天，自然也能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变化，不过易天对这变化并不满意。 照此下去，或许大道本源与先天魔元终究会融合，他的实力必然会进一步飞跃，甚至极有可能像诸葛先生那般，一举晋入元丹境，成为三境之上的超级强者！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去，易天体内的气息继续一天天变化，随着体内两股力量融合得日趋完善，易天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只是具体的修为境界如何，却愈发让人看不明白。 直到易天入定的第十五日，那道一直沉寂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一抹淡淡的疲惫：“这小子的天赋果然不错！居然能在短短数十日内便将两股力量融合得如此完美，只可惜……” 说到这里，那声音似乎是自言自语道：“然而仅仅这个程度，还是是无法领悟‘噬元魔功’！”又沉默了片刻，那声音忽然叹了口气，道：“罢罢罢，事到如今，老夫只好因私废公，便再帮你一把，但愿万千魔族子孙，能理解老夫一片苦心！” 数息之后，这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成魔”林中，忽然间气息大变，先前让易天极为舒适的那股奇异力量，陡然将浓郁了无数倍，像长了眼睛一般，一股脑地冲易天体内涌了进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易天平静如水的脸上猛然间表情陡然一变，入定中的易天双眉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极难应付的事情一般，如此过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易天紧皱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然而，几天之后，随着这股奇异力量的不断涌入，易天的神情再度变化，又一次双眉紧锁，显然又遭遇了苦思冥想二不得其解的参悟瓶颈。 如此反反复复持续了数十日的时间，直到密林中最后一丝奇异能量完全没入易天体内，易天的气息终于彻底稳定下来。 那道沉默了数十日的声音也再度响起：“小子，你现在可明白了？” 盘膝而坐的易天慢慢睁开双眼，宛如海洋般深邃的双眸一片宁静，缓缓地道：“道即是魔，魔即是道。” 说完长身而起，复又缓缓跪倒在地，极为认真地叩首道：“拜谢点化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