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同名同姓

    直升机的马达声渐渐消失在夜空里，看守所cao场上，血帘教的人却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们戴着手套和口罩，把cao场上和关押室里所有尸体都集中到了一起，放进不远处一个实现挖好的土坑里。这花了他们很长的时间，因为完整的尸体并没有多少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100多个人的尸体在土坑里堆成了一座小山，血帘教的人用一种药水喷洒在尸体堆上，那些尸体立即泛起泡沫开始腐烂，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这种药水是血帘教专门用来处理僵尸尸体和分解残余尸毒的，名字就叫做“化血丹”。

    血帘教的人在长期和僵尸对抗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种可以加速尸体腐烂和导致尸毒分解的物质，这种物质最初是在糯米当中发现的，血帘教的人用这种物质制成了一种对付尸毒的药水，经过世代改良，最终命名为“化血丹”。叶小雨正是利用“化血丹”中的有效成分和一种分解细菌融合，从而培育而形成了一种分解能力极强的有机生命体，而这种有机生命体被命名为“惩罚者”。

    土坑里的尸体渐渐腐烂，只留下一堆白骨，血帘教的人用土盖上土坑，再用“化血丹”将看守所内外的墙壁和地面都喷洒了一遍，然后拿出CSEC的封条封锁了现场。其后便是重新布置现场、写事件报告、发布新闻、安抚民众……把这次事件变成一次犯人暴动也好、恐怖主义袭击也好、高致命传染病发作也好……都没有问题，反正这些事情他们早都做得纯熟。但就是因为做得纯熟，因此谁也没有留意到一个反常的现象：土坑里一堆白骨下，还有半截身体根本没有腐烂分解。

    第二天早上，莎纱打开电视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则新闻：某军区女子看守所于昨夜发生暴动事件，在守卫和特殊事件处理中心的镇压下暴动很快平息。该看守所关押的女犯中包括我国第一位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前不久因生物安全研究中心失窃一案判刑的叶小雨。据悉，在这次事件当中，叶小雨扮演了一个英雄的角色，正是在她的帮助下，这次暴动才得以很快平息……

    莎纱听完新闻，知道叶小雨没事，心中舒了一口气，她关上电视下楼准备开门营业，突然看见玻璃门外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嘉豪！你怎么坐在这里？”莎纱走过去一看，却是嘉豪，连忙拉他起来。

    “莎纱，组长已经死了，他死了，死了……”嘉豪似乎神智不清，不住地叨念着。他唇上下巴上布满的胡茬子，看起来十分憔悴，看样子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莎纱心中一痛，伸手抱住嘉豪，难过地说道：“嘉豪，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这样。”

    “组长已经死了，他真的死了……”嘉豪还在喃喃自语，双眼无神，似乎梦游一般。

    “嘉豪，你不要这样，不要吓我。”莎纱激动地说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清醒一下。”

    “你说什么？”嘉豪眼睛突然一亮，瞬间恢复神智，“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答应你，”莎纱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答应嫁给你。”

    “莎纱……”嘉豪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说真的？你不是骗我？”

    莎纱默默地点点头。

    幸福的喜悦瞬间充满嘉豪的胸口，他脸上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最后用力地搂住莎纱的身体，激动得满口胡言乱语：“天啊……莎纱……谢谢你……对不起……组长……谢谢你……对不起……天啊……”

    玉叶矿产秘密基地。

    这是一个宽大的cao作台，李承恩全身赤裸地睡在一个冷藏柜一样的大型仪器里，全身上下贴满了连着电线的金属薄膜，手腕上插着输液管。靠近头部的地方有个脑波监视仪，诸葛老师俯身在监视仪和冷藏柜的cao作台上来来回回调整了半天，最后站起身来，摘下老花眼镜揉着眼睛。

    “诸葛老师，怎么样？”叶小雨看着诸葛老师的脸，焦急地问道，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一夜没睡。

    诸葛老师也是眼睛布满血丝，但是精神似乎很亢奋：“看来不行啊，‘惩罚者’、E病毒还有干扰波一起用都没什么效果，‘惩罚者’和E病毒一进入他的身体就被尸毒逼出来，现在他脑袋里的尸毒回路时断时续，而且他的身体里吗啡含量惊人，普通人早就不行了。这个李承恩的意志力也实在是顽强，居然可以支持倒现在，但是这样下去迟早都会支持不住——可惜啊，可惜。”言下之意是李承恩迟早都会变成没有意识的僵尸，最终被强制消灭。诸葛老师研究了这么久的合成细胞却没有进展，现在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全身都是合成细胞的完美试验对象却不能保住，当然心中可惜，却仅仅是可惜一个实验品而已。

    但她的两句“可惜”传到叶小雨耳朵里却无疑是惊天的噩耗，就像在医院手术室外守候半天，却最终听到医生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一样。她觉得突然间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这时候李蓉从门外走了进来。

    “怎么样？‘她’怎么说？”诸葛老师问道。

    “我已经对‘她’说明了前因后果，”李蓉回答道，“‘她’刚刚说了，如果你这边没有办法的话，就带他下去，让‘她’试一试。”

    “她’试？她手脚都没有，怎么试？”诸葛老师问道。

    这句话听在李蓉和其它的教徒耳朵里无疑十分别扭，对于教祖，整个血帘教上下莫不敬畏万分。昨晚叶小雨在飞机上刚想说对教祖不敬的话就被李蓉喝斥了一番。胆敢毫无顾忌的说教祖“手脚都没有”这样的话的，整个血帘教就只有诸葛老师这个科学狂人，诸葛老师出了名的口没遮拦，难怪教祖特别不喜欢她。

    “好了好了，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诸葛老师看着众人的表情，立即反应了过来，“我马上带他下去。”说完打开冷藏柜，指挥两个工作人员抬起装着李承恩的内仓，放在担架车上推着向一代样本室走去。

    叶小雨也想跟着下去，却被李蓉劝止：“小雨，你一晚没睡了，休息一下吧，等下还要去检察院做笔录和申请减刑，你这个样子怎么行？放心，我帮你看着，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师父，你让我下去看着吧，我现在根本睡不着。”

    李蓉知道她说的是实话，摇摇头叹口气：“哎～好吧，你跟我来吧。”

    实验室的底层，经过一系列的消毒室，全身消毒去辐射之后，一行人推着李承恩来到了一代样本室。现在是夜间，仿日月照明系统从空中洒下缕缕柔光，好像银色的纱帘一样笼罩着近乎自然的空间。几个工作人员在门口就退了出去，这里并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

    玉像前的圆台边，李蓉领着诸葛老师和叶小雨俯身一拜之后说道：“教祖，我们把他带来了。”

    “把他送到我前面来。”玉像的眼中银光一闪，然后一个电子音响起。

    叶小雨和李蓉把担架车台上圆台，推到玉像前3米处停好。然后就见玉像闭上了眼睛，周围的扩音器随即发出微弱的嗡嗡声，担架车上李承恩银色的睫毛不住地颤抖。

    “有我的脑波记印，但是又不太像，我也说不清他是不是我的后代。”嗡嗡声停止之后，电子音说道。

    “教祖，因为E病毒的关系，他的尸毒和身体细胞都发生了变异，已经证实他确实是失窃的一代样本感染。”诸葛老师说道。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我的后代，——但是……他尸丹的电波能量太强，几乎就要赶上我的一代尸丹了，因此我也没有办法。”

    “教祖，我求求你，”叶小雨突然跪下说道，“我求求你一定要帮帮他。”

    “你是小雨，怎么，当初你被我面具下的样子吓到了之后就再也不来看我，今天为什么又来了？”

    叶小雨不答，只转头看了看担架车上的李承恩，脸上关心的神色一目了然。

    “你喜欢他？”那个合成音问道。

    叶小雨转头看看李蓉，似乎有点难以开口，犹豫了一阵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雨，我不怕告诉你，你作为下一任教主候选人的事情，是我决定的，”那个电子音说道，“就因为你的样子和气质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看见你就像看见年轻时候的我自己，所以我希望你的夫君……你门习惯叫老公，我希望他能够配得上你。你怪我思想落后也好，顽固也好，我都要问——这个人以前是什么人，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他叫李承恩，是个警察……”叶小雨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你说什么！”叶小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电子音打断。“他叫什么名字？”

    “李承恩啊……对了，他和副教祖同名同姓，这也是缘分吧，教祖，我求你救救他。”叶小雨突然抓住了一点希望，“看在副教祖的份上。”

    四周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在等着玉像的回答。只见玉像上银色眼睛再次闭合，久久的都没有睁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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