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草药不是绝迹了么?你哪里有如此之多?”憾山惊讶道。 “这是我留给这孩子的,别打我的主意。”灰狗唯恐憾山冲出来抢它的草药一般,故意作势道。 “蕴魂草成药至少要三万年以上,你即然有,当时建玄天城时为何不拿出来?”憾山不解。 “因为这蕴魂草是咒族族长的,那咒族与鬼族毗邻,即便是你我也不曾到过夜寒城以北。当然不能以常理度之。”灰狗道。 “我说嘛——”憾山看着灰狗投下的影子无奈道:“一个有地仙的种族,当然不能小觑,何况当年你我不过窥虚之境,能到达夜寒城也着实不易了。” “我想知道,当时咒族是如何承诺清玄宫的?”显然,这是灰狗最想知道的内情。因为这头顶的咒穹与那个一文不值的承诺有最直接的关系。 “只要清除魔修,人族疆域的南半部就是清玄宫的。”憾山无力道。 灰狗断然道:“他们的用意并非是清除魔修,是分裂诸阀。目的为假,承诺自然非真。” “若非你当初让我于离魂阵内亲眼目睹这般景象,我怎会相信?”憾山感慨着望向远方。 那藏书楼似是也无法阻挡他的目光。他象是看到了那么多无辜的族人,为了隐藏魔族余孽而身受其害。 更令他痛不欲声的是真正的玄魔殿也派来大量弟子,以诛魔为名对玄天族人肆意屠杀。 虽说他们经过了伪装,但瞒不过他的眼睛。 憾山最后似是不忍再看下去一般,收回目光叹气道:“自愿也好,被迫也罢。自从离魂以来一直与离心石对抗,令我明白了些道理,离心石可以消磨斗志,削弱血脉之力,克制它的却是灵魂。时间一长,这离心石是否会生出灵智,我就可以控制于它?” 灰狗猜测道:“虽说有些道理,但我想这并非那些咒族的初衷。若非当日你适时催发离魂阵的第三层阵法——噬魂,那个咒族族长哪里会舍得身祭离心天阵,到那时,一个有咒族强者灵魂作为阵灵的离心大阵,恐怕合你我二人之力也不可撑过三日。若配合不好,能否建功也未可知。” “如果我现在将魂祭了又如何。” “毫无意义,当时就便是跨境而战,都非他的对手。若可行,当时我就让你祭了,不然也不会等到你如今这般虚弱。” “为何不可?” “因为那咒族强者的身躯里有一道不屈之力,介于不生不死之间却超越了生死境。如此才能维持这座大阵不停的运行。而你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之,是因你是有的放矢。以有心算无心,我想你更有体会。” “嗯——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而当前,若你撤阵离魂而至,那么那道不屈之力与离心石会在你不设防的状况下,瞬间摧毁你的魂念及魂体。也就是说,你离了这离魂阵,对于这大阵来讲无异于蝼蚁。就算你来到外围,它也会第一时间抽取之。哪怕是无意之举,也是九死无生!” “明白了,我早知道这是我的宿命。不过幸好你还在,可以常和我聊聊天。不象玄子,现在怕是指望不上了。” “一万年前就没指望他,你我都不知当时的他还是不是那个真正的玄子,但离了他一万年,我们不是还活着?” “可你,还真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什么也没做。” “当时离心阵已启动,我的神体碎无可碎,魂体无处可去,只能拼着堕境冲进与我同坠的蕴仙坞,还不错,进到了第三层,等我稍恢复便一层层开启,直到第十层,再之后也无能为力了。若再继续下去,靠魂体恐怕难有结果。” “那你现在,在狗身上还是在那什么坞里?”憾山对此事显然兴致颇高。 “我以魂狱之术将这畜生的魂魄全部囚禁在一个小空间里。应该是它的心仪之所,每天有骨头啃,有血喝,也算不得委屈。”欢然一副施恩者的姿态,得意道。 “那又不是真的。”憾山的语气象是为那狗鸣不平。 “你在可怜它,还是嘲笑我?小心本月的蕴魂草被扣了!”欢然威胁道。 “当我没说,那你不会以这个尊容去当个师傅吧。” “你有何办法?” “我有一套寄魂养魂之术,不知你需要否?” “说说看。” “可令你与那孩子的魂体同处他的魂湖,为避免彼此伤害,你还是不要存着探视他的想法,必须和他的魂识分开。此为寄魂之术;养魂之术可令你与他的魂体相互促进,时间一长,魂息将会彼此靠近。不过,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你不能与本体融合了。在我看来,这是对你最大的好处。当然,到那时,你还可以离体,象我现在这样。不过你比我强,可以在阵法之外。这融合之术,你可满意?” “听起来倒是不错,你想得到什么?” “每月两株蕴魂草。” “成交!” “三株!” 欢然皱眉。 “两株就两株,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有多少蕴魂草?” “这是留给我徒弟的!”
“我能否请你帮个忙?若有来日,当离心大阵破除之后,能否为我寻一具至少是生死境躯壳?” “炼体士,除了部分魔族符合条件,其他真是难寻。妖族可以否?” “无碍。” “那便告辞,这是这个月的草药。”灰狗的嘴里吐出一株散发着幽幽墨晕的草药,那光晕直入魂体,令魂体舒畅至极,顿时令人精神力骤增。 憾山嫌弃的望了他半晌,想想狗嘴里居然也可以吐出这么高级的草药,终究还是无奈的伸出手,去拿那枝花,结果刚一接触到阵法边界便迎来一次猛烈的冲击,黑光泛起,魂体顿时幽弱。灰狗有些不忍道:“罢了,等我数日便可。” 憾山道:“那寄魂养魂术是两人同时修炼的,不是强行夺舍。哪有数日便可的道理,那孩子的魂体怕是数月也有可能。” “我说数日便数日!你又非仙尊,怎可知仙术之玄奥?” “不过是仙尊一只手罢了。这些年消耗的也所剩无几了吧。”憾山一脸的不屑。 “哼——云鹰之羽,亦可与天地争锋,何况天地之九重?”灰狗一脸的豪气。 “对了,云鹰现在何处?”憾山忽然想起,那可是欢然的座骑,真正的生死巅峰之境。 “忘悠山离涧之中,最近常驻崖畔,望慈水兴叹,想必正在窥虚。” “你不会是想让它出去报信吧。” “有何不可?窥虚境可感虚空之异,虽作用不大,但仅需一滴血液凝入一丝天地之力,与之精神印记一起转为天地符印,以我魂力助鼓鼓炼化到他的血脉之中。一切难题可解。” “天地之力?那是有诅咒之力的,你可真是不惜你徒弟的性命。” “若能行得通,以他之命救精灵之未来,也是他的造化;若行不通,希望我补救的能够及时。” “可有补救之法?” 欢然摇头。 “我理解你的选择,这三个条件都具备,若可行,那云鹰算是送给他了。我想那血也是心头血吧。” 欢然点头。 “老友,你之决绝,此生我不及你。但有一事,那鼓鼓可算是玄族长的嫡孙,虽说不知是几代。” “你知、我知,还有谁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