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地无象，诸事有法。这《幻象迷宫》本就是《天地神诀》的一部分，若非梦中能力所限，我可将全部的神绝留在你的魂湖之中，看来你今日没这个福缘了。不过，这部分《天地神诀》也都是各族功法的精髓，皆是仙阶功法。缺少的那部分对你也没什么用处。”

    “若果真可以留下来，这迷宫便足够了。常言道，索求无度、必被天妒。这是我听爷爷讲给我听的，据说上古有位魔族大能，被庞大的力量所吸引，开始以魔魂控制魔族子弟，杀死他们以获取力量。

    直到有一天魔族的子弟都死光了，最后，他将自己还不到十岁的小儿子控制了起来，也就是说比我也大不了多少，他开始吸收那孩子的力量。但是他忘记了，这个他最疼爱的儿子一生下来就被他在体内种下了噬魂虫。这噬魂虫有几种，其中一种就是魔族强者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而在他们体内种下的。

    结果，疯狂的父亲记不得自己的儿子了，将儿子的魂力、念力、精神力、血脉力量甚至连那噬魂虫也一并吸取了。可是，之后那噬魂虫醒来了，将这位强者吞噬了。

    爷爷说，任何事都有一个注定的因果。若不想被坏因果所纠缠，我们要尽量做好事、做正确的事、做不违本心的事。”

    仙尊者微微点头道：“你有一个好爷爷。但外面的世界和你想的距离甚远。你那个传说并不完全是真的，真实的情况是吞噬了自己孩子的魔族强者后来成了神、成了仙、现在他是九天之上最强大的存在，就连我也被他禁固起来。”

    到此时，鼓鼓有些相信这金袍老者是一个仙了。他略一思索道：“怪不得担子叔说，故事都是用来骗小孩子的，我听了近十年的故事，被骗了十年，都已经习惯了。所以，你讲的那个事实，我真的不想接受，我宁愿相信那个魔尊者的选择并非出自本心。”

    “对于你这么小的孩子来讲，真正的修行界并不适合你。能坚持自己的看法固然重要，但你要去适应外面的世界，你终究要走出去。

    当咒穹消失之后，你看不见的都会呈现在你的眼前；你听不到的也会响在你的耳边；你不愿走将有人推着你走；你不想说会有人逼着你说，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想听到你的声音。

    到那时，有人想打败你，要踩着你的身躯勇往直前；有人想杀你，然后踏着你的尸骨破境冲天。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发声者都想得到回应，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强大；每个人都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无聊的证明着他们确实存在过。我并不想只做这里的一道影子，相信你也不想成为这寒潭中的一尾齿若金刚的鲨虎鱼。你说对不对，小朋友？”

    “朋友？你先回答我，有我这样不懂修炼，对你没有任何帮助，腿又这么短，难看又跑不快的朋友，你会觉得丢脸吗？”

    “不会，我以有你这样的朋友而觉得欣慰。与你交谈如同与少年时的自己在对话，这是很奇妙的经历。”仙尊者心中一动，想这小精灵竟存此卑微之心。若非因为心境成碍难成大器，便会因此得人间大道亦说不定，虽说他很不屑于那个堕境至神王的后人所创之道，但谁又能知这人间道最终会走多远呢？大道无形，神亦不得见，仙也不能。

    没料想，小精灵竟学着他的口气道：“我也觉得与你成为朋友也很高兴。与你说话就象与老年时的我在聊天，我却是感觉这是很怪异的事。那——我会成仙吗？”仙尊者叹道：“成仙很难，也很容易，这终究要看你的心境如何。”

    “虽然，我这么问，但不代表我非要成仙，即便要成仙，也要让我在乎的人都能平安喜乐。爷爷说，如果让所有人都能平安喜乐，那终究是仙才能办到的，可是人间不见仙。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么我就只能想想将来能够做到的事。”说到此处，鼓鼓又问：“你说你是仙，那你快乐吗？”

    “仙，不需要快乐，只需要强大。”仙尊者心中一痛，仙者非忘情不能达也。但登至最高处才会明白，情之一字也是最难修炼的。难道，仙之终极之境是有情仙？这问题连他自己也不解了。

    “那强大之后呢？”鼓鼓对于强大总有虚无缥缈之感，总想要抓住一些自己能看到的哪怕是一丝希望的成仙线索。

    “强大之后，以仙之力维持天地力量的平衡。”

    “那你做到了吗？”

    “还没有。”

    “也就是说，我们都在路上。你和我是一样的，都在修行的路上，只是你走的早了一点儿，如果我们是朋友，你可以等等我，我会很快赶上来的。”

    仙尊者听着听着，心中柔软起来。心道：今日梦游颢天域，偶遇这个小精灵，难道是我的一场宿命？若仙无宿命，便是一场因果。若为因果，我已有所得，有所悟，但我又能给予他什么？

    于是，他思索片刻道：“怎么会呢？我前方的道路上溯万古不见一人，怎么会有人能追得上呢？更何况你只是一个混血小精灵，你才刚刚起步就要望向九重天，这目标太大了，会遮住你的梦想。如果你将目标定的近些，或许，你会轻松一些。”

    “我本来是不想修炼的，担子叔说我要等到一百岁才可以，他怕咒天之力会影响我的身体；现在，我想通了，我要修炼，因为云灵奶奶、憾山爷爷、欢然师傅都说我可以修炼。他们是我们的族神，已经到了神境，但没办法修炼到仙境，因为他们不想抛弃这里的人。

    所以，我要修炼，等到我修成了仙，就算不能成仙，成魔也可以。憾山爷爷说，仙魔之间，在于修心。修魔的人也可以是好魔，修仙的人未必是好仙。只要一心向善，入魔又何妨？

    嗯——等我入魔后，我就把这片天打破，把地下的怪物打碎，让这片大陆停下来。到那时，祖神就有时间修炼了，也可以成仙了。族人的腿会变长、会变高大、会走的更快。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去树雨森林、去雨林、去鬼域、去龙泽找一条小龙做朋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哦，说到哪儿了？对了，我要告诉你，我的目标不远也不近，是刚刚好。如果太近了就不能办那么多事，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