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疾风劲草6

    谢为顺所说的事，的确很紧急，也让廖承东十分着急。

    沈海云不见了，走前没跟谢为顺打招呼，谢为顺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谢为顺去问过廖宏波，廖说沈姑娘是冯团长的太太，估计去他那了。而谢为顺明确知道，沈海云根本没有去冯团长那里。在沈海云不辞而别的头一天，他就问她想不想去冯团长那，沈海云坚定地说她不能走，除非廖承东已经安全了。

    廖承东听到这，不由得一阵揪心。沈海云虽离开了他，但他无时无刻不牵挂于她。

    谢为顺说：“廖宏波不太可能不晓得沈海云的行踪，沈海云一直都是他严密关注的人。我觉得沈海云一定是被廖宏波派去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廖承东问：“你也是军统，她去执行任务，你会不知道？”

    谢为顺摇头说：“你对廖的为人又不是不了解，他很神秘，疑心又重。再说，军统在义江城早就被RB人破坏了，已经算不得是个健全的组织了。我是后来的，说是上面派来协助廖，其实你应该知道，我大部分精力不在军统，这也正迎合了廖的心思。他还是黑社会那一套做派，他的替身领着一部分人在山里。我担心沈海云被廖宏波利用，现在鬼子汉jian全力以赴对付新四军，要是沈海云不知轻重中了廖宏波的计谋，只怕会对我们不利。”

    廖承东知道，鬼子汉jian现在主要精力是对付新四军，但对谢为顺，他也很难完全信任。他问：“军统知道‘梅雨计划’吗？”

    谢为顺说：“知道一点，但廖对此并不十分上心。”

    廖承东问：“何以见得？”

    谢为顺说：“其实‘梅雨计划’的真正意图是对付共产党新四军，军统自然清楚，地下拥有大量铜矿所在地区是在新四军的控制区。”

    廖承东问：“军统极力要得到铜矿资料跟图纸，怎么解释？”

    谢为顺说：“我来义江城时间不长也不短，我知道你对我的身份有疑问，我代替不了陈克，更不能替代郭队长跟你说话，但请你相信我，我也是有信仰的。我现在告诉你，军统上面根本就没明确给廖宏波下达搞到铜矿资料和图纸任务的指示，那是他廖宏波个人行为，说到底他就是利用这件事搞垮何满庭，让RB人失去对他的信任。”

    廖承东觉得谢为顺说的没错，思考一番后说：“表面上看，铜矿图纸跟资料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其实不然，这还只是开始。波田搞出的‘梅雨计划’是有步骤和一系列方案的。得到图纸是第一步。当初我们有意提供图纸给他，除了营救许百良，还有别的考虑，就是利用铜矿资料和图纸，引诱鬼子汉jian走进大山。但我们没想到，波田很精明，他谨慎从事，没有顺着我们的思路，不走我们提供的那条进山道路，而是先行占据纱布厂。他将他们的人混入纱布厂工人中，不让工人们出厂，还在周围筑起工事，目的就是不能让新四军放手进攻。他派何凤建去平沙洲，是对他的惩罚。何凤建到底不争气，让波田失望，何满庭在波田心目中也因此丧失了以前的地位。这些事情，我想廖宏波肯定是知道的，这种状况下，他让沈海云执行什么任务？”

    谢为顺说：“廖宏波性格多疑，我们还没有来的及沟通。对了，他会不会派沈海云去新四军驻地？”

    廖承东问：“去哪干什么？”

    谢为顺说：“廖宏波知道沈海云去过新四军驻地，她又是冯太太，冯团长还是他一手提携的，他把这支武装看得比生命都重要，他更不想让冯团长跟新四军有任何瓜葛，而沈姑娘不信仰什么主义，只想着打鬼子。他会不会让沈姑娘去新四军那边搞情报？”

    廖承东觉得谢为顺分析得有道理，廖宏波会这样做的，如果真是这样，他得马上去见郭队长。想到这里，廖承东不禁难过起来，他说：“都怪我心中没有明确目标，只想着查出父亲的死因，不去郭队长队伍打鬼子。要是陈克还活着，他会看不起我的，我现在做的事情踏不上他的脚印边。黄正文就在山里，我让他去接那些小伙子了，我这就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聊。”说着起身就走。

    谢为顺不让他走，说：“你不要急，听你刚才的分析，你我何不利用何凤建已经在波田那失势的机会，想办法推一把，让波田亲手处理掉何凤建，让何满庭看着儿子被他一步步推向死路，自食其果。也让廖宏波高兴高兴。”

    廖承东问：“你有具体办法吗？”

    谢为顺想了想，说：“办法倒是有，需要你配合。”

    廖承东说：“你说，我全力配合。”

    谢为顺说：“你去山里，务必见到郭队长，让他们做好准备；同时，诱导何凤建再次进山。我这边想办法引开波田跟何满庭视线。这一次一定彻底消灭平沙洲敌人，要给何凤建一次重重的打击。”

    廖承东说：“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何凤建进山找范丽丽，逼死了范丽丽，这会他老子正为此事跟范市长赔礼道歉呢。何满庭已经焦头烂额，顾不上别的了。”

    谢为顺高兴地说：“真是天助我呀。”

    廖承东说：“就怕沈海云不在郭队长那里。”

    谢为顺说：“那也没关系，只要她还在城里，我想办法总会找到她的。你放心去吧。”

    廖承东已经走出了房门，谢为顺忽然说：“小廖，你留步，出现两个廖队长，你是怎么应对的？”

    “我差点忘了，是你们的人做的吧。”

    “应该不是廖宏波干的，我打听过。”

    “除了廖宏波没有第二个，他一向神出鬼没，就是他做的。他的意图很明显，利用这件事搞乱何满庭。”

    “对了，你倒是提醒了我，沈海云也知道此事，她是找假廖辉去了吧。”

    廖承东知道哥哥廖辉并没见过沈海云，但沈海云如果知道此事，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去找哥哥是有可能的，要是这样，事情就复杂了，他必须跟她说出实情。

    事实上，沈海云真的是去找假廖辉了。她一听说出现了个假廖队长，立即就去问廖宏波。廖宏波敷衍她说不知道，她就跑去纠察队，想直接问廖承东。在半路上，她被许怀家拦住了。

    许怀家问她干什么去，沈海云说找廖队长。许怀家一听马上说：“他不在纠察队，你不能去纠察队，何满庭在那里。”

    沈海云说：“我又不是不认识何满庭，没事。”

    许怀家说：“沈姑娘，你是想求证假廖队长的事吧。可你想过有人假扮廖队长的用意吗？我跟你说，那就是针对何满庭的。你再想想，真的廖队长为什么跟何满庭合作，还不就是想找出他父亲的死因吗？你倒好，还要主动帮人家弄清假廖辉的真相。”

    沈海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又将信将疑。对许怀家，沈海云同样不信任，廖承东就是为了他家工厂而来的，要是当初他听了廖承东的话，不至于走到今天，再说他跟波田是老相识，也算半个汉jian。她问：“那你说怎么办？”

    许怀家说：“沈姑娘，廖队长一心要找到杀害他父亲的凶手，他怀疑是何满庭干的。你跟廖辉是一块来的，就该帮他忙。可他现在是何满庭身边的红人，我的话他听不进，我只能跟你说了。何满庭后面的人不少，有的他一直还没启用，一方面是为了对付廖宏波，另一方面就是对付廖队长。我晓得，南山里面就有他的人，但还有他的对头，他也在找他。那个人功夫了得，是个训虎的，你肯定听说老虎吃RB人的事了吧。你去找他，他会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的。那个人叫陈大虎。”

    许怀家不担心廖承东，他担心何满庭，他这些天也没闲着，密切注意着何满庭身边的人，终于弄清楚何满庭今早已经派人进山去了，他知道何满庭想干什么，他需要借力打力，为他所用。他想到沈海云，正好，遇到了她，不，是找到了她。

    沈海云真的出发了。按照许怀家提供的路线，在傍晚时分走到了陈大虎家附近。正如许怀家预料的一样，沈海云翻过一座山头，果然看到两个人走进了陈大虎的家。她急忙从房后的山坡爬下来，她想上房顶，可是，茅草房不扎实。她下来，走到房后，听到有人说话。她想通过窗户前朝里看，无奈，窗户被油纸封住了。她只好小心弄开一条缝。朝里一看，就见两个人站在一张原本做成的桌前，桌前还坐着一个人，一定是陈大虎了。只见他眼望着门外，不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中的其中一人拿出一叠钞票塞给陈大虎，说：“我们是抗日队伍，你养的老虎吃掉几个鬼子，大家都佩服你，这是给你的酬金。希望你继续发挥老虎的作用。”

    陈大虎没有接钱，那人将那叠钱放到桌上，陈大虎拿起来还给他们，问：“你们是哪支队伍？”

    一个人说：“这事保密，你不用问。”

    陈大虎说：“这些日子来找我的人真不少，我都不想见，白天带着老mama就在山里转悠，夜里才进屋。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人说：“你这就是老房子呀，还是你父亲建的吧，我们自然能找到。”

    陈大虎警惕起来，说：“知道我家房子在这的人没几个，你们到底是谁？我看是何满庭派你俩过来的吧。”

    那两个人一听这话，立即掏出手枪，一个用枪指着陈大虎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对，我俩就是何老爷派来的。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听我俩的话，等着有人找上门，帮我们打听清楚他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然后我们杀了他；另一条出路是，现在就跟我走，不然，我会一枪毙了你。”

    沈海云下意识地掏出了手枪。

    这时，陈大虎不假思索，腾起身子飞旋起来，将指着他那人手里的枪踢飞。

    沈海云举起手枪时，屋里响起了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