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无形之战10

    波田随口问许怀家他老婆回家来没有。许怀家马上回答说他刚才回家就没看到人。波田不再作声，急躁地在办公桌边走来走去。许怀家看出来波田没心思听他讲话，可是他还是继续说，“总裁，不是我小心眼，何满庭让我老婆识别假廖辉，你说她行吗？她缺心眼，没准还被人家利用了。”

    波田问：“你说何满庭杀死了真廖辉，你有证据吗？”

    “证据倒没有，我也就是瞎猜的。”许怀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认为自己是瞎猜。正要细说，何满庭进屋来了。

    波田对何满庭横了一眼，不吭气，看看表，觉得时间够用，就径自出门。何满庭跟在波田后面要解释，波田回头打断说：“现在没空听你解释，跟我走一趟。”又对还站着不动的许怀家说：“你也去。”

    几个人就乘车往平沙洲纱布厂去了。

    到了纱布厂，波田立即叫人喊来许百良。许怀家亲自去喊儿子过来。波田没有过门，直接让许百良拿出今天的销货账本来给他查看。

    许百良站着不动，波田发火了，说：“快去拿来。”

    许百良只好拿来账本。

    波田看过账本后对许百良说：“你很老实，去吧。”

    许百良只好出门去了。他这才知道自己已经钻进了波田的圈套中不能自拔了。记载进出货的账本本来就是他的事。在俞春红拉货出门那会，他是想过要登记的，可是又想起了波田对他说的话。波田对他说：“你还年轻单纯，不要被人利用了，你的激情正是他们利用的地方。我要提醒你，俞春红虽然跟你结婚了，但她是真的喜欢你吗？他父亲留下一大笔钱，那笔钱是你父亲的，她还给你了吗？你不要忘了，她父亲的死跟你父亲脱不开干系，还有，廖队长是为了什么来到鑫流古城的？你做得再好也成不了他们的人，你想过这些吗？我还告诉你，你要是还执迷不悟的话，最先死的人一定是你父亲，而不是何满庭，更不是别的什么人。”这话让许百良想了很久很久，他虽知道波田说的那些话是在调拨，但想到俞春红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动摇，再说，他上次被抓最终还是波田出面放他出来的，他真的想不清楚该不该像以前一样在账上登记一笔，最终他还是没在账本上留下任何字迹。

    许百良站在门外，听着波田怎么说。

    波田对许怀家说：“你儿媳妇亲自出门送货，但账上没登记，你说这里面有没有问题呀？我是想给你面子放过你儿媳妇的，可你看，我只能是有心无力了。”

    许怀家要解释，波田挥手说：“还是听听你儿媳妇是怎么解释的吧。”波田不再停留，走向小车就要回城，忽然想起没看到廖队长，就对许百良招手。许百良跑过来，波田问他廖队长在哪，许百良说：“他在车间里。”半个小时前，许百良亲眼看到廖承东从外面回来后直接去了车间。他本想跟他谈谈的，可见他神情不快，也就作罢。

    廖承东其实是被范媛媛送回来的，因刚从那个世界过来，又想着俞春红的安危，神情不免落落寡欢。

    波田就让许百良去喊廖队长，忽然又说：“算了，这样吧，你留下多陪陪他，他要是问起俞春红的事，就说我会来跟他通报的，让他等着，他是有逃脱不了的责任的。”波田说完就钻进了小车。

    何满庭小跑着过来也钻进小车，波田没出声。许怀家也来了，也要上车，波田却对他说：“你不要跟着我，就在厂里吧。”许怀家站在车边，有些呆呆的样子。

    路上，何满庭没忘记跟波田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波田无动于衷地听着不做任何反应，这让何满庭更加不安起来。不过，何满庭心里还是有些暗暗得意的，俞春红果然出事了，这回他要看看波田怎么处理俞春红。

    何满庭以为波田回到公司后会立即处理俞春红，但波田没有。他去了公司后，再让司机送何满庭回家去了。

    再说许怀家，见波田不肯带他回去，却带上何满庭急匆匆赶回去，心里一阵失落和焦急。他知道波田看重何满庭，但不知道波田接下来怎么处理俞春红，就拉儿子一起回房关上门，问儿子说：“你老实告诉我，俞春红把货送给谁？”

    许百良说：“都怪我疏忽了。”

    许怀家问：“你们真跟新四军扯上关系了？”

    许百良不回答，而是问父亲，“波田会不会给你面子放过春红？”

    许怀家说：“儿子，你跟我说实话。只要你们不是和跟RB人作对的人做生意那就没事。波田会给我这个面子的。你跟我说实话，到底跟谁做生意？”

    许百良说：“我们做生意不看人的，再说人家即使不跟RB人作对，卖给作对的人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许怀家说：“只要不直接跟什么新四军扯上关系那都好办。”

    许百良说：“那你赶快回去救春红吧。”

    许怀家说：“你还没跟我说清楚，春红她到底是给谁送货？”

    许百良不耐烦了，说：“我说过了，我们从来不直接跟什么新四军之类的做生意。”

    许怀家说：“百良，我知道你不喜欢汉jian，我们可以不像何满庭那样帮RB人，可是我们就活在这块地面上，不听RB人的话，能好好活吗？”

    许百良问：“我以前不太问事，我问你，俞春红父亲是不是你出卖的？”

    许怀家说：“这话怎么这样说的？他是自找的。”

    “俞邦财是不是侵吞了你一笔钱？”许百良问。

    “谁跟你说的？”许怀家问。

    “你不要管谁说的，你只说有没有那回事。”

    “有的。俞邦财也是个被钱迷了眼的人，他是被钱害死了。”

    “那笔钱现在在谁身上？”

    “听说就在俞春红身上，儿子，在她身上不就是在你身上吗？要不然我是不会同意你跟她结婚的。对了，何满庭也在盯着那笔钱？要不然惹不出那么多事。”

    “何满庭凭什么盯上那笔钱？”

    “这说起来就复杂了，许多人都盯上了那笔钱啊。”

    “爸爸，我是问你，那笔钱到底是谁的，该是谁的。”

    “你听我说，RB人还没打进来之前，鑫流古城准备大兴土木，要开采铜矿，兴建自来水厂什么的，就成立了一家公司，什么前任市长，何满庭，还有廖祖长都入股了，我也跟在何满庭后面入了一点股，可还没来得及干起来，就打起仗来，结果是前任市长走了，廖祖长也失踪了。何满庭觉得他投进去的钱白扔了，就到处找廖祖长要钱，再后来，有人发现，有一部分钱在俞邦财身上，就要跟他要，可俞邦财就是不肯承认。”

    “这么说，春红她爸也入股了？”

    “他哪有那资格，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入了点股罢了。”

    “那他又是怎么拿到那笔钱的？”

    许怀家不想跟儿子讲实话，就说，“钱这东西是长着腿的，东扯西拉你欠我的我欠他的，到最后谁都说不清那笔钱该是谁的了。”

    “所以，你们就借RB人之手杀了春红她爸。”

    “不是的。当初，我们只想吓唬吓唬他，想不到RB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毙了他。”

    “这么说，波田也晓得那笔钱的事。”

    “他一直就在义江城做生意，自然是晓得的，当初还想通过我入点股，可是市里不答应。现在，他是这块土地的主人了，这笔账他不会忘记的。”

    “所以他才盯上了铜矿资料跟图纸对吗？”

    “是这样的。百良，不管谁坐天下，我们平头百姓只要手里有钱，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么说，波田肯定不会放过春红的，不管怎么说，你都要救她。”

    “百良，我也看出来了，波田对你还是放心的。至于俞春红，我想只要她不是跟RB人的敌人搞到一起，波田是不会为难她的。”

    “你回去吧，快想办法救她出来。”

    “百良，我问你，你真喜欢她吗？”

    “这话现在说已经没用了，我俩都是夫妻了。”

    许百良看看窗外，天色已暗，他想起了廖承东，就问父亲去不去厨房吃饭，要是不想动，他就把饭打回来。他其实是想抽点时间去看廖承东。

    许怀家让儿子把饭打回来，顺便打壶水来，他今晚不走了。

    许百良去了厨房，工人们都在吃饭，他没看到廖承东，就问人。这时，厨房伙夫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说：“是廖队长留给你的。”

    许百良一看，就见纸上写着，“找你时见你跟你爸说话就没打扰你，我回城去看看俞春红”字样。许百良只好打了饭回房。

    这会子，廖承东正在南山深处行进着，没有路，他就在草丛间穿行，荆棘藤蔓不时挡住了他的脚步，但廖承东的步伐越来越快，身姿轻盈，跳跃而过。原来，跟他同行的是范媛媛，范媛媛心疼廖承东，一路上都是用力托着他的身子前行。

    他俩正要去见何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