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玉剑之舞12

    许怀家躺在地上，说话有气无力，几次想挣扎着起来，但浑身疼痛，怎么都起不来，就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廖承东，希望他能救他。但许怀家失望了，廖承东根本没救他的意思，不仅如此，许怀家还发觉范媛媛几次试图对他动手，好在都被廖承东制止了。许怀家原想，这一次怕是真在劫难逃了，但见廖承东没杀他的意思，又想，他一定趁机逼问他一些问题的，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必须抓牢。于是，许怀家干脆不再想着爬起来，而是平躺下去，还对廖承东伸出一只手，做出一副任人宰割，可怜兮兮的样子。

    范媛媛冲着许怀家喊道：“别装死了，趁我还不想动手，快滚！”

    许怀家扭过脸，只看着廖承东，用孱弱的声音说：“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

    范媛媛说：“不想死也行，快把你做的坏事都说出来。”

    廖承东不是不想立即要了许怀家的命，但又觉得这是弄清他身上秘密的好机会，就说：“坏事做多了，总有人不饶你。快说，谁把你弄到这的。”

    许怀家根本不想说出实情，撒谎说：“我想趁月色去趟纱布厂，抄小路走，不小心摔跤了，要是你们不来，我这把老骨头就死在这了。”

    范媛媛厉声道：“撒谎，你身边的麻袋是怎么回事？”

    许怀家说：“是我带来的。”

    范媛媛就要揭穿他，又被廖承东制止了。

    范媛媛做出很生气的样子，对廖承东说：“再不动手，你会后悔的。”

    廖承东让范媛媛先走，还拿出自己的手枪交给她，范媛媛不要，说：“我有武器，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说着真走了。

    许怀家这时来了精神，就想起来，又把手伸给了廖承东。

    廖承东一边拉他起来，一边说：“没找到廖辉，丽丽小姐心里不好受，你知道廖辉去哪了？”

    许怀家还是站不起来，廖承东只好扶住他，问：“你是去看他演戏的，演完戏后他去哪了？”

    许怀家说：“他唱完戏后不是走了吗？我这几天也没见到他人啊。”

    廖承东说：“你别骗人了，范媛媛都问了，有人说，是你请的戏班子，唱戏那会廖辉是被人用剑捅伤的，那班头当晚就逃走了。还有人说，你几次去找班头密谈，你现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会信吗？我告诉你，虽然我们兄弟没相认，但他的死生我还是关心的，你再不说实话，我把你丢进山谷喂老虎。”廖承东说着就放开手，许怀家站不住又倒下去，他用双手撑住着身体，昂头望着廖承东，说：“我真不知道啊。”

    这时，范媛媛又回来了，上前对许怀家就是一脚。许怀家哎哟一声，脸就插到草丛里，身体软塌塌贴在地上，但他还不肯放弃希望，对着已经被范媛媛拉走的廖承东拼命喊：“承东，救我，你不会不救我的，我说，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

    廖承东走回来，只是站着，不再扶他起来，说：“你别跟我说，是波田或者范市长要陷害廖辉，我去问过了，他们没有，他们也不会害他，铜矿项目还离不开他。害廖辉的人就是你，你也别跟我说，你是因为廖辉跟你老婆那点事才对他下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不然，我不杀你，你今夜也死定了。”

    许怀家费力地扭过头，见范丽丽又走了，好一会才说：“是他先惹我的，宋塌子就是被他害死的，还把你母亲那事牵扯出来。承东，我是对不起你母亲，可是我对你一直都是很好的，要不然，你也活不到现在。”

    廖承东说：“这么说，你到底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许怀家说：“我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可我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

    “为什么？”廖承东问。

    “不光我不喜欢你父亲，那时义江城台面上不少人都不喜欢他。”许怀家吞吞吐吐地说着，“你父亲那人……就爱讲真话，就爱管闲事，不光管我厂里的事，还管别人家的事，他是想做好人，可那就不能不得罪坏人呀。”

    “你只管说，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谁害死他的。”

    “具体是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十几年前，义江城发生了一件大血案，帮派内部起哄，真刀真枪干起来，何满庭的人将廖宏波的人差不多都杀光了。第二天，我才发现你父亲也不见了。”

    “你是说，我父亲也死在何满庭手里？”

    “应该是的。”

    “你胡说，我父亲又不是帮派的人，他不可能卷入其中。”

    “不管你信不信，你父亲就是那夜死的。”

    “你看到尸体了？”

    “死了好多人，哪里还来得及辨认，都匆匆拉到城北埋了。”

    廖承东知道，许怀家并没说出实情，但总算透露了一丝父亲之死的信息，这为他以后查找真相提供了线索，但有个问题廖承东必须问清楚，许怀家要的是哥哥的命，而波田跟范市长要的却是自己的命，他们到底因为什么要将他们兄弟调换过来？就说，“都几天了，廖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定凶多吉少，你满意了吧。我就想问问，要是台上的人是我，你还会那样做吗？”

    许怀家终于爬起来，抓住了廖承东的臂膀，艰难地站起来，说：“你送我去纱布厂吧，一路上有的是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许怀家就那样双手紧紧抓住廖承东臂膀，跟着廖承东一步步走起来，也开始了长而无序的独自述说。他怪廖承东不该听许怀政的话来义江城，他说他那哥哥自小就不是个好东西，很小时，他就不拿正眼瞧他。他越说越激动，“他不就是聪明点多读了几本书嘛，凭什么瞧不起我？不错，他家是有钱，可那还不是祖父偏心，多分了家产给他父亲了吗？让我把厂搬到SH，我会干吗？我宁愿守在这，宁愿受小鬼子欺负，也不愿看他白眼受他气。他算老几指挥我，我哪点比他差？听说他厂子都被炸了，我跟你说，我听着就高兴。小廖，你还年轻，你不懂的事多了。你以为光有一腔热血就能把小鬼子赶走？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你也看到了，我不做汉jian的，我一直都没跟波田实打实合作。何满庭是怎么死的？还不是喜欢抛头露面得罪不少人，我才不会那么做的，我就是当上这个会长，我也不学他何满庭。”

    廖承东说：“你现在跟波田可是实实在在的合作吧。”

    许怀家说：“小廖，你弄错了，你以为波田真的会给我和廖辉股份吗？才不会的。我想，等铜矿开业了，我就主动退出，我也不当这狗屁会长了，我走。”

    “你去哪？”

    “你看我都这样了，再不抽身，我会死无葬身之地的。小廖，你这话问的我寒心啊，你明明晓得我儿子百良去哪了，你也明明晓得我跟俞番是老熟人，你还这样问我。”

    廖承东知道许怀家这样说是想跟自己套近乎，更想打探出他到底是不是新四军，就说：“我不知道百良去哪了，你跟我说他去哪了，你跟俞番是什么关系。”

    许怀家不走了，也走不动了，一屁股就坐下来，说：“小廖，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跟你这样说话，你不想提这个话题我就不说了。我跟你说，我进山多次，我想找到俞番，找到百良，我总得为自己想条后路吧。唉，以前何满庭跟我说，你跟何琴音都是新四军，看来你还真不是，我只能去求何琴音了，求她给我带句话给俞番和百良，我不想当会长，让他们给我出个主意。”

    廖承东说：“你别跟我七扯八拉的，你只跟我说，谁要害死廖辉？”

    许怀家说：“你动脑子想一想就晓得了。”

    廖承东说：“我想不明白才问你，再不说，我真不管你了。”说完抬腿就走。

    许怀家立即拽住廖承东，“你不能走，我好好跟你说。”接下来，他又是一通闲扯，说承东呀，戏班子是我请的不错，可你哥真不是我害的，说廖辉当初跟陈克那也算是好朋友，他对陈克就很好，让他住在他家，他怎么会害廖辉呢。他说：“陈克当初跟范丽丽谈恋爱，我可是赞成的，我跟陈克还说过不止一次你跟范家的事。我跟他说，范家把疯了的范媛媛塞给你，他范家就没安好心，结果你看，陈克死了，范媛媛是死活不知，范丽丽又跟了你哥，这乱七八糟的，你说说看，范家人有没有责任？”

    廖承东听出来了，许怀家不知不觉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向范市长，可他想不明白，范市长有权有钱，许怀家哪来的胆子敢跟他过不去？许怀家这是要干吗？就说：“许会长，你这样说范市长，就不怕他吗？”

    许怀家说：“你个傻小子，我这不是看跟谁说嘛，不然我想找死啊。”

    这时，忽听头顶一声闷雷炸响，许怀家吓得猛地站起来，紧紧抓住廖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