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六、鬼屋鬼
柳林觉得，梅飘然与韩宝庆的这番对话，很耐人寻味。这说明，两人以前有过恋情。也许，在前夫的残暴对待中，梅飘然曾暂时地从韩宝庆那里得到爱。而且，韩宝庆是极为认真的。即使到现在，他也对梅飘然有着深深的依恋。 而梅飘然呢，听不出她对韩宝庆有很深的感情。心灵的一时缺损、空虚，甚至一时的肌肤之亲，说明不了她已经爱上韩宝庆了。而她最深的痛苦，莫过于爱子的早逝，这可能是她咬牙切齿的原因。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梅飘然都是韩娜谋杀案的真正原凶。可是，证据呢？ 枝姐回到顶楼，悄悄地说：“柳林，听到了吗？应该叫‘静夜情话’。你的这位老东家，情史不少呢！依我看，这梅飘然，就应该是他最大的敌人。警察应该抓起她来！那样，韩娜也就不用保护了。” 柳林知道枝姐精灵，笑笑说：“要是有真凭实据，当然抓起来最好。可咱没有啊！不过，这502室，暂时住进了梅飘然，恐怕也就没什么再探查的了，你回来吧！” 枝姐吃吃一笑：“我干吗回去呀？这楼顶上轻风飘荡，气息清新。楼下面，还有着许多的秘密，我得探查探查。” 柳林笑了。这枝姐生性活泼，哪能放过探查秘密的机会呢！ 枝姐道：“咱俩不是研究过了吗？这502室，紧西头有三个房间，专供韩宝庆、栾怡婷和韩娜休息用的。韩娜是505室，而她的mama栾怡婷是504室，韩宝庆是503室。502室的那面是501室，也是专门用来招待客人的。我估计，韩宝庆现在进了503室，因为那窗子亮着灯。而栾怡婷的504室，却没有灯光。我想到那间屋子看看。” “好吧，你要注意安全。” “谢谢柳大侠的关照。” 正说着，502室的灯光灭了。枝姐马上跑到楼边，仔细倾听。良久，却又跑到楼的另一侧，向下窥探。柳林隐隐听到楼下传来汽车声。 枝姐嘻嘻笑了，竟然用很大的声音说话：“柳林，太好了！韩宝庆邀请梅飘然，出去喝晚茶。梅飘然同意了，两人竟然一起走了。韩宝庆开的车。喂！柳林，我倒有个想法，何不把韩娜找出来，咱们光明正大地全楼搜索一遍，你看如何？” 柳林一想，对呀！这夜深人静的，柳林带着韩娜出门，应该没有危险的。与韩娜一起检查，也能做到心中有数。而且，即使有监控器，韩娜要全楼走，谁敢说半个“不”字？ 这比偷偷摸摸地侦察要强多了。 柳林笑了：“鬼丫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亲昵地称呼枝姐。“你做好准备，我马上去请韩娜。” 枝姐嘴可不留情：“鬼小子！本小姐恭候你们大驾光临。” 柳林来到二号别墅地下室韩娜的房间，韩娜正苦思冥想地坐在电脑前，正在构思着。柳林发现，韩娜变得深沉了，沉静了。写作已经吸引了她的一切。 “我能到外面走一走？”韩娜一下子乐了。她已经被憋得太久了。 柳林说：“是啊！咱们到公司大楼看看。那里不是有个502室吗？咱就看看，有啥特殊的。” “好，真好！” 韩娜其实心里一直有深深的恐惧。她觉察出来，近来她所遭遇的一切，都跟父母有关。是父母惹下的仇恨，使得对方通过报复她，让她的父母遭受撕心裂肺般的打击。所以，她既恐惧，可又要坚强。 她知道，她现在唯一依靠的，就是柳林。她对柳林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可她也知道，一旦父母的丑事——不，不仅仅是丑事啊，很可能是罪恶——大白于天下，她还能活吗？柳林还能瞧得起她吗？ 在暗夜中，在独处时，她无数次地哭过。可白天，在人面前，她还要装作泰然。她开始拼命地写成了她的精神依靠。她写的与佛事有关。她阅读了大量的佛经。她觉得，那些佛经里的内容变成了她另外一种安慰。 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变化。恐惧和忧愁开始撕裂她的神经，把她向一个未知的前途导引过去。如果仇家知道她的这种变化，应该哈哈大笑地停止杀戮。可惜，仇家不知道。 韩娜很高兴地跟着柳林出门。她仍然倒在车的后座上，但她的眼睛却贪婪地望着外面的灯光，看着闪过去的一幢幢楼房。 长河集团公司大楼到了。枝姐提前埋伏在楼边，通知柳林：“一切安全。”柳林将车停在院里，两个保安便上前与他打招呼。看见韩娜从车后座钻出来，他们都大吃一惊。 柳林道：“娜娜出来散散心。你们都要瞪大眼睛，注意周围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是，是！” 枝姐从院外进来。她陪着韩娜，并肩往楼里走，柳林则警惕地尾随在后。 韩娜心里酸楚。她已经多少日子没有来过这熟悉的大楼了？一切都是亲切的，充满了温馨的回忆与爱。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呆了一会儿，体会着当初坐在这里的感觉。而枝姐就站在她身边，柳林则在门口警戒。随后，韩娜出来，站到mama的办公室门前。 客房部的那几个房间，mama有钥匙。mama负责客房部的日常业务。 mama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一块牌子：“副董事长室”。里面共三间屋；与大门相连的是外屋，外屋左侧通mama宽大的办公室，右侧通司机等人呆的小屋。韩娜有爸爸、mama办公室的钥匙——是爸爸mama珍爱宝贝女儿的一种最亲昵的表示——从很小的时候起，韩娜就能自由地出进爸爸mama的办公室。她掏出来，打开门，进去。枝姐紧陪着她。 屋里没人，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韩娜翻遍了能拉开的抽屉，也没找到客房部的钥匙，更别说五楼502室的钥匙。她泄气地坐在椅子上。枝姐说：“你别急，没关系的。”站在门口的柳林说：“找不到钥匙，就算了。咱们过去，在外面看看就行。” 韩娜只能听从安排。 从办公楼的这一面到客房部的五楼，需要到到达办公楼的五楼后，经过一道小门。平时，这道小门紧关着，只有韩家三口有钥匙。而公司的办公人员想去客房部五楼，都得从大楼的那边绕过去——当然，绕过去也是很方便的。韩娜打开小门，领着枝姐与柳林，来到客房部五楼。这是走廊尽头一个封闭的单元，走廊那边的出口处是一道直通下面的楼梯。韩娜休息的房间是505室，紧接着是母亲的、父亲的。由于紧靠着封闭的小门，韩娜的休息室平时是极为安静的。 韩娜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不知怎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很不正常的跳！她掏出钥匙，眼睛盯到门上，立刻怔住了。正对着她的眼睛，有一幅图，一个吊死鬼的头像！而柳林和枝姐都注意周围的动静，根本没看韩娜房间的门。 韩娜低低地叫了一声，头一晕，身子往下倒。她的手使劲地扶住了墙壁，才没有倒下。下意识里，只涌动着两个词：“逃跑！”她真的歪歪倒倒地往旁边走了两步。柳林和枝姐这才发现了异常，急忙上前扶住了她。柳林眼睛一扫，看到了门上的鬼图。不由讶异地叫了一声。 “娜娜，别怕，别怕！”枝姐用力扶住韩娜。韩娜似乎有些昏晕，过了好久，才渐渐清醒，身上出了大汗，如水洗过一般。奇怪，她没有像上次碰见吊死鬼那样晕倒。也许，她的身体里已经催生了一种东西，令她能够应对重复出现的恐怖事情？ 她摇摇头，觉得她确实比以前要坚强。而且，她也应该坚强！她不能这样长久地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柳林拿出手机，把这张鬼图照下来。 “娜娜，平时这些客房，有人保洁吗？” “有啊，有的，有清扫工的。” “由于你的这间505室紧靠着封闭的小门，而楼梯是在501室那边，所以除保洁员外，很少有人往你的房间这边来，对吧？” “是的。” “这回明白了吧？给你发电子邮件的家伙，其实在这里设好了局，就是恐吓你。但我看，这种恐吓对你没有实质性意义。也就是说，这种方式已经过时。” 韩娜用力点点头。她确实镇静多了。她的思绪也变得周密：能进到大楼里画这种东西，应该是好查的。通过监控器，也许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柳林道：“娜娜，我们报告警察，好吗？” “好的。” 柳林马上给刘建雄打电话，刘建雄很快到达。他端详着那幅吊死鬼图，图很小，笔划也很轻，用一只手掌就能够盖住它，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但图显然是比着韩娜的高度画出来的，使韩娜一眼就能够看到。这说明作画者是如何费尽心思！ 刘建雄拿出包里的东西，又是拍照，又是搜寻其他证据的。韩娜盯着图，竟然不怕了。真的，只是一幅图嘛，她何必要大惊失色呢！ 检查完毕，抹去了那幅图。刘建雄低声说：“现在可以开门进入了。但都要有心理准备，也许屋里还隐藏着更为阴险的东西。另外，进屋后不要作声，我怕会有监听设备。”几个人都点头。韩娜用钥匙开房间门，心里却又紧张起来。 毕竟，已经很长时间没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