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2章 我们只能实话实说
路近坐在顾念之的卧室房间里，一边检查她的脑电波数据，一边开着电视听新闻。 当听见那条新闻播出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站起来，对霍绍恒说：“你看着念之，我去去就来。” 说着冲出霍绍恒的官邸，回隔壁自己官邸去了。 他回到自己官邸里的书房，打开自己的量子计算机，开始演算数据。 五分钟后回到霍绍恒那边官邸里顾念之的套房，对霍绍恒说：“你赶快再去发一条消息，让那些已经被确诊死亡的人不要马上火化！” “连上呼吸机，打开电脑，戴上游戏头盔，再等等！” 霍绍恒很是震惊地站起来，“什么？！已经确诊死亡的人也能有救？！” 路近窒了窒，两手无意识地互相叩击，说：“我也不确定，但是从医学上看，这些人被确诊为死亡的人，应该是脑死亡状态，而脑死亡状态是最不稳定的。” “根据这个游戏对脑电波的冲击，我觉得那些人只要身体还在，说不定还有救！” 因为这个游戏涉及的死亡人数实在太多了，在各国都引起非常激烈的社会动荡。 如果路近说的是真的，那还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霍绍恒马上点头，“我去找人！” 他离开顾念之的卧室，直接坐车去军区总部找季上将。 季上将此时也在召开紧急会议。 各地受影响的人太多，就算自己家没有，但是同事、邻居，或者亲戚，总有中招的。 活生生的惨剧突然发生在眼前，普通人都受不了这种冲击。 他们会选择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来宣泄心中的恐惧。 季上将就是在跟各地的驻军联系，随时准备出动，在事态变得不可挽回之前，为这个社会的秩序做最后的坚守。 霍绍恒来了之后，季上将马上就让他进来了。 “绍恒，还有什么消息吗？” 刚才霍绍恒传递的消息取到一定作用，死亡人数开始直线下降了。 季上将看见他进来，立刻充满希翼的看着他，恨不得他能马上拿出解决办法。 甚至都想好了，只要霍绍恒能解决这一次危机，他马上退休，把位置让给他！ 霍绍恒被季上将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愧，他抿了抿唇，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的专机建议，让那些被确诊死亡的人员家属不要马上火化那些人的尸体，可以重新给他们接上呼吸机，打开游戏，并且戴上头盔。” “啊？这是要做什么？”季上将皱起眉头，“如果还是不能活过来，你要知道后果会更严重的。” 没有希望是一回事，给人希望再打碎希望，才是最残忍的，后果当然更严重。 霍绍恒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无法只考虑自己的政治前途和后果。 那么多人命横亘在面前，他无法踏着他们往上升。 哪怕有很多的风险，他也要这么做。 “我知道，所以季上将，能救一个是一个，这件事我负全责。” 霍绍恒在军区总院的高级会议室里站着笔挺的军姿，朝会议室里的军部大佬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请各位首长同意我的请求！” 霍冠辰坐在会议室里，看着自己的儿子，心情无比复杂。 这是一个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危机，如果处理不好，霍绍恒上军事法庭都有可能。 但如果处理得好…… 霍冠辰眯了眯眼，目光里露出几丝狠意。 他敲了敲桌子，义正辞严地说：“我觉得霍少将的话很有道理，我们是军人，是为了保家卫国！” “家是什么？国又是什么？” “就是跟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些老百姓们！” “现在他们有了危难，有了生命危险，只要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救他们，我们做军人的就不能放弃！” “我支持霍少将的提议，不过，我是军部的总政治部主任，我向军部申请，由我亲自去电视台向大家说明情况。” 季上将意外地看着他，沉吟不语。 霍冠辰这是要分担霍绍恒的风险啊…… 霍绍恒也很意外，他默默地看了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又朝着霍冠辰的方向敬了一个非常有力的军礼。 霍冠辰朝他点了点头。 季上将和大家商量了一下，同意了霍绍恒和霍冠辰的提议，说：“那这件事就由霍冠辰上将去电视台说明情况，希望能够真的帮助更多已经绝望的市民们。” 散会之后，霍冠辰第一个走出去。 霍绍恒想了一下，还是追了出去，叫住霍冠辰：“霍上将……” 霍冠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声音很徐缓：“绍恒，这件事的政治风险太大，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霍绍恒镇定自若地说：“您不必这样，我会承担所有责任。”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军部也要有人表态。”霍冠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说：“你还年轻，让我为你做点事情。” 阳光下，霍绍恒看见自己父亲眼角深深的纹路，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伸出了手。 霍冠辰握了握他的手，“好好工作，找出幕后黑手。念之……就靠你们了。” 霍绍恒点了点头，“谢谢。” …… 很快，华夏电视总台又向全世界播报了一条重要新闻。 “各位观众，如果你身边的人里有因为YourLife游戏被宣布死亡，可以对他们进行如下急救措施。” “不要火化，重新接上呼吸机，打开电脑游戏，戴上头盔，等待YourLife公司纠正他们的错误。” 这条新闻播出之后，立刻扭转了世界各国社会混乱动荡的局面。 本来以为自己的亲人朋友已经死亡了，没救了，但现在听起来，那个遥远的华夏国家好像有办法！ 于是很多国家对华夏寄以厚望，对华夏这个国家的好感空前高涨，同时也对YourLife这个公司更加深恶痛绝。 现在社会危机暂时平息了，各个国家有时间从上到下都在追究YourLife这个公司的责任。 这个公司设在开曼群岛的总部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而且还有很多人正赶到开曼群岛游行示威，对这个公司施加直接压力。 但这个游戏公司并不是上市公司，大家对这个公司的运营情况和管理层几乎一无所知。 就在这个公司的总部里，所有的技术人员在游戏出事的这段时间内，都处于抓狂状态。 几乎是一瞬间，他们失去了对游戏的控制，别说打补丁纠正错误，就连维护都没法做了。 从上层负责整个游戏架构的技术总监，到下面刚刚进公司的初级程序员，一个个如丧考妣，趴在自己的电脑桌前，就像在接受生死审判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各个指令都不管用？！” “我能不能拔掉电源？！” “住手！”公司的技术总监拍着电脑桌狂吼，“任何服务器都不能关！而且要保持备用电源时刻在线！在解决问题之前，你们谁都不能走！” 大家看着失态的技术总监，瑟缩地躲回电脑屏幕背后，没有一个人敢反驳。 就这样二十四小时过去，YourLife公司的高层们终于露面了。 这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他们过得也非常艰难。 这个游戏公司运行了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甚至连系统崩溃都没有出现过，怎么突然闹了这么一个大新闻？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司总部的会议室里，董事会成员们满脸怒气地盯着这些高管，特别是技术总监，眼里都要喷火了。 “你是技术总监！每年的年薪加分红上千万美金，你就给我们捅这么大的漏子？！你信不信我们能告你索赔！” 董事会成员们也有家里人因为这个游戏晕迷不醒，他们自己都恨不得把这个公司的所有程序员都吊打一顿。 技术总监一天一夜没有睡觉，脸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他是俄罗斯人，从小就是电脑天才，在游戏方面有绝对的天赋。 YourLife这个游戏是他根据公司提供的一段二十五行的源代码打造的。 那段源代码他当时看了一眼，就被深深折服，二话不说来到这个小岛上，帮助他们打造最有创造力的线上网游。 谁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 他站在银白色的会议室里，看着下面怒不可遏恨不得杀了他的董事会成员们，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地说：“我……我们查了接近二十四小时，找……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什么可能的原因？！快说！没有时间给你废话！” 技术总监闭了闭眼，将自己的黑框眼镜取下来擦了擦，然后再戴上。 他像是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各位董事们，这件事我以前有过设想，但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有成真的一天。” “什么事？！”董事们坐直了身子，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你不要告诉我，你早就察觉到了这个游戏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是有所察觉，但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会这个样子……”技术总监两手合什，对着会议室的董事会成员们说：“是这样的，这个游戏，它活了。” “活了？！我看是你疯了！”一个董事会成员砰砰砰砰捶着桌子，“你当我们是傻瓜？！” “不是……”技术总监眼里冒出激动的光芒，“不是这样！” “这个游戏活了，是它有了生命！它的AI，进化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半晌，然后一个董事疑惑地问：“……你说什么？AI？这跟AI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个游戏，其实一直有很强的自我学习功能，这就是初级AI，人工智能。”技术总监也捶了一下桌子，“可是我没想到，它进化的这么快！” “这一次出事，是游戏的AI完全掌握了主动！” “它断开了我们程序员的接口，封闭了整个游戏的生态系统，甚至把我们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数据库存储服务器都接管了！” “我们斗不过它的！” “放屁！”刚才说话的董事忍不住骂了一声，“你把电源拔了看它还得瑟个屁！” “不能拔！”会议室里几乎所有人都叫了起来，“一旦拔掉电源，AI也许会消失，但几千万因为游戏而晕迷的人，都会去死！” 没有人，能够承担这样的后果。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一个董事吼了起来，“我女儿还躺在医院吸氧呢！她才十六岁！难道要一辈子做植物人？！” “人工智能的进化太可怕了。”技术总监沮丧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手，“以前是我教AI怎么写程序，做维护，现在，AI直接把我封锁了……” “那怎么办？！难道要对全世界说，现在这件事，是AI在作怪？！”董事会的董事长头疼不已。 技术总监耸了耸肩，“我们只能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