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八章 因果
郭嘉话说得虽糙，却也收获了不少人的响应。 这潘氏四处乱咬人，先是吴筱玉，又是沈默云，再郭嘉，而这次又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默默围观的他们，这也实在说不过去了！ 而郭小姐果然将门之后，作风泼辣，说话直爽却不惹人厌，一下子倒是叫人大为解气。 “嘉儿！别与她多费唇舌了！根本没人谋害于她，她是装的！”众人却叫沈默云那清泉叮咚般清冽的声音再次震惊了一把。 “沈默云，你个贱人！你指使人害了我，却还敢反咬我一口？” “潘小姐！说话要讲究证据！你说我谋害你，我是如何谋害的？指使了谁？用的什么工具？什么方法？伤口在哪里？你请指出来！否则便是诽谤！ 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分明是你居心叵测！你对我怀恨在心，看见我表姐软弱可欺，看见我不但没有被你胁迫，反而将你的弱点和家世暴露了出来，便恼羞成怒！ 你仗着有些武艺便向我扑了过来，欲要谋害于我！却不想郭小姐早有防备，连连拉着我后退，竟然没叫你得逞！ 你自己滑倒，却偏还不消停！竟又想要将脏水泼来我与郭小姐的身上，怎么，我们就这般好欺负？你怎么不说，刚刚袭击你的，是我的表姐呢？ 你以为大伙儿会被你的演技所诱骗？你以为会有人信你？你用武力不成便想要利用舆论的同情来害我的名声？ 你以为大伙儿的记性都不好？忘了你刚刚气势汹汹，声势浩大地向我扑来的嚣张样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这些雕虫小技，也就能骗骗你自己！” 可不是吗？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没错！沈默云和郭嘉站那动都没动，何时偷袭了那丫头？分明她自己扑着喊着“飞跳”去沈默云的眼前！随后人没扑到，她便倒地不起，无赖着说自己身上疼…… 这种下三滥的作风完全就是市井泼妇啊！ 于是，潘氏的争辩还未出口便被众人声讨的口水淹没。 可怜她腰都快要垮下来了！ 可她越是疼得满脸扭曲，叫众人看来她却是夸张过了头，叫人更是毫不吝惜对她的鄙视。 更有不少人围在了沈默云的身边，令其定要追究这猖狂的潘氏。 此时此境，潘氏有口难言，明明她是受害者，却无一人相信她的无辜！她再痛，也没法证明她的伤！她没法在这人来人往处掀开衣裳，即便能，她腰上最多也就是有个红印，怎么叫人相信是有人要害她？ 哑巴吃黄连的苦，到底还是苦到了心头。 风向一变，此刻竟是不少人都在怂恿沈默云报官，早已经没人想起吴筱玉那茬子事。在他们眼里，那吴筱玉不过是潘氏攻击沈默云的道具罢了。 “报官就不用了！”沈默云淡淡开口：“潘小姐指使丫头攻击我表姐在先，谋害我在后，最后还没忘诽谤我与郭小姐，这都是众目睽睽见证过的！咱们可以原谅潘小姐的作为，可怎么也得要赔个礼，道个歉吧？ 我也不为难潘小姐，磕头就不用了！只要斟茶，鞠躬，行礼便好！潘小姐可同意？” 潘氏欲要昏厥，沈默云果然贱人无疑！竟然将之前自己送给她的话原封不动全部退了回来！ “对，吴小姐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有理走遍天下！你若不向我道歉，我便去告官！怕不怕丢人，要不要名声，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众人哄堂大笑！ 丢人啊丢人！ 要么，便在所有人的见证下，在如此大好佳节，刚出宫门便被官府带走！ 要么，便自掌嘴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乖乖认错，乖乖低头！ 当然，不管她选哪个，只怕名声都已经丢了！ 沈默云知道，这一次，自己还是大获全胜！ 她的反击一步步，只为将来她与潘氏两人可以再不用有交集！ 原本她的打算，是让郭嘉出手，拿石子打去潘氏的膝头，然后自己靠上去，被其扑那么一下，随后开口攻击潘氏是在意图谋害自己…… 而崔奕横的出手在她二人的意料之外。 所以当看见潘氏突然扑腾而来，郭嘉下意识地便将沈默云往后拉，却是令得潘氏狠狠摔到了地面。 谁想到，崔奕横这一出手，反而效果更加好了！ 潘氏疼得龇牙咧嘴，自然急着找出行凶犯。 这样一来，倒反令其又多了一条所有人都认同的——“污蔑”她与郭嘉的罪名…… 可为何，她半点欢欣都感觉不到？ 一次次如此这般的暗斗，叫她愈加厌烦和麻木了起来！ 府中如此，宫里如此，似乎哪里都是无尽的争斗！ 她甚至开始想念乡下的农庄了！ 她无意与人争斗，可却一次次总被人拖入泥潭！她若不反抗，便处处都有无形的手想要上来掐她一把！ 她即便再想要独善其身，也没法置身事外！ 要么被欺，要么反抗，她有没有第三种选择？ 师父观山，曾荣耀加身，为皇后讲棋，为公主讲学！可没过几月，却抛下荣宠，宁可孑然一身，肆意江湖也不要那人人艳羡的容袍。 师父厌恶的，便是这些尔虞我诈的争斗吧？ 那么，自己回京的目的和初衷是什么？眼看一切成功在望，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在人群中，她突然对上了崔奕横关切的视线。 她的心头再次一痛。 她能做到吗？这是她要的将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 即便抛开今日种种，将来，自己能坦然跟他一个屋檐下，周而复始地继续与继母，小姑，弟媳，表亲们，妾室们日复一日争斗吗？ 与其那般，不如如师父那般，一人一马，游历山河来得痛快吧？…… 沈默云长叹一口气。 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声处置那如斗败的公鸡，正被丫头搀扶打算上前来道歉的潘氏时，却见她直接对其视而不见，与其擦身而过…… 沈默云走到了泪眼婆娑，一脸委屈，还在抚着脚腕装病的吴筱玉跟前，伸出了手：“表姐，我们回府吧！” 可她到底还是高看了吴筱玉！ 一声低低的“小贱人”直冲她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