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九七章 价值
听出那美人所弹奏的曲目后，王慈几乎是下意识地便将视线投去了沈默云的身上。 而对方却是一脸淡然，犹若未见，看不出半点波澜。 王慈无奈，跟着淡淡一笑，继续将视线转回到了那献艺女子的身上。 那女郎的古琴曲正演绎到了高氵朝处，抑扬顿挫又激情澎湃的充沛情感融入了琴曲后，一下子既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又一扫适才百无聊赖的沉闷气氛，叫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叫好连连。 事实上，这个女子的整体演出对于皇帝及他左手边的众朝臣和女眷看来，并无多少出彩之处，甚至……还带些生涩和做作，并无多少观赏价值。 不过，在包括平南王在内的南军众人看来，这个表演却意义太不一样。 这女郎的出现正如饥渴焦躁的他们碰上了一场及时雨，给如坐针毡的他们顿时带来了一丝慰藉。 他们一路北行，心中虽有壮志却更多的是不安。背井离乡近一个月时间，思乡之情也随着脚程越往北而越发浓重。 这些将士对军中局势抱有各自不同想法，在京中暗桩被拔出不少之后，他们内部也悄悄生出了不少分歧。 尤其是昨日，南军损失惨重，他们好几位同生共死的军士们竟叫对方不费吹灰之力便处理得悄无声息。特别是那种死法，兵不血刃，毫无价值，死不得其所！战士们没能在沙场上马革裹尸，却死在了自己的主子手中，这是何等憋屈，何等耻辱！ 为此，南军中更是不少人都已经心怀不安，颇有几分归心似箭。 而适才皇帝这番下马威，再次叫他们吃了个闷亏。虽只是小事，却不小心将他们的愁绪和烦恼悄悄扩大许多。 因而，眼前这个女子带来了他们熟悉的小曲儿，小调，还有这首南地悄悄流传的古琴曲，一下子便令他们的烦闷情绪舒缓了不少。这美人儿，虽不见真面目，却是娇小俏丽，颇有几分南地姑娘的风采。 平南王随口一问这女郎来历，皇帝表现得毫不知情。那内侍赶紧前来禀明，说这是上次千金宴上脱颖而出的千金小姐，今日特来献艺，仅此而已。 皇帝哈哈大笑，只是打趣到：“皇叔，您该不是对这小姐动了心吧？您看，对不住了！若是咱们千金宴上出来的小姐，那可都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千金！有身份有地位，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皇叔若是有需要，一会儿朕再送十位美姬到您寝宫里！” “皇侄客气了！” 而此刻，许久未曾接触女子的南军将士更是对这颇有几分老乡意味的美人欣赏心喜，高呼喝彩。 美人献艺结束，便要退下。 可南军众人好不容易有些乐子，哪里甘心就此放她离开，有人立即开口要求美人敬酒。 一人主意百人应，那美人在众人的撺掇中，有些手足无措。 南军起哄声四起，皇帝的面色也开始不好看，那美人迫于无奈，只能端起酒盅。 沈默云一直在注意这美人的表情，此刻她果然是眉目含春，一脸深情，兰花素指一翻便先将酒盏递到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显然是没有想到美人这一行为，顿时蹙起了眉，一双鹰眸顿时瞪了过去，叫那美人肩膀明显一耸。 皇帝开口：“曲子不错，赏！若没什么事，下去吧！” 美人行礼转身，可那眼里却满满的都是遗憾和可惜……沈默云摇着头冷哼，如此上进，随时加戏，还真是难为她了！倒是应了那老话：良禽择木而栖！ 可总有人一直在等着唱对台戏呢！ 朱广平这两日连连受挫，此刻有机会能占先皇帝一头，自然当仁不让。 他听出了皇帝口中对这美人的维护和保护之意，千金宴脱颖而出的姑娘是吧？有身份有地位是吧？你要保护是吧？说不定还是你某位重臣之女是吧？ 哼！他偏不让她走！他还要狠狠落了你的面子！ 于是皇帝刚刚语毕，朱广平便迫不及待发声。 “皇侄过于古板了！今日这是酒宴，即便不说是与民同乐，饮酒助兴，可这姑娘诚意拳拳，代表的黎民百姓，皇侄这一拒绝便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朱广平看到皇帝的面色变得微微扭曲，心中自然得意。 “来，来，这位小姐，你琴弹得好，曲儿也唱得不错，来，本王也重重有赏!来人，取蜀锦一匹，黄金百两，东珠一百颗！本王赏识你，领赏吧！” 他这一赏赐狠狠打了皇帝的脸。 因为皇帝刚刚给的赏是珍珠头面一套，白银百两。可此刻朱广平却生生将这档次拉高了好几个层次。 那女子自然要上前谢恩。 “别光说不练！”朱广平正在这等着呢！“来，给本王斟酒一杯！” “是！” 款款而来，一步三姿，在这沉闷的氛围中显得那般赏心悦目。 美人眉目含春，纤纤十指颤颤巍巍奉上酒盏，倒是有趣。 可美人却是突然娇喝一声，待反应过来，已经落于了朱广平的怀中。她整个人都被朱广平箍得紧紧的，根本挣脱不出。而她并不太过分的挣扎反倒是恰到好处迎合了平南王此刻的表演，叫那男子心情越发愉悦。 “小姐怎么脚滑了！幸得本王身手敏捷，否则小姐可要吃大亏，出大洋相！” 沈默云在心底给了不要脸的朱广平一个大白眼，随后接着看去…… 眨眼睛，那美人已经坐到了朱广平的腿上，她似乎吓得绵软，竟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于是，她蒙面的金珠被撩起，她那秀丽的脸庞终于暴露到了所有人的眼前…… 她的面颊红似晚霞，她的这份娇羞却是意外地迎合了平南王的胃口以及与皇帝作对的心思，竟是叫他毫不避讳将手伸到了她的脸上…… 与平南王这边状况不同，皇帝左手边，特别是后排的女眷处，顿时有些窃窃私语…… “怎么是她？她不是声名尽毁了吗？” “她怎么上去献艺的？不说传说，她是那平南……” “嘘……别说了！不要命了！” …… 是的！此刻平南王抱着的美人，正是沈默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