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8、曾经的同盟

    “我也想知道，”宫离黑着脸，往守澈出现的地方赶的工夫，正和闻讯而来的凤翎、伯庸、以及姗姗来迟、一头雾水的应粼遇上。宫离直接略过了凤翎关切的话语，而是冷冷对应粼道，“一会儿，你该好好给我个解释！”

    “是，大长老，”其实关于此事，应粼也正在纳闷，明明那些被他控制的草木没给他任何提示，“现在在下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待咱们前往守澈长老所在的位置，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哼。”宫离冷冷瞪了应粼一眼，后加快了脚步往过赶。应粼却一直心里挂着傀儡丸的事情，想来想去，还是慢走了几步，和凤翎平行，后恭敬对其小声道，“凤翎长老，在下记得，傀儡丸的解药一直是在您那里保存着吧？”

    “不错，”凤翎忽然觉得应粼这样问是准备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了，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唯有先答应着，“不过发生了之前那件事之后，”那件事约莫就是指幻锦偷偷拿走傀儡丸解药的事情，“我已经改变了傀儡丸和傀儡丸解药的位置，现在，整个府邸，除了我之外，就连伯庸都不清楚他们在哪儿，所以应该是安全的。”

    “安全好，安全最好，”应粼反复说了两遍，后又道，“凤翎长老您也看到了，大姑娘是一心系着少主啊，少主明明服用了傀儡丸，却忽然间消失了。在下私心想着，该不会是谁偷偷将解药给少主服下，让他悄悄离开了……当然了，在下只是胡思乱想，只要大姑娘届时别和在下想到一块去，那就好了。”

    应粼的话意非常明显，就连单纯如伯庸都听得出来，立即反驳道，“我因喝的多了些，回去之后撞到了架子，还伤到了腰，本来在休息的，还做了极好的梦，如若不是守澈……伯伯他弄出了这样大的动静，爹都不舍得唤醒我。”

    “是，是是是，”应粼连连答应着，“在下自然不会怀疑伯庸少爷您了，相信届时大长老明察秋毫，也会给咱们一个交代，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可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凤翎眼珠转了转，他也看得出，应粼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的时刻了，如果事情万一出了任何差错，应粼的地位就一定一跌到底，再轻易无法起来；可凤翎同样也看得出，幻锦对应粼的信任可并非那么容易就打倒，而且这个时候他如果站稳立场，选对队伍的话，日后火烈鸟一族的崛起就还有希望；要不要就此一搏？凤翎望了望伯庸，后咬咬牙，对应粼小声道，“应粼长老，您的话意我也明白，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与应粼长老您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您的罪过虽然不轻，可我也犯了看守不利之罪，恐怕也要受到株连。应粼长老，到了这个时候，我想跟您说说实话，也说说心里话，不知您……”

    “凤翎长老何须客气，其实从一开始，在下就一直想与凤翎长老共事，”应粼立即就坡下驴，他只有幻锦一个支援还是不够，如果四位长老之中哪怕有一人和他站一边，他的地位就稳固的多了，即使这个人是最不受待见的凤翎，“只是一直不敢高攀而已。”

    “高攀谈不上，”凤翎苦笑着摇摇头，一面急急的与宫离保持着安全距离，一面继续小声对应粼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应粼长老您曾经救过伯庸，还让伯庸免于被惩罚，这份恩情我一直没有忘。只不过从前我做了让应粼长老为难的事情，所以一直什么颜面没有上门感激而已。”

    “凤翎长老您这就言重了，举手之劳，何须感激。”应粼摇摇头，尽管是和凤翎说话，可是为了不让前方忽然回头的几人发现，他还是一直目视前方的。

    “还有一件事，想来一定要告知应粼长老，以示我的诚意。”凤翎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应粼听到了他语气中的诸多叹息。

    “凤翎长老但说无妨。”愈发接近守澈的位置，应粼的心便愈发无法平静；难不成真的是他判断失误了？若当真如此的话，那如今的修仙一派与妖族还当真是不容小觑——毕竟他从很久以前到现在，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失手过；聪明狡诈如阑易，也被他耍的团团转，如今又在异兽族混的风生水起，怎么想，这次若失了足，还是让应粼有些接受不能。

    “就在应粼长老您被宫离兄正式封为四长老之一的那一日，”凤翎将声音放到最低，他是打算在这个时候拼死一搏与应粼结盟，可也不准备将此事让正在气头上的宫离知道，“守澈兄曾经来找过我，要求与我一齐结盟，共同对付长老您。当时我因已经知晓了应粼长老您对伯庸有恩，所以拒绝了守澈兄的要求。”

    “想不到凤翎长老竟是曾经这样有恩于在下，在下当时对长老报以感激之情才是。”应粼佯作诧异的这么回了一句，其实以他的性子本该拱手言谢的，只是如今的形势，他不太有太多动作，省的引起前方怒气冲冲二人组的注意。

    “不敢不敢，”凤翎连忙解释道，“应粼长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这些，只是想证明，今天的事情，有可能是守澈兄刻意为之，而他的目的，就是对付您。因为您的势力日渐增长，而且您是与幻锦丫头走的最近的，宫离兄又最重用你，所以守澈兄觉得你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为此，我私自想着，以我这些年对守澈兄的了解，他一定是……”凤翎吸了口气，后说出自己的猜测，“故意使了什么方法将风花飞掳走，之后再假装自己将风花飞亲自送回幻锦丫头身边，这样，幻锦丫头就会将溢于言表的感激转移到他身上了。”凤翎这么说着，一方面为了转移应粼对他们两个的怀疑，另一方面，成功的将矛头引到了守澈身上，自己则立场坚定的重新站在了应粼这边。

    “凤翎长老说的极是，”应粼微微点头，一面继续向前赶一面思忖道，“但事情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刚刚变异了的守澈长老说的话，凤翎长老可是听到了？”

    “听到了，关于这点，守澈兄应该也是故意为之，”凤翎继续分析着，如今和应粼同坐一条船，他倒不是太紧张了；毕竟每一次应粼都拥有能够化险为夷的神奇能力，他相信这一次也不会有例外，所以跟着应粼，已经是他如今的最后一条、也是最好的一条路了，“守澈兄说他要杀了火灵和水灵，这话他既然说得出口，也造出了这样大的声势，那么以这千年来我对守澈兄的了解……他不会无的放矢，应粼长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幻锦丫头杀掉的那几个人，并非是真正的他们本人。你还记得你曾经告知幻锦丫头地牢中关着的已经不是方泠芷他们几个，而只是替代品了吗？也许幻锦丫头杀的那几个，也不过是替代品，我们……被骗了。”

    凤翎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是如今最合理的解释了。可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守澈又是如何知道的，从哪里知道的呢？论能力，守澈不可能比自己更强，应粼也有自信，如今的异兽族，他的头脑是最最好用的。那么守澈既然能知道，难不成只是误打误撞？那他运气也当真是相当不错了。

    “唉，无论如何，先到了看看情况再说吧。”应粼微微叹了口气，他倒是鲜少有这样的动作，看来，的确是对这件事情有些真的为难了。末了，应粼忽然想起什么，又对凤翎道，“对了，凤翎长老，还有一事。守澈长老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异变呢？难不成他服用了傀儡丸？”

    凤翎颔首，直接道，“前些日子，也就是应粼长老您当上长老没多久，守澈兄就来到我这里，翻阅了傀儡丸的相关书籍后，便和我要了十粒。当时我也问了他要做什么，因为对于异兽军团中的异兽们来说，十粒已经足够两只异兽产生异变了；但当时守澈兄只是笑笑，并没回答。您也清楚，守澈兄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我便也没多问。现在看来，守澈兄是用来自己服用了。他胆子也真够大的，傀儡丸是可以控制心智的，他还当真敢就那么吃下去。”

    “这很简单，只要对他发号施令的是他自己，他就是自己的主人，这样服用可以使之变异的傀儡丸的话，不但不会变成其他人的傀儡，还能够提升自己的能力。”应粼说着，这会儿倒是对守澈有些刮目相看了——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凭借着身世和与宫离的熟稔坐上这个位置，现在看来，他也是有些头脑的。

    “这样也可以！”凤翎看来显然没想到这一点，脸上满是怅然若失的表情。

    应粼挂着淡淡的微笑，不过转瞬即逝，对凤翎道，“长老您也不必觉得损失了什么，傀儡丸并非是没有副作用的，如果以傀儡丸提升自己的能力，每提升一次，变回原身后，原来的能力都会遭到傀儡丸的反噬；换言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傀儡丸在自己体内发挥效用。当然了，这是自己为主的情况，他人为主的情况就另当别论了。”

    ……

    “爹！你看应粼那家伙，之前还说与咱们结盟，可一瞬间，又去救风花飞！若风花飞不死，我日后哪里有机会呢！”伯庸嘴巴快噘到天上去。

    凤翎却不如伯庸那般浅薄，摇摇头，脸上先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笑意，后很快收敛，毕竟如今可不是什么笑的工夫，小声对伯庸道，“伯庸，这就是你目光短浅了。你以为应粼是真的想救风花飞吗？不，他如今的目的倒是与之前守澈一般，都只是想利用此时对风花飞的维护来赢得幻锦的信任而已。”

    “他竟藏着这样深的心思？”伯庸反而有些觉得不信，斜着眼看着凤翎道，“爹，该不会是你会错意了吧？”

    “你可当真小看应粼了，”凤翎摇摇头，伯庸的性子，用好听的话叫做天真，说不好听的，就是笨，没头脑，做事从不想后果，只看到眼前的利益，“伯庸，难道你看不出，幻锦并不是真的想杀风花飞？你好好想想，幻锦那从不服输的性子，如今风花飞好死不死的在云宿面前这样说幻锦，幻锦就算再想要留住风花飞，她也不可能在云宿面前丢了一点面子。所以，她要对风花飞下死手，并非是出自她的真心，这一点，应粼看的通透，所以，他做出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是救下风花飞。这样，现在看起来似乎是惹怒幻锦，实际上，幻锦的心里不一定如何感激应粼呢。守澈啊守澈，总是自作聪明，本以为这次自己赢定了，结果，却还是棋差一招，让应粼钻了个空子。不过也好，应粼钻了空子，便也连带着我们跟着安全了。”

    “爹，这是什么意思？”伯庸还是听不懂凤翎的话，满脸的十万个为什么。

    “刚刚你也听到了，应粼愿意与我们结盟；即是说，如果他安全了，我们便也跟着安全了。他自是有错，判断失误，险些让这些外来人钻了空子；可我们错误同样大，是失职，居然让他们将傀儡丸解药偷走，这个罪过不会轻于应粼的；而如今，只要应粼安全了，就一定会替我们说话。伯庸，这次我们总算是选对人了。”

    “可是应粼却一直想把风花飞留在幻jiejie身边，我还觉得他是个大威胁呢。”伯庸还是只盯着这一点，只要这一点一天没得到解决，他都不会开心。

    “伯庸，这都是后话了，就算幻锦再喜欢风花飞又能如何，风花飞的态度你已经看到了，”凤翎将声音放到最低，“在我看来，风花飞不过是第二个王而已，幻锦不会得到他的爱的。伯庸，你要做的，只是默默等待，我相信应粼也不会傻到让幻锦和一个修仙士在一块，他若与我们结盟，自然是我们地位越稳固对他越有利，他不傻，迟早会把幻锦送到你怀里来。伯庸，学会成长之前，你必须学会等待和忍耐，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