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风驰勇救袁翠珊;孤身少女斗狼群(4)

    马凤池回来的时候，袁翠珊正在对这里的锅碗瓢盆摆弄着，显得非常感兴趣。看着面前这位少女犹如小姑娘一样纯真无邪，心中也不免有些微颤。然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吃一顿丰盛的晚餐：烤野兔。可惜没有了柴火。原来，为了防止袁翠珊挨冻，马凤池早已将柴火点燃取暖，却不成想，自己出去打猎的时候，袁翠珊为了取暖，竟然连做饭用的都给提前“预支”了。马凤池顿时有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不能让她失望，看得出来，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马凤池察言观色。忽然，他心中一动，立时有了主意。“小妹子，你想不想先睡一会儿再吃？”马凤池仿佛有着百分百的把握能解决那件事。“好、好啊。我刚好有些累了，只是被你逗得有些饥饿。”“嗯，那你睡一会儿，睡醒之后，保准香喷喷的野兔放在你面前！”马凤池信心百倍。“真的假的？你可不许骗我啊？”袁翠珊半信半疑。如今柴火都没有，怎么会有火烤野兔吃？她眼睛一亮，立时笑道：“你是不是想趁着我休息的时候，出去在寻点柴火。”说着她语气一转，略带歉疚地说道：“大哥，小妹没有经验，还得让你出去白跑一趟。”马凤池一笑：“你在这里美美地睡觉，我出去黑灯瞎火地找柴火？我才没那么笨呢？我要和你一起睡觉！”说着他哈哈大笑。谁知，还没笑完，一记耳光打了过来。“啪！”袁翠珊俏脸一沉：“你、你说什么？”满脸揾怒之色。马凤池一愣，捂着面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袁翠珊冷哼一声，背对着马凤池，双肩抽搐。显然，对马凤池失望至极。“本以为你是个君子，没想到堂堂李家村村长竟然也是个伪君子。不愧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袁翠珊哭哭啼啼，显然对于马凤池的这句话伤心之极。她哭泣了一会儿，发觉背后并没有什么声响。好奇心下，忍不住回头。然而，让她大感惊讶的是马凤池不见了。不仅他不见了，连两只野兔也毫无踪迹！“他去哪儿了？”袁翠珊有些吃惊，又有些惊恐，继而恍然大悟：“哼，没想到还是个小气鬼，说了几句连吃的都带走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危险。”袁翠珊嘟囔了几句，然后轻轻躺下，地下却是一片冰凉。别说躺在这里休息，即便是夏天，也冰寒难耐。忽然，她心中一动：“那堆火堆应该很暖和！”兴奋之下，自己慢慢地挪到火堆旁边。此时，火堆已经熄灭，下面一层均匀的灰烬。袁翠珊伸手一触，灰烬中还有余温。大喜之下，袁翠珊将身旁的干草铺上，赶紧躺下，顿时一股热气从地下热腾腾地传上来。有这一层灰烬、一层干草做铺垫，显得柔软暖和。袁翠珊竟然沉沉睡去。

    半夜，袁翠珊睁开惺忪的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两处枪伤加上寒冷、疲乏以及略微的恐惧竟让她睡了半夜。如果不是饥饿难忍，或许要睡一天一夜了。忽然，她闻到一股nongnongrou香味，“好香啊！”自言自语间让她垂涎三尺。然而黑灯瞎火她什么也看不到。“嗯，我身上还有火折子。”袁翠珊虽然没有出过远门，更没有在野地生存过，但是袁翠山经常告诉她一些生存之道，尤其是告诉她自己在全国各地做生意的时候，为了赶路而往往错过客栈，这个时候，只能在山上、路旁、林中、甚至坟堆过夜。在不同的地理环境都会有不同的生存之道。然而，有一样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就是火折子。以前袁翠珊只是当作故事来听，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她回忆着袁翠山教她的技巧，点燃了火折子，然后仔细的闻着这香味的来源。终于，在她身下找到了香味源头。袁翠珊大喜之下，顾不得其他，立即将干草、灰烬扒开，紧接着将下面的泥土扒开。昏暗的灯光下，一坚硬、椭圆形的干泥团被她挖出来。她心中一动，赶紧挖出来然后往地上一摔。泥团摔碎，立时香气扑鼻。眼前立时呈现出两只剥了皮、掏去内脏的野兔。袁翠珊此时肚子咕咕直响。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就开始伸手去拿。忽然，她灵机一动：“这野兔哪来的？嗯，肯定是他在我骂他的时候埋好的。对了，那灰烬铺得如此平整、均匀，想是他精心做的手脚。看来我是冤枉他了！”袁翠珊第一次出现自责。“可是他为什么说‘和我一起睡呢？’他人呢？”此时，疑问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啊，我明白了，他说和我一起睡，是时间上同时睡，而不是我想的那样——”想到这里袁翠珊立即面红耳赤，暗骂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不在洞中，看来就在洞外，外面冰天雪地他又劳累一天，晚上又被我气得没有吃饭。哎呀，自己真是该死！”袁翠珊此时不再觉得饥饿，而是充满歉仄。她赶紧往洞外走去，哪怕是找遍整个北山，都要找到他。到了洞口，这才发现洞口已经堆满了石块，几乎没有丝毫缝隙。“怪不得没有山风吹进来，原来是他堵上洞口，免得冻着我！”袁翠珊此时不仅感到了温暖，还隐隐约约中有种甜蜜。“唉，如果张生能为崔莺莺如此，崔莺莺也会满足的！”袁翠珊想着，面颊晕红。她轻轻地敲了敲石块，轻声喊道：“大哥，你在外面吗？”外面没有任何声音。“大哥！”袁翠珊又叫了一声。外面还是没有声音。“他不会是——”袁翠珊不敢想象下去，内心一慌，猛然推开石块。“哗啦”一声，石块落地，袁翠珊赶紧躲开。等石块散落后，皓月当空，月光清澈如水洒进山洞。洞外，一片银装素裹。银白美丽世界呈现在袁翠珊面前。“好美！”袁翠珊感叹着。她平生非常爱雪，从小到大只要冬天下雪，她都欢欣鼓舞。而停雪后，她就命人搬梯子，自己去屋顶赏雪。如今站在屋顶与山中的山洞洞口自然不能相提并论。这时，一阵夜风夹杂着冰屑吹进来。她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大哥——”她这才想起，赶紧寻找。结果，她四处一看，只见马凤池正躺在洞口的左侧，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几乎成了雪人一样。“大哥！”袁翠珊心如刀割，自责、愧疚、爱恋、感动一起涌上心头。马凤池却没有丝毫反映。“大哥、大哥！”袁翠珊大吃一惊花容失色。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拉入洞中。马凤池沉重的身躯象山一样难以移动。而袁翠珊偏偏左腿受伤，只能依靠右腿的力量。同时右肩受伤让她右臂的力量也发挥不出来。但是她仍然没有放弃，咬着牙狠命地将马凤池往山洞里拖。她每一步都重逾千斤，每一步都让她的伤口重新撕裂、进而扩大，一滴滴的鲜血开始滴下来；每一步都让她疼得心神皆冒，冷汗遍体却又气喘吁吁。就这样，一位柔弱、受伤、披头散发的少女穿着新娘妆奋力地拖着一位男子进入山洞，脸色惨白、布满汗珠。终于到了火堆旁边，袁翠珊将马凤池推过去，这才呼呼直喘，此时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新装。

    就在这时，一股冷风呼啸而至。袁翠珊机灵灵打了个寒颤。她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用手一探马凤池身下的火堆，尚有余温。然而，没有了石块作门，夜风呼啸，此时洞内和洞外已经毫无二致。袁翠珊又痛、又累，又饿又冷。“怎么办？如果不救醒他，自己这一生都良心难安？如果他死了，我、我也不活了。”袁翠珊内心说着。她知道马凤池如果死了，单凭自己身中枪伤、毒伤，没有外界的帮助，定然会死在这里。然而这似乎这不是她死亡的主要原因。袁翠珊再也忍不住，自己猛然扑向马凤池，背对着洞口。希望自己的体温能够暖和马凤池，更希望自己能为他遮挡寒风。风夹着雪花，越来越大，越刮越猛。一开始袁翠珊还在颤抖，逐渐地颤抖越发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