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马凤池生死相许;陈媛媛死而复生(2)

    到了三寨庄，他们径直来到了陈府。“小侄拜见陈叔叔！”马凤池走进正堂，急走几步撂衣跪倒。陈小六赶紧扶他起来，拉着他的手，慈祥地看着他，点点头：“嗯，不错。你小子越来越像你爹了。怎么样？最近还好吗？”说着拉着他的手坐下。马凤池虽然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来，但是每次来到这里并不拘束，相反的，比去郑家还显得轻松随意。因此，他先扶着陈小六坐下，然后自己在旁边落座后，笑着回答：“拖陈叔叔洪福，小侄儿这段时间还行，不是特别忙。”陈小六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听说两个月前，你那兄长结婚了。女方是哪家的？”陈小六说着就要端茶。马凤池赶紧站起身将茶端起放在他手里。陈小六也不推辞，接了过来。“哦，是袁家庄的。”他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嗯，袁家庄！她和袁世凯有没有关系？”陈小六若有所思。马凤池知道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顺口答道：“她是袁世凯的三妹。现在袁家庄基本上是她二哥袁翠山说了算！”说着自己也喝了一口，显得在这里并不拘束。陈小六点了点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着：“这袁世凯如今权倾朝野，不仅身居高位，而且手握兵权，真可谓位极人臣。你兄弟和他meimei联姻。恐怕这以后的日子不怎么肃静啊！”陈小六说着皱着眉头。马凤池看了看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于是靠近一步：“小侄也是这么认为。现在小侄最担心的就是他也被卷了进去。”陈小六一笑：“你那兄长不是一般人。他虽然年轻，但是做事却精明老练。他爹郑有才比起他来，都似乎颇有不足。这样的人，才能有多大，野心有多大，这祸害就有多大！”说着皱起了眉头。“叔叔，你是不是担心大哥他走他爹的老路？”马凤池问道。陈小六点点头：“如果单凭他个人的力量，我想他最多是个商人，就像他爹似的，最后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我担心就担心在袁家也插了一脚。如今你这李家村别说在三凤县，即便是在整个的省城都是头一号。如果袁世凯想把你这李家村作为他的大本营。要人你李家村有的是人，要钱，郑富国有的是钱。贤侄，他要真的这么做，你应该怎么办？”马凤池听得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暗佩服：姜还是老的辣。陈叔叔不愧是经验丰富，虽然没有参加郑富国的婚礼，甚至连郑富国都没有见过，但是却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对方的野心。因此，他抱着求教的心态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陈小六捋须一笑：“这是留给你的难题。答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只要你始终和村民站在一起，然后拉拢你那兄长，尤其是他那妻子，一起对抗袁世凯。我想不是没有转机。而我们这边可以从旁协助。”说着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就联系京城所有反袁势力，一起把他搞下去。这叫做宁为玉翠，不为瓦全！”马凤池听得默默无语，显然这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这也是唯一的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看着马凤池在沉思，陈小六一笑：“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只是在这件事上给你提个醒！”“哦，叔叔还有别的事？”马凤池一愣。陈小六神秘一笑：“贤侄，你现在多大了？”“哦，今年小侄二十三周岁！”马凤池不明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陈小六点点头，有些感伤仿佛又有些回忆：“二十三岁！唉，时间过真快。当初我和你爹认识的时候，我也是二十三岁，当时我是这三寨庄的少村长。你爹和你——”他顿了顿才说道：“和你阿姨来到这里生活。你爹英俊潇洒、聪明绝顶而又做事稳重；你阿姨美丽大方、天真无邪偶尔还有点淘气”说道这里他笑了一下：“欺负你爹，当然那是他们之间的情调！我们三人经常在一起！唉，那段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嗯，我爹在世的时候，也经常听他说起这些！”马凤池低下头。陈小六忽然间仿佛睡醒一般，转过头拍拍马凤池的肩膀，笑着说：“让你见笑了。人老了就容易怀旧。我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和你商量。你看，你那大哥也结婚了，他父母泉下有知必然感到欣慰。我想这件事你也不要再拖了！”马凤池顿时满脸通红。他想起了袁翠珊：“不知道她知道后会怎么样？唉，算了，自己注定了和她终生无缘。如今她已经是自己大嫂了。还想这些干什么？”马凤池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小六似乎看了出来：“怎么？害羞了？一个叱咤风云的一村之长怎么谈起这事儿比大姑娘还害羞呀？”陈小六笑着。“不、不是。叔叔，小侄觉得现在还没到时候。您也知道这村里的事儿每天都很多。我——”“村里的事儿每天都很多就不结婚了？就不娶媳妇了？村里哪一天没事？”说着他看了马凤池一眼：“怎么？难道说你有了心仪的姑娘了？”马凤池赶紧回答：“没有，绝对没有！”“嗯，那就好。既然你还没有心仪的姑娘，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个吧！”陈小六洋洋得意。“啊，您帮我介绍一个？”马凤池被他搞的有些迷迷糊糊。“你看我女儿媛媛怎么样？”陈小六笑着。“这、这、陈叔叔，这万万使不得！”马凤池双手晃着。“为什么？难道说她配不上你？还是说我们家比不上你们家？”陈小六阴沉着脸。“不、不是。陈叔叔家乃名门望族，只有我高攀不起，哪有您配不上？”马凤池辩解着。“那你为什么不同意？”陈小六有些发怒。“这、这——”马凤池不能说出真正原因：自己被感情伤得痛彻心扉，如今只能依靠拼命工作来麻醉自己。如果那样的话，视己如子的陈小六必定打破沙锅问到底，到那时自己和袁翠珊的秘密可就被人知道了。可是，没有这个理由他又找什么理由？说自己有了心仪对象，陈小六扫兴之余，必然会热心打听是哪里的姑娘。自己不会说谎，三言两句就会露出破绽，到那时再让老人家误会成自己是不愿意娶他女儿，那可就更糟了？马凤池急的头上布满汗珠，手足无措。陈小六背对着他呼呼直喘。两人一时间陷入尴尬境地。

    “爹，我不嫁，我这一辈子都不嫁。如果你再逼迫马大哥，我、我死给你看！”不知何时，陈媛媛突然出现在门口，突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作为女儿家，本来对这种事就极为敏感，不是大喜就是大悲。如今听到自己父亲主动将自己许配给自己心仪已久的马大哥。可他却偏偏不同意，而且又说不出个正当理由，很显然就是不喜欢自己。陈媛媛也是大小姐，平时极度自尊也非常自傲。哪里受过这等气？内心一发狠：“哼，马凤池。你不同意，本姑娘还不同意呢！”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再不出去，似乎变成了一个强卖，一个不买的货物了。所以，一生气，自己走出来，喊了这么一嗓子而后转身就跑了出去。这句话让这二人大吃一惊。“媛媛！”陈小六赶紧追到门口，人影已经消失。他回过头看到马凤池还愣在那里，又气又急：“你、你还愣着干什么？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活了！”马凤池一听，赶紧跑了出去。他虽然不怎么来陈家，可每次来都会受到他们爷俩的热情招待，对于这大小姐的脾气他是了解的：她向来是说一不二，外柔内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