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马凤池生死相许;陈媛媛死而复生(6)

    “小白——”陈媛媛大叫一声就要阻止，却已然不及。再看小白，凌空跳跃，猛然跃出五六丈远，接着流星一般直接坠落下去。“砰”地一声，直接落入泥石流中。此时马凤池已然坐在马背上。小黑正焦躁不安地晃动着，泥石流渐渐吞没了它的肚皮。显然，它已经进退不得。再看小白，此时此刻，怒发神威。只见它仰天长嘶，紧接着身体缓慢转动，身下的泥石流此时犹如漩涡一样开始旋转起来。只见它转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正当大家焦急不安，急不可耐的时候，小白再次仰天长嘶，猛然间如同潜龙飞天一把从泥石流中窜了出来，紧接着，四蹄翻飞，火箭般地速度往小黑奔去。速度之快使它根本不会再次掉进泥石流中。眨眼的功夫，它已经来到了马凤池旁边，嘴巴往马凤池靠拢。马凤池不由自主伸手接住了这根绳子。紧接着，小白悲号一声，四肢一软，直往泥石流中慢慢沉去。“小白——”马凤池和陈媛媛同时大叫一声。与此同时，小黑全身猛然一颤，将马凤池掀翻下去。它双眼看着小黑，慢慢地自己卧下去。显然，伴侣已死，自己岂能独生？“小黑——”陈媛媛大叫一声哭晕在地。“快拉绳子！”陈小六顾不得马匹，赶紧命令。此时，众人早已准备好，庄主一声令下，各自扬起马鞭朝着其他马匹拍去。那几匹马突然间一起长嘶，仿佛知道了同伴的死亡，这同时往前奔去。马凤池瞬间被拖出泥石流，紧接着沿着泥石流的表面急速飞驰。小白和小黑慢慢地被淹没了整个身子、头部，直至完全不见！

    众人站在岸边，看着泥石流逐渐地填平了整个的湖底。两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眼睁睁地吞噬。陈媛媛几次哭晕过去，马凤池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相互偎依着。狂风怒吼，暴雨倾盆。老天似乎也在为这两匹神骏而垂泪……

    一回到三寨庄，陈媛媛便生了大病。寒冷、恐惧、悲伤一起涌上心头，让这位颇为要强的女孩子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病倒。陈小六赶紧请最好的医生来看。然而，一个个摇头叹息，对于大小姐的病皱眉不语。有的说是得了伤寒症；有的说是得了内心受到太大刺激加上外在的寒邪入侵所导致。陈小六毫无对策。徐长和更是将他们一个个骂了出去。陈家，顿时陷入一片悲伤之中。陈小六白天硬挺着去看望气若游丝的陈媛媛，晚上则是看着去世多年的夫人画像哭了个昏天黑地。在这种情况下，马凤池只好暂时住在这里，为陈家打理一切。晚上，则是陪伴在陈媛媛身边，片刻不离开她。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陈媛媛由原来的虚弱慢慢地开始衰弱；从被人扶着下床到后来的被人背着才可以下床；从呼吸急促而又厚重到后来的气若游丝。青春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生命在一天一天的褪色。陈小六、徐长和看着更是心急如焚而又无可奈何！马凤池则是日夜陪伴在她身边。他要在最后时刻尽量地多陪陪她，让她即便是走，也要走得欣慰。

    五天后，陈媛媛已经憔悴到了极点，脸色异常苍白，脉象不再紊乱而是慢慢减弱，似乎只有呼出来的气而没有吸气。眼看这花季少女就要撒手人寰，对于陈小六来讲，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凄凉和悲伤。马凤池更是心痛交加。他明显看出陈小六已经支持不住了。如果自己再倒下，整个三寨庄可就群龙无首了。这定然让相邻的邹家村看到定然幸灾乐祸。

    这天半夜，陈媛媛醒来，看着马凤池正坐在自己身旁，沉沉睡去。她爱恋地抚摸着他的头。马凤池悄然醒来，看着陈媛媛在痴痴地看着自己。她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马凤池内心一寒：“这难道是回光返照？”表面上只好强笑着：“媛媛，你醒了？”“大哥，我睡不着。你抱我到门口好不好？我想看看月亮。”马凤池心里一酸，点了点头，只好抱着她来到了门口，然后将她抱在怀里。此时月光清澈如水洒在了三寨庄、洒在了两个人身上。二人各怀心事，却相互偎依在一起。“大哥，你说嫦娥现在在做什么？”媛媛在怀中问着。“她肯定在思念她的夫婿后羿。”“那后羿呢？他在干什么？”“他肯定也在思念嫦娥了。”陈媛媛摇了摇头，对他说：“我想嫦娥一定思念后羿，后羿未必思念嫦娥。”“为什么？”马凤池逗她说话，尽量让她快乐一些。“因为后羿在想着另外一个女子！”陈媛媛缓缓说道。马凤池身子一震，没有说什么。他明白陈媛媛的意思，自己刚才的确是在想着患情洞、想着自己和袁翠珊的点点滴滴。“大哥，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陈媛媛偎依在他的肩头。马凤池点了点头：“我记得！”“我、我现在时日不多了，你难道还不能告诉我吗？”陈媛媛说着低下头，显得楚楚可怜。“唉，好吧。只是，这件事你要对我保密。不然，会在整个李家村都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会给李家村带来灭顶之灾。”马凤池郑重其事。“既然这么重要，那就不要说了！”陈媛媛噘着小嘴。马凤池笑了笑：“我相信你就是。”说着，他讲起了自己和袁翠珊凄美的故事。讲到动情处，马凤池潸然泪下；讲到快乐处，他满面笑容。

    听完马凤池和袁翠珊的故事，陈媛媛擦了擦泪水，低声说道：“没想到大哥和那位jiejie竟然有这么深厚的情意！”马凤池紧紧地抱了抱她：“如今她已经成为了我的大嫂。我不能再有其他想法。不过——”他说和突然对陈媛媛一笑。“不过什么？”陈媛媛有些奇怪。“老天爷对我还算不错。他如今又把另外一位好姑娘赐给了我。这次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再也不会放手了！”说着抱着陈媛媛的双手紧了紧。陈媛媛俏脸顿时酡红。她臻首低垂，嗫嚅说道：“你、你难道不想她了吗？”“就把这段经历化作美好的记忆吧。我说过了，她现在是我大嫂，已经不再做其他念想了。”说着他顿了一顿，深情款款地看着陈媛媛：“小妹，如今我不想再错过你。你能相信我吗？”陈媛媛早已被他这柔情似水的目光所融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俏脸通红地回答：“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我永远都相信你。可、可是——”说到这里，陈媛媛眼泪掉下来了。“怎么了？”马凤池忍不住问道。“可是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大哥，你知道吗？我现在好后悔。后悔没有早日向你表白，不过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够有机会向你表白。只是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好想继续地相信你，用我的一生都去相信你。可是我、我没有时间了！”陈媛媛说着再次留下眼泪。马凤池抱紧了她，笑着说：“傻瓜，不会的。你还有几十年的福没有享呢？你还没做我的妻子，你怎么能死呢？你不会死的，不会的，真的不会的！”马凤池边说边笑，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来。陈小六、徐长和以及众伙计听着他们的对话，内心一阵心酸，无不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