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斗
吴昌远正欲说出当年打伤那黄姓汉子的乃是自己的话,却见梁力走亦以向那田老师行去,他不便再言,只得对梁力走说道:“二哥小心,这人可比当年那姓黄的高明的多。”梁力走点头示意以经知道。 二人走到场中,也不多言,那田老师一掌向梁力走胸口拍去,招式犹如十年前的黄姓青年一般,就连攻击的部位都是一致,只是这一掌所蕴含的内劲却比当年黄姓青年厚实的更多。如若当年的梁力走碰到这一掌,即便大罗神仙也难以救活。 好在梁力走这十年间早非昔年可比,本就一身蛮力再加上明师的指点,虽不能达到内外合一,但对田姓老师这一掌则绰绰有余。他一动不动,待得对方一掌到得身前,暗运卸字决,将其劲力以去八成,顺势一个云挥万里挥去。 那田姓老师一见对手不闪此招,暗觉不妙,待手触及敌人之时,对方犹似一条泥鳅般滑溜,尽将自己劲力卸去十之七八,且震的自己的双手隐隐做生疼。又见对手随手一掌挥来,看似随意,实则对方此招乃借自己的劲力反击。好在他见机极快,一觉不妙,立即换招。饶是如此,亦被他掌风带到,看其后招之势竟隐隐有缠向自己之势。 他形意门本讲究后发先至,内劲蓄而不发,发则必中。而如今对手内劲比起自己颇有不如,但外家横练功夫却比自己蛮横不少,而本门的后发先至似乎又被对手料得先机,对手似乎以立于不败之地。他打定主意,不能和对手硬碰,一味和对方游斗。却见对手双手又似蟒蛇般缠了过来。 他哪知道这两招是朝阳老人柳平凡见过形意门黄姓汉子的身手后,特意针对黄姓汉子的招式。形意门讲究后发先至,但那黄姓汉子及今日的自己都太过于托大,第一招却用了自己不善的招式,而待要变招之时,对方的劲力又似蟒蛇般的缠了过来。自己和此人对阵,似乎处处受制,若非自身内劲强于对手,且身手比对手灵活。只怕仅此两招自己的小命就将去掉九成九了。 吴昌远一直关注场中,看到梁力走使出这两招后,暗叫不妙,只怕他第三招会使出自己当时用的拍山倒海。那拍山倒海意旨再于将对手磨到无力之时,给对后的致命一击,威力自是无穷,但己身破绽漏洞却也暴露无遗。当年自己打那黄姓汉子之时,是因为那黄姓汉子在出手之前就被师父暗中算计了一下,自己那一掌才有机会打出。而如今眼前这田姓青年,虽落的下风,出手身法虽一味闪避,但脚下步法丝毫不乱。而此招一经使出,敌人随便一击己方都无暇自保。 梁力走自十年前曾见到吴昌远仅凭那三招将那黄姓汉子打成废人一般,如今只不过学当日依葫芦画瓢般拿来对付眼前此人,果然将此人逼的团团转,暗道这三招果然好使,第三招自是一变,正是将那招拍山倒海使了出来。 那田老师前两招被梁力走迫的落在下风,正自暗叫今日出师不利,遇到了打法相克的人,自己实力明显比对手要高出一截,却处处受制于对方。忽然见对方双掌向自己拍来,劲风刚劲无比,隐隐夹着风雷之势向自己袭来。这招虽然霸道,但却远不及前两招精妙,自己接下倒也无妨。而对手身后漏洞百出,自己随便一击都能致对手死命。但他确被对手前两招打的有些后怕,又岂知敌人这破绽百出的一招不是诱敌之计?他不敢冒进,依然闪开对手这猛烈的一击。 两人就这样一个躲,一个打的拆了二三十招。吴昌远越看越是担心,梁力走毕竟成年之后才开始习武,许多精妙的招数领悟不到不说,且内家之气始终无法顺畅运行。仅凭一身蛮横功夫碰到一般的高手到能占得上风,而如今遇到眼前这等内家高手,如不是前几招吓到对手他在那姓田的老师面前绝走不出十招。 而那田姓老师则越打是越顺手,这大块头也就是程咬金的三板斧,前几招怪吓人的,尽管后手奇招妙招层出不穷,但都有一脉可寻,不似最初遇到时那么尴尬毫无应对之法。他当下改变战法,以快打快,招式一沾即变,确又不脱离形意门的形随意走。堪堪拆到三五十招,那田姓老师再度受觅得对方破绽,一指点向对方膻中xue,随即一脚将对手揣倒。他正要上前将对手手脚打断之际,忽然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他不及伤敌,反手一击,向侧面飘开丈余。转过身来,却见一个青年正笑眯眯的盯向自己,不是吴昌远又是何人? 吴昌远对那田姓老师道:“当年伤了你黄师兄的人是我,你对他痛下杀手,岂不是伤及无辜。” 那田老师看到这一行人,此人虽是最为年轻,但看他刚才出手袭击自己的部位去势颇为巧妙,暗咐此人是个劲敌,倒不可小觑。 吴昌远笑道:“田老师,你可要小心了,我这招依然是云挥万里,当年你黄师兄就是伤在这一招的,而且我二哥刚才也用这一招将你迫的手忙脚乱的。” 那田老师暗咐道:“这小子既然看我刚才能破解对方这一招,他依然用这招,是他自己托大还是对手果然有托大的实力?” 吴昌远轻轻一掌挥去,果然是那招云挥万里,他和梁力走一脉相承,同样的出手攻击同样的部位。 但那田老师立即感受到两人招式尽管相同,但对手这招所蕴含的劲力又似不同,那大块头的使的此招,仅似借自己之力,而此人这招使出,却是隐隐含有吸力,似要把自己吸到对手身旁一般。 好在他内外兼修、形随意走,只见那田姓老师身法一变,同样一掌击去,掌法飘忽不定。却又后发先至,即将沾到吴昌远之际,掌法忽然一变,竟似鹤嘴一般向吴昌远戳去。这一招正是形意门鹤形拳的精髓。 吴昌远笑道:“这样打才有点意思,”同样也是掌法一变,而所蕴含的内劲却更为精妙。同样的掌法,内劲三分缠、七分戳,或三分粘、三分戳、三分拂中更带一分劈。掌法错综复杂,每招都有恰到妙处的杀着,时而拂击,时而挥击,时而点击,令人防不胜防。 那田老师看他同样的招式比起那大块头要精妙的多,不油大惊。然而师兄断臂之仇却又不得不报,只得打法一变,却又变成了象形拳,每一拳击出都似陷入泥潭一般、笨拙无比。 吴昌远自是识得这拳法的厉害之处,看似笨拙,实则一力降万巧。且自己的身形竟也受他那拳风影响变得迟缓,看这田姓老师反应倒是挺快的。 吴昌远自是明白对手要和自己比拼内力。自己的内力虽不弱于他,但比起对手也高明不了多少,而拳法却是高上对手两筹不止,他又岂会用自己的短处碰对方的长处?他接着身法一变,拳法越来越快,每一招都是蓄势不发,不待用老立即换招。 众人只见场中一团人影围着那田老师不断的转,偏偏自己的实力和相斗二人相差太远,即使想上场帮那田老师也帮不上,况且对方还有两三个高手没有出手,即使上去帮忙,那田老师也未必喜欢。 堪堪拆到五十余招,那田老师一个疏忽,吃了吴昌远一指,却并无多大唱响,正欲再斗之时,忽听那吴昌远叫道,还要再打吗?你看看你身上。 那田老师低头看到,却见自己一身蓝色衣衫白点斑斑,对手显然在开始比斗之前,事先在手上抹了石灰之类的物事,打在自己身上,对方自是手下留情,如果真要下了杀招,只怕十个自己今日也将毙命于此。 那田姓老师见识到后,长叹一声,天下竟有如此精妙的拳法。自认为形意拳精妙无比的他,首次感到对方拳法比起自己高明不止一筹。纵使韦师兄亲自出马,也未必能胜过眼前这小子。况且眼前这小子又如此年轻,日后前途自是不可限量,此生若再想替师兄复仇,只怕是再也无望了。
他念及此处,以是万念俱灰。他向吴昌远首:“此间之事,我己无力理会,师光茫就在那边的小院,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后会有期。”言毕转身欲待离去。 “且慢”吴昌远叫住了田老师问道:“在下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告知?”那田老师今日以这种方式败在这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年轻人手上,对其极为折服,他道:“不知阁下想知道些什么事?” 吴昌远道:“我想问贵门中关于韦大侠的近况。”那田老师回道:“韦师兄这一年行走江湖,不曾和本门中人联络,他如今身在何处,同门中并无人知晓。不知阁下还有何事?”吴昌远一怔,本以为能知道韦洛能的一些事迹,岂知那韦洛能如神龙般竟无人知晓。他茫然的对那田老师说:“多谢,” 那田老师转身离去,吴昌远望着他那颓废的背影,与来之时的神采飞扬对比鲜明。他知道那田老师如今以对自身产生了巨大的怀疑,若不能走出,他一身武学都将止步于此,然而这等事情只能自己领悟,外人却帮不得。 他领着梁氏兄弟及刘浩扬向着那小院行去。众人如惊弓之鸟一般,他四人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闪避让了开来。 很快,四人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虽然不大,假山,花园,鱼塘等无一不缺,更有几幢阁楼间杂着株株杨柳将此处点缀的生气勃勃。中间一凉台之中,两个人影相对而坐,其中一个女子倒颇有几分姿色。而另一个嘴边一块黑色的痣,不是那师二公子师光茫又是何人。刘浩扬看向那女子,正欲开口说话,却是不识。 他向那师光茫问道:“青宁呢,你把他藏哪了,快让她出来。“什么青宁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道。”师光茫回道。刘浩扬见师光茫那表情,看似不是说谎,只是眼前这女人,单从外表看很容易让人认为是青宁。若不是他与青宁从小青梅马,那青宁的一颦一笑再是熟识不过,见到此女会认错也不足为奇。难道一开始就是自己错了,青宁从不曾在此间待过?他喃喃的说道“错了,错了,认错人了。” 吴昌远闻得此言,暗自苦笑,自己初次下山行侠仗义,却不料发生这等乌龙之事。众人神气高昂的来到师家,其中之事便是为他解决他的想思之苦,岂料事件竟戏剧性的发生了认错人之事。好在这师光茫还是自己所找的对象,就当此事是顺带而为吧。 念及至此,他向那师光茫问道:“你还识得他们吗?”伸手指向了梁氏兄弟。梁力走向前一步正欲说话,那师光茫以经开口:“我知道你们此来所为何事,当年因我家曾请二位来我家做个客聊,谁料你兄弟不识好歹,竟将前去邀请之人轰了出去,当年我请黄老师出手,只是想让你们兄弟知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岂料这代价竟将黄老师一生的大好前程葬送于此。”他颇为无奈的说道。 梁氏兄弟闻言一怔,隐约间记起当年似有一大户人家请自己兄弟做护院。事虽好事,可惜来人却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对自己兄弟说什么抱的大树好乘凉的话。他兄弟本不屑做这种富家子弟的看门狗,自是话不投机将来人轰了出去,岂料会莫名的和这师家结怨,但若非如此,又怎能入得华山门下学得一身好武艺呢? 三人面面相觑,均觉得若再逼问师光茫甚是不妥,带着刘浩扬离开了师家,一路上刘浩扬再三向三人道谢并极力邀请三人去刘府作客,吴昌远应约住在了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