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夜探
“你到京城前一日,阿五便快马加鞭赶至京城,他曾言及遇得钟平安,并说得钟平安曾托他代得口信,让我小心提防,虽未言明提防何人,但那时我便以知钟平安所指必是钟怀安,其后我便带得阿五到得河间,目睹了那一晚所发生之事,未曾料得钟怀安竟然私通鞑子。他既不承认,我便将计就计,想瞧得他在中原之内,更有何人是他同党。” 朱宝闻至此处,心中放下心来,暗自想到,还是师父想的周全,却又闻得一叶渡江继续言道:“这钟怀安果然老jian巨滑,回得宫中,虽是闲职但每日里尽习尽力守卫皇宫,深受吾皇器重。他如此隐伏数月,十余天前,他向万岁言及,如今陕北一带是闯贼的老巢,须得探清此处虚实,以便日后平定闯贼之时有事半功倍之效。吾皇自是答应了他,我却知道他此次外出所谋必非好事,遂一路暗中跟随,果然发现了他的同党。” 朱宝珠听到此处,心中却是想道:原来他的同党竟是是成思网,不知李思竭知晓后又会如何伤心难过?她这般想法,脸上神情自然紧张难过之极。却又听得一叶渡江继续说道:“岂料他那同党来头太大,我绝非其敌,好在我擅长绘画,仓促间将钟怀安及他那同党相貌画出,悄悄送至闯王营中。” 朱宝珠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那日河间众武人便是接得师父画像。片刻心中却是诧异之极,自己自小起从未闻及师父说起有何人功夫尚在他之上,若他那同党果然是成思网,即便成思网功夫再高明数倍,想必亦非师父之敌。师父既然这般说法,那人显然并非是成思网,一时间放下心来,长长舒了口气。随即又想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以前闻所未闻的江湖英雄豪杰想必均以现身江湖,自己从前的所思所想,确有井底之蛙之感。 一叶渡江瞧得朱宝珠紧张的神情,兀自以为她为自己紧张,哪知道朱宝珠此际一颗芳心均在李思竭身上,她一直以李思竭心中所想,李思竭若得知成思网降于鞑子,心中必定难过,若他心中有甚不痛快之处,她自己亦绝高兴不起来。 一叶渡江知她猜不出钟怀安那同党究竟是谁,接着说道:“他那同党便是昔年名震江湖的崔氏兄弟之一,人称追魂夺命使者崔涧溪。”朱宝珠知道李思竭师父姓崔,却不知到底是何名字,又想到能令师父折服之人,当世之中,只怕唯有李思竭的师父才有这般能耐。她想到这儿终是没能忍住,脱口向一叶渡江问道:“他便是李思竭的师父么?”问出之际,声音竟似发抖,想是心中震惊难过之极所致。 一叶渡江自是知晓朱宝珠、李思竭二人之间的情意,他更是早在那日山谷间便隐于暗处,瞧得李思竭和朱宝珠一番比试。当时瞧得李思竭和成思网师兄弟二人,虽是年少,武功却是高明巧妙之极,所欠者唯内劲火候而已,假以时日,他二人成就必定在罗阿五及朱宝珠之上,甚至比起自己亦不諻让。 他更是瞧得朱、李二人情同意合,心中亦是颇代朱宝珠欢喜,此时瞧得朱宝珠心情紧张之极,转念间便即猜到她想必是想到,倘若李思竭果然是崔涧溪的徒弟,那李思竭岂非亦是鞑子jian细?自己虽不愿崔涧溪和李思竭之间有甚瓜葛,但他二人所使内功心法似源出一辙,况且自己亲眼所瞧,他那师兄成思网便为鞑子做事,他又岂能独善其身?自己又岂能再有自欺之念? 他想到这儿便向朱宝朱珠道:“我不知他二人是否是师徒,但他二人武功路数极其相似,想必渊源颇深。” 朱宝珠闻言如五雷轰顶一般,嘴中喃喃说道:“他竟然是jian细之徒,这怎么办,这怎么办。”过了片刻,心中一急,身子一软竟晕倒过去。一叶渡江自是知晓她乃急火攻心所致,却无大碍,他俯身轻轻将朱宝珠抱起,放于床榻之上,便出了房去。 朱宝珠一直睡到晚间方始醒了过来,她醒来之际,想起与李思竭从初识到其后数段时日的相处,李思竭虽对朝廷并无多少好感,但他所作所为,绝非jian细之流。又想起自己对他一往情深,即便他是鞑子jian细,自己亦当找他问个明白。若他果然亦是jian细,自己将那蝴蝶还予他便是,从此一刀两断,再也不相往来。
她探手发间,欲取出那只蝴蝶,两手却是空空,忽然想到,日间那蝴蝶以被成思网抢去,自己无论如何亦当抢回才是。 她想到这儿,便起身下床,瞧瞧天色以暗,师父却不知所去,又想起日间师父提及,即便以他那般武功,亦不敢在闯王老巢之内无所顾忌,遂起身找了一套黑色衣物换上,找了一块黑布蒙住脸面,便翻身出得院墙,向城内行去。 她到得长安府以有两日,对长安附近地形亦是有所熟识,自是毫不费劲便到得制将军大营之中,只是这制将军大营极其广大,她毫无目的仓促间又岂能寻得成思网落脚之处?正犹豫间,忽闻不远处似有声音传来,却是两个值夜守卫。 一个守卫言道:“今日之事,制将军瞧得蹊跷之极,那成将军竟一力作证,说那京城来人并非鞑子jian细,而是他安置在官府之中的细作。”另一个守卫道:“是啊,制将军无凭无据,更何况如今权将军当道,这成将军却又是权将军眼中红人,制将军不得不让他三分。”先前那守卫道:“此事事关重大,不知成将军此番作做所为是否出自权将军所授。”另一守卫道:“权将军虽是性格暴戾,但绝不会降于鞑子,想必必不知晓如今成将军所作所为。”先前那人接口说道:“这倒也是,权将军数月前便挥军北上攻打鞑子,权将军虽是残暴,却亦分得清大是大非。”这二人言毕,各自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