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不如不见
郭襄最终既没有睡床上，也没有睡地上，盘膝坐在椅子上面，就这么打坐修炼了一整夜。至于白骨，则是左拥右抱，睡了好久以来最舒服的一觉。 “仙女下凡啦，仙女下凡啦。”翌日一早，白骨等人还在睡梦中，阵阵呐喊声形成声浪传来，将诸人惊醒。 “仙女下凡？”白骨起身，推开窗子，但只见在红彤彤的朝阳之下，上百名彩衣仙女在一名蓝裙女子的带领下，御风而至，降落在西湖的湖心岛中。 “我乃东天大公主紫儿，应儒门孟圣邀约，临凡救济苍生。”紫儿轻柔的声音好似一股微风，响彻整个杭州府，千万里疆土：“但凡是沾染到瘟疫的百姓，只要能够来到杭州西湖之畔，就能解除瘟疫之灾。” “上仙慈悲！”她的话音刚落，杭州府城之内，亿万众人之中，无数人，无数家庭感激涕零，热泪盈眶，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叩首跪拜。 伤寒瘟疫席卷大宋，这是诸教定下的毒计。因为在百家之中，儒家属于最不精通医毒之术的一家。在瘟疫之中，诸教正好趁机救治苍生，收获信徒，扩张道统。倘若儒门阻拦他们，那么一定会遭到苍生的怨恨，到时人心向背，儒门的根本统治力也会受到动摇。 换句话说，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儒门将进退两难。但是，令诸教道统没有想到的是，儒门在这种困难之下，居然没有坚持他们所谓的风骨，更没有要什么虚荣，在第一时间，就向东天发出了求援，抱起妖族的大腿。 尽管这种做法看起来有些丢人，让人瞧不起，可是作用无比明显。紫儿，罗刹女，唐酒三人自从来到凡间之后，就分成了三队，每人率领百多名医师前往不同的大洲进行救治。杭州已经是紫儿来到的第二个大洲了，上一站她在沧州时，便足足救治了数十万患难百姓。 与此同时，西天之内，佛祖睁眼。玉虚宫中，元始握拳。天空之城，圣天使蹙起眉头。星耀之地，星耀帝君发出冷哼……莫名的宇宙，莫名的时空，莫名的幽深魔谭里，巨大的魔龙瞪着双瞳，蠢蠢欲动。 只是不管他们此刻心中多么不满，多么恼羞，都无法真正下定决心，向紫儿出手。 东天里面住着一群疯子，一群没有丝毫道理可讲，只知道护短的疯子。若是他们其中的某人出手，伤害到了这东天中最受宠爱的大公主，那么迎接那人的将会是无休止的报复，将会是天崩地裂般的结局。 除非强大到令整个东天仰望，或者是下定决心，逃往天涯海角，永生永世不再出世，否则的话，真没有人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 “要不要去和她打声招呼。”不知何时，白素贞来到了白骨身边，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从一开始就以侍妾的身份生活在他身边，这种程度的亲密她已经轻车熟路。 “打招呼，以谁的名义呢？”白骨精摇了摇头，轻道：“相见不如不见。” “你们都认识东天大公主？”角落中，郭襄轻声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白骨伸手拉上了窗子，牵着白素贞凉凉的玉手，向楼下走去：“天不早了，医馆该开张了。” …… …… 紫儿在杭州停留了十日，这十日来她带领着百多名医师姑娘不断熬制出一锅锅仙药，但凡是能够来到西湖之畔的病患，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碗。 一碗仙药下肚，漆黑如墨，散发着nongnong恶臭味的毒汁自他们毛孔中不断涌出，刺鼻的气味淹没了整个西湖。 在最后一名病患饮下仙药时，劳累不堪的紫儿带领着姑娘们御风离去，前往下一座城池。 杭州百姓感念她的功德，遍布西湖的人群犹如潮水一般伏地，口诵娘娘慈悲。 又三日，白骨终于等来了郭开阳，而这一次，他还带过来了一位故人。 “请问，哪位是许仙？”一身青衫，面容平淡无奇的中年儒士，陪伴在郭开阳身边，走进医馆。 “这位是？”白骨将手中的药材交给白素贞，抬目望向郭开阳。 “儒门所有一代弟子的大师兄，颜回！”郭开阳目光微微怪异：“不过许公子，你怎么换上了女妆？倘若不是记得你身上的气息，我都险些不敢认你。” “男装女妆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白骨轻道：“虚圣颜回亲自到访，我想是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儒门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也需要你答应我们一个条件。”颜回说道。 白骨思维电转，笑着开口：“是加入儒门，还是承诺永远不与儒门为敌？” 颜回眉头舒展，轻笑道：“和聪明人沟通就是简单。没错，我们的条件就是你必须要真正加入儒门之中，并且以神魂起誓，永不背叛。其实这不难理解，我们不会倾尽全门之力，去成就一个外人。” “我可以加入儒门，不过不会拜任何人为师，更不会以神魂起誓。”白骨坚定说道。 “如此的话，那就没得商量。”颜回摇了摇头，说道：“亿万儒士齐聚，成就一人道果，我们之所以赞同这件事情，与其说是和你做出的交换，反倒不如说是我们儒门想要造就一个自己的强者。你若不以神魂起誓，我们没办法真正放心你，接纳你。” 白骨眼睛微眯，沉声说道：“即使这后果是亿万苍生罹难？” “诸教联合，针对儒门，我们是没有破解的办法，不过不代表别人没有。”颜回认真说道：“别的我不敢说，东天之内的那位老神仙，一定能够化解儒门之劫。” 白骨嘴角抽了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东天将了军。 沉默许久，白骨转身走出柜台，向颜回说道：“跟我上楼，这件事情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 除了这两位当事人之外，没人知道他们在楼上商量了什么。不过当颜回从阁楼上下来之后，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无比郑重的承诺儒门会办好这件事情，甚至都没有请示圣人。 郭开阳很好奇他们之间究竟谈了什么，离开医馆返回书山的途中，心里就好似有百只小猫在抓挠一般，忍不住问道：“大师兄，许仙给你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