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测试（中）
冰冷、眩晕，沉闷得几乎窒息的感觉包围着狄玉川，随着下坠的越来越深，海面上透射下来的阳光也越来越暗淡，最终消失不见，狄玉川完全沉浸在黑暗的海水中。 此刻狄玉川心中可谓是思绪涌动，心念激荡，千言万语憋在心头，若不是周围全是海水，狄玉川一定会发自内心，真情流露的大吼一句：白帝幽，本少cao.你全家！ 当然，狄玉川此刻纵然是怒火真能凝成实质也起不到半点作用，这碧海看似美丽绚烂，犹如一名温柔委婉的美女，但是深入其中狄玉川才发现外面的景象全是伪装，真正的碧海其实是一头恐怖无比的远古巨兽，海水冰寒刺骨，犹如万年寒冰，水的密度奇大无比，水压如同巨山，海底深处更是不断散发着强大的引力，疯狂的拉扯着一切沉入其中的物体。终于，在不知下坠多久之后，在周围海水的挤压下，狄玉川的意识模糊起来，晕了过去。 ...... “恩？” 忽然，一阵刺痛的感觉传遍了狄玉川的全身，狄玉川顿感脑子一清，醒了过来。 “咚！”狄玉川刚睁开眼，便感到背上一股巨力袭来，随之身体就飞了出去。强烈的剧痛迅速沿着背部蔓延开来，狄玉川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裂开了一样。 “麻痹的，什么情况啊....”狄玉川心中已经大骂了起来，强忍着剧痛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大汉正气势汹汹的向他出来。这大汉双眼满是血丝，额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不可遏。 一看到这大汉的样子，狄玉川心中“嘎登”一跳，想起了一个名字：楚震岳！ 没错，这个大汉正是驻京海市三十二团的团长楚震岳！曾经差点杀死狄玉川的D级强者！ “卧槽！他不是....”狄玉川心中惊讶万分，下意识的疑惑起来。然而刚准备想下去，狄玉川便感到大脑一阵剧痛，随之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 “噗通!”狄玉川重重的摔落在地，而且还是脑袋先着地，差点让狄玉川又昏了过去。然而现实没有给狄玉川太多的喘息时间，楚震岳已经红着眼睛再次冲了上来。狄玉川见状连忙爬起身来，然而狄玉川刚站起来，楚震岳便已来到了狄玉川的面前，一脚踹在了狄玉川的胸口，狄玉川再次倒飞了出去。 “尼玛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速度.....”狄玉川又一次破口大骂，然而更多的却是疑惑。他记得楚震岳是D级强者，但是自己也是D级强者，而且论实力自己早已超过了楚震岳太多，为什么自己现在没有一点还手之力呢？甚至连最基本的闪避都做不到。 “难道....”猛然，狄玉川心中闪过一个猜测，不由得一惊，随之立刻感应起自己的身体来。顿时，狄玉川额上冷汗狂冒。 E级！现在自己的实力仅仅只是E级！而且不仅是实力，就连身体素质也降到了E级！ “砰！”正在想着，狄玉川再次落地，浑身好似散了架一般疼痛，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拼命的喘气。而就在此刻，楚震岳已是冲上前来，一脚踏在狄玉川的胸口上。狄玉川顿时听到耳边响起一阵咔啪咔啪的碎裂声，显然是胸骨已经被踩碎了！ 楚震岳血红着双眼死死盯着狄玉川，狠狠的从牙缝里迸出了几个字：“我、要、你、死！” “咳....呵呵...”狄玉川咳出了一口淤血，惨笑道：“我说老楚啊，能不能给条活路？”一边说着，狄玉川一边拼命想办法拖延时间，回想着以前的事情。 狄玉川记得自己当初是成功活下来了，然而当想到自己是怎么活下去的时候却这段记忆却又戛然而止，好似被人给删除掉了。狄玉川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四周全是残垣焦土，正是三十二团基地的废墟，除了自己和楚震岳两人，周围连半个人都没有。 “这尼玛，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吗？”狄玉川又惊又疑，但是回想的时候同样是半点记忆都没有。 而更让狄玉川郁闷的是，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来到这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是半点想不起来！ 现在狄玉川就如同做梦一样，又好似在玩游戏的存档，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重新把事情又经历了一遍。 现在狄玉川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自己当时干掉了楚震岳的搭档参谋，楚震岳暴怒欲狂，楚震岳要干掉自己。 “活路！？”楚震岳闻言一愣，随之狞笑起来，最后变成了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小子害怕了吗！？刚才不是挺狂的吗！？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哈哈哈，现在这算是求饶吗！？” 狄玉川见状也是惨笑了两下，心中思索着办法，他知道楚震岳是绝对会干掉自己的！ “咔嚓！”楚震岳的脚又是猛一用力，狄玉川的胸口一下向下凹陷了半寸，无比剧烈的疼痛再次传来，撕扯着狄玉川的神经。狄玉川顿时狂喷几口鲜血，意识一阵模糊，一种恐惧不可遏制的在心中出现－－－－死亡的恐惧！ “小子！你怕死吗！？”楚震岳狂笑一阵后，俯下身来，眯起双眼打量着狄玉川，似乎要仔细看看狄玉川现在的惨状。 “怕死么？”狄玉川低声呢喃了一下，楚震岳的话就如同一把锥子狠狠的刺入了狄玉川的心房，让狄玉川更加难受。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任何人都惧怕死亡，除了疯子傻子，没有人可以例外！即便是经历过数次生死关头的强者，也不敢说自己不怕死！因为只有经过“死”，才更加能明白“生”的珍贵！ “小子，你杀了老楚，我本来是绝不放过你的！但是....”楚震岳狞笑着说道，眼中闪过丝丝残忍的目光：“我发现就这么杀掉你实在是太便宜你了！如果你现在向我求饶，我会饶你一命，然后我明每天踩碎你的一根骨头，直到你把你踩的粉身碎骨，然后把你扔在荒野，让你自生自灭！” “那不还是死么，而且临死前还要受那么多罪！”狄玉川抽了抽嘴角，再度喷出一口鲜血。 “但是，你可以这样的话你可以多活一阵子，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楚震岳的笑容忽然变得诡异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你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呃......”狄玉川闻言一怔，心中有些动摇起来：“希望么...” 对啊，现在死了可就一切都完了，如果屈膝求饶，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虽然不甘心，虽然很屈辱，虽然很痛苦，但是目前唯一求生的办法只有投降求饶了..... “对啊，说不定，你的同伴还会有来救你。”楚震岳又补充道，眼中的目光越来残忍，笑的也越来越诡异：“当然，他们的实力虽然不太可能做到这点，但是至少让你获救的希望又大了几分呢。最不济，你和你的同伴死在一起，也好过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同伴？救我？”狄玉川双眼微微一睁，眼中闪过一道神采，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啊，你的同伴，他们一定会来救你的！”楚震岳笑道。 “呵呵，是这样啊...”狄玉川也笑了起来，脸上一片解脱了的轻松神情，似乎是想通了什么。 “你决定了？”楚震岳狞笑着问道。 “是啊。”狄玉川轻松一笑，微笑看着楚震岳的连忙，缓缓的伸出右手，对楚震岳伸出一根中指：“傻.逼，今天你不杀了本少，本少早晚剁了你！” ...... “哦，看来是通过了呢~” 看着海面上的景象，白帝幽呵呵笑道，喝了一口茶水。灵玉坐在一旁，也是笑而不语。 此刻三人脚下的海面已经变成了一片巨大而平滑的镜子，镜子中不断显示着各种画面，正是狄玉川刚才经历的一切。显然，狄玉川刚才所经历的事情都，白帝幽三人都已经知道了。 “他所经历的场景都是根据他之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演变而来的，当然，其中肯定是有一些变动的。这次的‘恐惧’是‘死亡’，是对本能的考验，不出我所预料，这家伙已经拥有并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以此来压倒本能对死亡的恐惧。”白帝幽悠悠解释道，把这次的考验的意义说了出来：“这样的人不敢说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但是至少不会在未来的道路上产生迷茫而至于走错路。” “嗯哼，这也是我对他最着迷的一点。”灵玉微笑道，眼中满是无法掩饰的欢喜和欣慰。 白帝幽瞥了一眼灵玉，笑道：“啊哈，说起来这家伙还真是奇怪呢，‘恐惧’的顺序和一般人居然不一样。一般人的恐惧往往是从‘理性’上开始的，‘本能的恐惧’是一个人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只有在测试的最后阶段才会出现。没想到他一开始就出现了，这意味着‘死亡’仅仅是他的‘恐惧’中最不令他恐惧的东西。呵呵，真是有意思。”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有些兴趣了，我也想看看他最害怕的‘恐惧’是什么。”灵玉笑道，眼中的欣喜已然变为了好奇。 “那么，就让我们接着看。”白帝幽淡淡一笑，目光又看向了脚下的海面。 ...... “噗~，这次又是什么！？” 熟悉的冰冷感觉再度袭来，狄玉川眼前的景象再次变为黑不见指的海底，然而仅仅只是一秒，呼啸而来的海水便又夺走了狄玉川的意识。 又是一阵朦朦胧胧好似做梦一般的感觉，狄玉川勉强睁开了双眼。随之，狄玉川就感到一阵剧痛便从脸上传来，一股泥土特有的湿味和鲜血的腥气混合在一起的怪味铺面而来。狄玉川侧眼一看，立刻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鞋底。 狄玉川再瞥眼向下一看，正看到自己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结合自己脸上的鞋子和自己此刻的姿势，狄玉川迅速推论出自己现在的境况：和人干架，结果被人抡翻在地，还被人给一脚踩在脸上。 “尼玛！这又是什么神展开！？多大仇！？”狄玉川心中顿时就惊了。而就在此刻，踩在狄玉川脸上的大脚挪了开来，狄玉川立刻扭头一看，一张冷漠中隐隐带着愤怒的脸庞映入视线。 银发，赤瞳，俊美到连女子也要嫉妒的脸庞，霸道的目光，凛冽的气场，以及只是看着他便让人觉得窒息的强大能量波动－－－－一个青年，一个狄玉一族的青年，这便是狄玉川眼前的人。 “啊！？”看到这个青年的第一眼，狄玉川心中便是嘎登一跳，双眼瞪得老大，心中第一反应就是：真的完蛋了啊！ “你那是什么目光，不甘心么？”青年看着狄玉川漠然的说道，脸上微露的愤怒渐渐隐去，只剩下了冷漠以及一丝讥讽。 “呃.....”狄玉川张了张嘴，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声。说实在的，狄玉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表情，因为他现在心中十分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 －－－－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弟弟，狄玉空。 狄玉川扭了扭头，看向了四周，映入眼睛的是自己记忆最深处的一幕：高耸的断崖，破碎的树林，地面上溅撒的鲜血，被无数利刃刺穿身体的少女，还有站在远处漠然围观的狄玉族人。 “啊，是那一晚啊.....”狄玉川看着那被利刃刺穿的少女，喃喃自语，所有事情浮现在了脑海中。 这一晚，正是狄玉川被逐出狄玉一族的一晚，也是狄玉鸟死去的那一晚！ “嘿，果然还是一样.....”略微回忆了一下，狄玉川苦笑了起来，现在的情况和刚才自己面对楚震岳时一模一样，只记得前因，不记得后果，事情后续的发展完全想不起来。 “哦，露出了那种绝望的笑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卑微了吗？”狄玉空漠然的望着狄玉川，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不屑。 狄玉川扯了扯嘴角，懒懒道：“啊，所以说，你想把我怎么样啊？” “啧.....”狄玉空低哼一声，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了一下。不知为何，狄玉川的这种态度令他相当不爽。不过狄玉空没有继续发问，而是扭头看向了身后，那里正站着一个人－－－－狄玉极。 “父亲大人，该怎么处置这个罪人？”狄玉极垂首问道。 狄玉川也看向了狄玉极，发现狄玉极也正看着自己，目光中没有任何感情。狄玉极闭上了眼睛，淡淡道：“废去狄玉川的全身筋脉根骨，逐出家族。” “什么！？” 狄玉极的裁决就如同万钧巨锤一般砸入了狄玉川的心中，随之一股无尽的愤怒和恐惧便充斥了狄玉川的全身。 －－－－废去全身的根骨筋脉，那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废人！别说是血脉之力，就连最基本的体能都会损伤得几乎消失殆尽，甚至连走路都做不到，变成一个有意识的植物人！ “咔啪！咔啪....”狄玉川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全身都发出了骨骼断裂的声音，一股股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刺入了狄玉川的脑海，令狄玉川的视线模糊起来。然而狄玉川却是咬着牙，死死盯着狄玉极，继续起身。 “你还要挣扎？”狄玉空漠然道，冷冷的看着狄玉川，但是却没有出手。 狄玉川没理会狄玉空，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话语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迸出：“狄、玉、极，你想废去我的力量？” 狄玉极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道：“你有异议？” “就你那点可怜的体能，也配叫做力量？”狄玉空也跟着说道，眼中的鄙视更加明显起来。 “哈哈哈哈哈~~~~~”狄玉川仰天狂笑了起来，身体一步一步的想身后的山崖退去，满是嘲弄的看着狄玉极和狄玉空：“真是抱歉啊，即便是一点点的体能，那也是我的力量！即便那一点力量只能拾起一根小草，那依然是我的力量！你们想要夺走，根本是痴心妄想！我宁可死去，也不会变成一个废人！” “你本来就是一个废人，而且.....”狄玉空哼道，眼神逐渐冰冷了下去：“谁给了你自我了断的权力？谁给了你反抗的权力？父亲给你的命运，你只能接受！” “咔啪！咔啪！咔啪.....” 随着狄玉空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狄玉空的身影闪动了一下，而与之同时，一阵密集如雨的碎裂声狄玉川身上传来，狄玉川的身体诡异的扭曲起来，双眼死死的瞪着狄玉空，嘴巴张得老大。 “哇！噗~” 猛然，一大口鲜血从狄玉川的口中喷出，狄玉川的身体好似烂泥一般摔倒在地。 “完了....” 狄玉川倒在地上喃喃自语，双眼中尽是一片绝望的死灰色。因为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狄玉空以极快的速度击碎了自己全身的骨骼，震断了所有的经脉－－－－自己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