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石达开南征受挫 大成国昙花一现
【史要】石达开南征受挫，彭大顺等将重返天京；大成国转战浔州、梧州、柳州，覆灭…… 却说，石达开自宝庆撤围进入广西后，经兴安、义宁、永福等地，于十月十五日轻取了庆远。由于清军驻广西的兵力不足，难以扼阻太平军；于是，石达开将部队在庆远安顿下来进行休整，并安然地度过了一个旧岁。 但因庆远一带是人口稀少的贫瘠山区，石达开十余万人的大军驻扎于此，不久即感到军需给养发生严重困难；石达开派遣赖裕新到罗城、天河、思恩等州县去征集粮食，但仍不足以供应全军所需。渐渐的，士气因此低落，军心也随之涣散，且不断的有军士出走。 咸丰十年一月，先有傅忠信、谭体元等率部离去；继而，原广东天地会首领郑乔所率的花旗部也离去了；接着，后旗宰辅余忠扶想阻止部下叛逃，结果被部下所杀。 因此，石达开只好离开庆远，率部南下进驻到宾州、武缘一带；然后，又到了石达开的家乡贵县。 右一旗大军略彭大顺见石达开率领太平军进入如此贫瘠之地，不被清妖剿灭，也会自处绝境饿毙而终；且如此漫无目的地东窜西突，也断难有所成就；所以，还不如留在天京抗衡清妖。 于是，彭大顺伙同大佐将吉庆元、精忠大柱国朱衣点到中军大帐，劝说石达开“不如到贵县、南宁一带招募一些军士，以填补了军队因出走而造成的缺额后；重返天京再扶天朝共创大业。” 然而，此时的石达开对于“重返天京”之言已是难以入耳；心想，有道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人乎？吾乃堂堂的冀王，既已离京出走，岂有畏缩回程而再寄人篱下复又受制于人之理？于是，心烦意乱地回言：“吾意已决，休得多言。尔等欲回天京，请自便。” 彭大顺仨人见石达开不听其言，断无回京之意；于是，率领豫爵黄祥胜、黄五馥、李加胜、黄益先、杜大祥、余大林、汪海洋、童容海、汪花班等人所部数万兵马离开石达开自行出走，欲返回天京再投身天国而继续与清庭抗衡。 这次大出走，人数之众，令石达开也瞠目了；但人心思归，岂能强留？更不可用武力阻止，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大批精兵良将离自己而去。 这支出走的队伍离开广西后从新进入湖南，然后辗转江西、福建等地。 返归途中，遭遇了清军的堵截；在连城姑田乡的一场激战中，彭大顺不幸战死。 彭大顺死后，童容海即起歹心，欲将率军返回天国之功占为己有。行到江西的泸溪，童容海即借口诬陷先行一步的承天豫李加胜、勷天豫杜大祥是欲“争先回京，独奏凯功”；于是，怂恿一些不明真相的将士，将李加胜、杜大祥追而杀之。童容海趁机收编了李加胜和杜大祥所部，并节制众将须听其号令。 吉应元等人敢怒不敢言，只得勉强服从。 接着，童容海修书驰报天朝，将率部返回之功归于自己。 固然，天王洪秀全即下《诏》对于童容海率部返归天朝大加赞赏；特赐该部名为扶朝天军，并加封童容海为保王，称安千岁，统辖扶朝天军军务。同时，为笼络人心犒赏将士，又加封吉庆元为扶朝天军主将，朱衣点、黄祥胜、黄五馥等人加封为扶朝天军安爵。 童容海接《诏》后，心满意足。 然而，吉庆元等人见归于童容海统辖，担心日后受制于他遭其暗算恐有叵测；于是，邀集了数十位将领联名启《奏》，力陈童容海“残忍贪狠，多行不义。居心叵测，难予共事”，且恳求“甘居原职，不属童容海统率”。 洪秀全不明原由，但还是尊重了众将的意愿，将吉庆元等人所部单独成军，不受保王童容海管辖。 此次大回返，吉庆元等人虽然为天国拉回了一支部队，但因途中多次受阻遭袭，更因童容海的自相残杀，待得返回天京时已受损惨重，也难以阻止太平天国走向衰亡。 保王童容海遭众将唾弃后，又见天国气数将尽，回到天京后不久就又变节投降了清军。而吉庆元等人不久归入了忠王李秀成部下，从此又各书人生；此是后话，不表。 且说，石达开离开天京时，号称的是二十万大军，其实是有水分的；一路征战过来，由于战斗减员，待到得广西，兵员已不到十万了。 到了广西后，由于此地贫瘠，粮草不济；导致军心涣散，兵士不断出走，已使部队更是减员缩水了许多。及至彭大顺等人离他而去，不但失去了数十员战将，同时还带走了近半的队伍，使石达开的队伍又一下子缩减到了仅有寥寥数万人。 石达开感到元气大损，十分懊恼却又无奈；为此，石达开曾一度产生了从此结束戎马生涯归隐山林的念头。但转而又想，事至今日，早已没了退路。虽然，已在自己的家乡贵县了；但他知道，此地并非是他可以退隐之处；即使自己想隐下来，清庭也绝不会让他清静。而环顾四周，似乎已无可安身之处；于是，思虑再三后，仍觉得还是设法进入川蜀为上策。 因为，川蜀毕竟是天府之国；若得该地，进能图大业，退可求偏安。所以，石达开虽觉惆怅与无奈，却仍勉力支撑着，欲待来日再挥师西进夺取川蜀。 而此时，云贵总督恒春正为名曰大理政权的云南回民起义而头疼，广西巡抚劳崇光则忙于对付名为大成国的两广天地会起义军；也就都把石达开暂时搁置一旁了，这倒使石达开得以在自己的家乡贵县驻屯了一段时间，且相安无事。 且说，两广天地会起义后，陈开率领起义军窜入广西，坐镇浔州建立了大成国；此后，诸王则四出攻城略地。 十一月，平靖王李文茂、平东王梁培友率水、陆两路大成****由象州北上，轻取铜鼓、长塘、欧阳等地后，围攻柳州。 此时，柳州城内的清军仅有游击韩凤、右江道孙蒙、参将汤遇珍等所部的二千余人，实难固守。广西巡抚劳崇光又急令道员张凯嵩由庆远驰援，提督惠庆由石陇驰援；但因两人均只有千余兵马，在柳江南岸遭遇阻截后，滞留于二都而不敢渡江轻进。 至来年三月，柳州城中粮尽，兵丁饥馑难忍全无战力，大成****趁机攻城；韩凤见势已去，只得率少数亲随弃城逃往桂林。 于是，大成****入城，击毙孙蒙、汤遇珍等人，夺取了柳州。滞留在二都的张凯嵩和惠庆，见柳州已失，也慌忙向桂林撤退。 攻取柳州后，为巩固后方，梁培友即率本部兵马返回了浔州。 李文茂见梁培友离去，独自坐镇柳州了；于是，擅自将柳州更名为了龙城，并在柳州城内建平靖王府；同时，又自设文、武官职，改称军旅番号，委任文官、武将，并自铸平靖胜宝钱币，俨然是独立于大成国而自成一体了。 而平东王梁培友返回浔州后，尽力肃清了当地的一些团练，终于使浔州的大成国后方安宁了下来。然后，自平南县大乌墟出发东攻梧州。然而，在攻打廖洞村的团练时，梁培友不幸被火炮击中而身亡。 陈开痛失梁培友后，只得亲自率军继续东征；五月，攻取了藤县。此时，活动于苍梧一带的罗华观前来依附，陈开即让其随行去攻打梧州。 一个月后，陈开率大军抵达梧州；其步军很快抢占了梧州城外浔江和桂江汇合处的三角咀及梧州城对岸的戎墟镇，其水师则控制了广东封川至德庆之间的江面；从而封锁了水陆交通，完成了对梧州城的包围。 驻守梧州城的清军是按察使黄钟音、知府陈瑞芝、副将蒋福长等人，所率仅四千余人，难以抵敌陈开所率的数万大成****。 两广总督叶名琛闻知梧州被围，急忙派遣广东陆路提督昆寿率领步军五千、水师守备苏海率领战船百只，驰援梧州。 但是，行至广东都城，苏海所率的水师即遭到了强于自己许多倍的大成****水师的袭击；苏海所率的近百艘战船顷刻间或沉、或毁，苏海本人也当了俘虏。同时，昆寿所率的步军也遭到阻截，被迫溃退至肇庆。 从此，梧州城内守军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绝境。数月后，梧州城内粮食告罄；劳崇光欲由桂江南运粮草进梧州，叶名琛也欲从肇庆运粮，但均被大成****截阻。不久，梧州城内已是粒米无存，每日饿毙者达数百人。 于是，陈开趁机下令攻城；此时，梧州城内守军已无抵抗之力，大成****一举攻入北门；除陈瑞芝脱逃外，黄钟音、蒋福长等千余人被俘。陈开攻取梧州后，即将梧州改名为秀江府。 在陈开发兵围攻梧州时，李文茂又沿着郁江而进，欲取南宁。 驻守南宁的清军左江镇总兵色克精阿，慑于大成****的声威早已闻风丧胆；所以，未待大成****到来，色克精阿早就吓得带上家眷及文、武官僚弃城而走避难去了；于是，李文茂兵不血刃就得了南宁城。 至此，大成****先后攻占了浔州、梧州、柳州、南宁、庆远、思恩、平乐等七个府的三十余座城池，控制了大半个广西。 大成****在广西节节胜利势力日盛，使清皇朝惶恐不安了。当时正为对付北上的英、法联军及江南的太平天国而手忙脚乱焦头烂额了的清皇朝，又不得不从各地调集兵力来对付活动于南疆边陲的这伙敢于分庭抗礼而大逆不道的草寇了。 已升任四川总督的骆秉章即派遣了候选知府蒋益澧率部三千六百余人进驻广西，两广总督叶名琛也添制战船增兵驰援；广西巡抚劳崇光则组织当地团练竭力抗扰，并将南宁从大成****守将区润、梁昌手中夺了回去。 区润、梁昌丢失南宁，被迫退入灵山；不久，发生了内讧，区润被部下杀害；劳崇光趁机率领团练攻取灵山，将梁昌擒杀。 而此时的陈开和李文茂均没能意识到危机已在临近，却仍沾沾自喜地欲联手攻取桂林。 于是，李文茂率部由柳州北上，进抵桂林西南重镇苏桥；陈开则率部由梧州北上，进抵临桂与阳朔交界处的桂鱼塘；不料，却遭到了骆秉章派遣的蒋益澧部的堵截；致使陈开与李文茂两部，虽然已近在咫尺，却未能会师。 正在此时，又传来了梧州遭清军围攻的消息，陈开无心恋战，赶紧撤军回援；但未及陈开赶回，梧州已被广东提督昆寿攻取。 李文茂见陈开撤军而去，自知独力难支；于是，也撤军退回柳州。蒋益澧却追至柳州，发动猛攻；李文茂抵敌不住，只得放弃柳州后撤到城外的怀远山中，柳州即为蒋益澧所有。 不久，李文茂在怀远山中病故；蒋益澧见没了后顾之忧，遂又率部去攻打盘踞在贺县的陈金刚。 而此时，失去了梧州的陈开见蒋益澧离去，乘柳州城内兵力空虚之机，一举收复了柳州、柳城、融县等地，并收容了李文茂的旧部。 但是，贺县的陈金刚却很快被蒋益澧所歼；从此，陈开成了孤军一支。 蒋益澧在歼灭陈金刚后，又掉转头来对付陈开了；此时，劳崇光也率部前来协助；于是，蒋益澧和劳崇光合力将陈开围困于柳州的孤城中。 此时的陈开已是孤掌难鸣，也就被迫从柳州突围而退守浔州。 蒋益澧和劳崇光却紧追不放，夺回柳州后即又围攻浔州。 公元一八六一年八月十九日，陈开又被迫放弃浔州；在逃往横州的途中，被劳崇光擒杀。至此，大成国短暂的一幕如昙花一现即告结束。 陈开死后，大成****的其中一部由黄鼎凤率领，又在广西的大山中坚持了数年；直至同治三年五月，经贵县的小平天寨之役，才彻底败亡。此是后话，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