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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周恩来纠遏肃反 徐向前商潢大捷

    【史要】中*共*《关于苏区肃反工作决议案》,周恩来遏制“苏区”肃反扩大化;“苏区中央分局”《攻

    取赣州的军事训令》,“红四方面军”“商潢战役”大捷……

    却说,南京“珍珠桥惨案”发生后,“国人”对“南京国民政府”完全失望了,恨不得将这个跟“满清王朝”一样、对外屈膝而对内强横的腐败无能的政府推翻。

    博古见如此民愤可用,遂于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四日,又以“中*共*临时中央”名义再给各“苏区中央分局”、省委及“红军”各军的“政治委员”下达了一道《训令》,指出:“目前国内形势对我大有利,各苏区红军应不失时机发起进攻。红军行动的总方向应该首先是使中央苏区与湘赣边苏区完成一片,巩固赣南根据地,然后与湘鄂赣、赣东北两苏区密切的联系起来,造成包围南浔线以争取江西省首先胜利的形势;另一方面,在大江以北应以鄂豫皖苏区为中心,使皖西北与鄂东苏区与鄂豫皖中心区完全打成一片,并与鄂北鄂西密切联系起来,造成包围京汉路南段与威胁长江的整个局面。”

    恰不久,周恩来在“中央特科一科科长”洪扬生及“中央交通局南方总站负责人”肖桂昌等人的陪同下,离开上海绕经粤东的汕头、潮安、大埔、福建的长汀等地后,终于十二月二十五日抵达江西瑞金了。

    周恩来抵达瑞金后,即出《任》“苏区中央局书记”;于是,毛*泽*东*的“代理苏区中央局书记”自行卸免,专事“苏维埃中央政府主席”之职了。

    博古见周恩来到了“中央苏区”后,敢于“抗命”的毛*泽*东*被卸免了“代理苏区中央局书记”而专事政府工作了,以为“原有的阻力应已排除,中*共*临时中央的《指示》该可被顺利执行了”。

    于是,再次致《电》“江西中央苏区”,并直接《命令》“‘中央红军’先进攻赣州,然后再夺取南昌、九江等中心城市”,其理由为“赣州是赣南的经济中心,如能攻克赣州,即可控制赣南的赣县、南康、大余、上犹、崇义、信丰、龙南、定南、全南、寻邬、安远等十二县,使‘湘、赣苏区’连成一片,利于‘红军’发展和巩固后方”。

    对此,虽已脱离军务、但对于“红一方面军”的命运深为关注的毛*泽*东*却仍表示了异议。

    因为,赣州自古即为军事重镇,三面环水、易守难攻,其城墙非但高耸且用铸铁加固,故有“铁赣州”之称、极难攻破;毛*泽*东*与朱德率“红一军”离开井冈山、南下时曾攻打过赣州,但却久攻不克。

    因此,毛*泽*东*认为:“‘红军’现在的装备差,不宜攻打赣州。”只是,此时的毛*泽*东*已没了军权,所言只是“建议”而已。

    而时任“中革军委主席”的朱德,因与毛*泽*东*一起攻打过赣州,也知道“赣州难克”;因此,同样反对“攻打赣州”。

    周恩来虽是组织纪律性极强的人,绝不会对“中*共*临时中央”的《指示》说一个“不”字;但他因是初到“苏区”,对情况不甚了解也不想妄动;且听了毛*泽*东*与朱德等人的意见后,觉得有理。

    于是,遂以“时机不成熟”为由,向“中*共*临时中央”提出“暂不攻打赣州”的建议后,将“中*共*临时中央”要求“攻打赣州”之事搁下不议。

    其实,此时的周恩来更为关注的另有一事,即纠正与遏制“苏区”中存在的“肃反扩大化”问题。

    周恩来之所以对此问题特别关注,乃是因其在途经福建长汀时,发现“闽西苏区”的党组织在“肃社党”运动中错杀了许多人,致使“苏区”党组织遭受了严重破坏,这令周恩来深感痛心。

    原来,“闽西苏区”的“肃社党”运动发展到后来,以时《任》“闽西肃反委员会主席”林一株为首的一班“‘肃反’大员”们为非作歹、滥杀了许多无辜,后来甚至于连“闽西革命根据地”的主要创始人之一、时《任》“闽西苏维埃主席”张鼎丞及“中*共*‘闽、粤、赣特委’组织部长”罗明等人也都被扣上了“社会民主党”的罪名,弄得人心惶惶了,以至于引起了“坑口兵变”那般严重的事件;连邓发也不得不承认“闽西的肃反严重地扩大化”了。

    为恢复“闽西苏区”的正常革命活动,“闽西苏维埃政府”撤销了“闽西肃反委员会”,并将滥杀无辜的林一株等人枪毙了、以平民愤。

    而在“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成立大会上,当出席会议的郭滴人、张鼎丞向毛*泽*东*汇报了“闽西肃反”的错误做法和严重后果后,毛*泽*东*也非常气愤地说:“这样搞,不要敌人打,我们自己就会垮台。”

    于是,决定“立刻停止闽西的‘肃社党’运动”,并拨给了五千银元作为“善后费”。

    同时,从“红一军团”中抽调了“红十二军”的“第三十六师”,由“军长”罗炳辉亲率进入“闽西苏区”,以恢复和增强“闽西苏区”的“红军”战力。

    “红三十六师”入闽后,即与时在“闽西苏区”由左权《任》“军长”的“新红十二军”会师并合编。

    “红三十六师”与“新红十二军”合编后仍称“红十二军”,由罗炳辉《任》“军长”、谭震林《任》“政委”。左权则被调往由宁都起义军改编成的“红五军团”,《任》该“军团”的“红十五军政委”。

    而今,周恩来到了江西瑞金后,发现“肃反扩大化”不仅发生在“闽西苏区”内,连“中央苏区”内在前一期的“反A*B*团”斗争中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

    而当周恩来闻知对党忠心耿耿的陈毅也差点被怀疑为“包庇‘A*B*团分子’”之罪而遇害、其“妻”萧菊英却因此投井自尽以殉情时,更觉到问题严重了。

    因而,周恩来深感这一问题已给“苏区”的巩固、建设和发展造成了极大的危害,若不加以纠正和遏制、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周恩来抵达“中央苏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纠正和遏制“肃反扩大化”。于是,一九三二年一月七日,周恩来主持召开“苏区中央局”会议,并通过了《关于苏区肃反工作决议案》。

    《决议案》中,对于“以肃反为一切工作中心”的极危险的“肃反中心论”给予了严厉的批判。同时,指出“造成‘肃反扩大化’的原因在于夸大了A*B*团的力量,低估甚至于对革命队伍自身力量的不自信”;而在“肃反”的具体工作中又犯了“唯心论”错误,使“斗争简单化”,甚至于“专凭犯人口供,依靠酷刑迫供”;从而,使“肃反”进入了歧路,给“苏区”党组织与“红军”都造成了极大的危害。

    虽然,《决议案》没有全盘否定“肃反”工作,且也规定了:“‘红军’中如发觉有A*B*团、社会民主党分子,一般地必须开除军籍。”

    但同时,《决议案》还明确规定:“凡是党内犯有错误倾向或工作做错了的党员,除非有充分证据证明;否则,不能主观地认为这些党员便是A*B*团、社会民主党、取消派或右派。”并指出:“若本人完全是被欺骗的工农分子,自首后仍可留在红军中。”而对“确系被欺骗和被胁迫参加A*B*团、社会民主党但未有积极行动的,自首后可以酌量情节轻重给以组织上的制裁,不一定开除出党。”

    《决议案》中的这些政策规定,有效地纠正了前一期“肃反”工作中的错误,杜绝了“肃反”扩大化。

    接着,对于“滥用‘肃反’大权、民愤极大的‘肃反大员’李韶九”,又专门作出了《苏区中央局关于处罚李韶九同志过去错误的决议》。决定“撤销李韶九的职务,下放到基层去做群众工作”,并给予李韶九“留党察看六个月”的处分。

    李韶九被处分后,曾受其迫害的干部群众的怨愤情绪渐消了,“中央苏区”中曾一度泛滥的“肃反扩大化”问题这才算是得到了纠正与遏制。

    而远在上海的博古,原以为周恩来必会执行“临时中央”下达的《命令》;但谁知,周恩来也以“时机不成熟”为由,出乎他的意料地将“攻打赣州”之事搁置了。这下,不由得令博古更恼了。

    博古既不懂军事也不了解实际情况,但他执意要“攻取赣州”;于是,又致《电》“苏区中央”一再催促,非要“‘中央红军’去攻打赣州”不可。

    周恩来见“****临时中央”坚意“要打赣州”,心想一而再地“抗命”也非良策;且此时,《关于苏区肃反工作决议案》已下发,“苏区”的“肃反扩大化”问题已有所纠正与遏制,是该回过头来考虑“要不要攻打赣州”了。

    再说,“****苏区中央局委员”中王稼祥、项英、任弼时等多数人都认为“不该与中央唱反调”而表示了“要执行中央的决定”,这更令组织纪律性极强的周恩来感到了为难。

    因为,中国共产党的组织纪律原则是“少数服从多数”、“下级服从需要上级”;既然,“苏区中央局”的多数“委员”都表示了“要执行中央的决定”,自己怎可违反党的组织纪律原则而强拗着、一再抵制呢?因此,周恩来的态度开始转变了。

    但为郑重起见,周恩来还是派了项英去征询时《任》“中革军委副主席”兼“红三军团总指挥”彭德怀的意见。

    彭德怀虽也知道“赣州三面环水、易守难攻”,但他觉得“事在人为,作为军人岂可被这点困难吓倒?”

    且由于,原来驻在赣州北面万安、泰和等地的“第十九路军”已被蒋介石调往上海了,驻在宁都的“第二十六路军”又已起义;如此,时在赣州四周、几无国民党军的劲旅了。

    而眼下,驻守赣州的是辖于曾万钟的“第十二师第三十四旅”的马昆部;且曾万钟的“第十二师”大部时正驻在豫南的潢川、参与对“鄂、豫、皖苏区”的围剿,马昆部被单放在赣南,两地路远迢迢的相距数千里难以照应。因此,驻在赣州的马昆部几如一支孤军;如此仅有区区一个旅不到万人的兵力,怎守得住赣州?

    所以,彭德怀认为“拿下赣州,应不成问题”。

    项英将彭德怀的意见反馈后,周恩来似乎心中有底了,这才决定“执行‘临时中央’的《命令》”。于是,一九三二年一月十日,“苏区中央分局”下达了《攻取赣州的军事训令》。

    且因,朱德不赞成“攻打赣州”,而彭德怀对“攻取赣州”却似乎满有把握;于是,《任命》彭德怀为“前敌总指挥”,由其亲率“红三军团”的“红五军”、“红七军”与林*彪*的“红一军团红四军”为“主作战军”,协力攻取赣州。

    同时,又于一月九日下《令》:“取消‘江西省苏维埃政府军事部’,成立‘江西军区总指挥部’。”《任命》陈毅为“江西军区总指挥”兼“政委”,负责指挥“独立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等师及江西境内的所有“地方赤色武装”;且作为“支作战军”,配合“红三军团”及“红四军”攻取赣州。

    彭德怀、林*彪*、陈毅等受《命》后,即遵照执行。

    然因,彭德怀的“红三军团”与林*彪*的“红四军”此时正在会昌、石城等地休整;两军虽是受《命》后即从休整地起兵了,但正式攻打赣州却延至二月初才开始;故而,此暂搁下、容慢表。

    虽说,“赣州战役”尚未打响;然而,已在“鄂、豫、皖苏区”取得“黄安战役”大捷了的“红四方面军”,倒是打算“乘胜北上,进取豫南”了。

    “红四方面军”此举旨在“向北突破‘国民党军’的包围”,并欲“收复豫南的商城、潢川等地”,以将“‘鄂、豫、皖边苏区’复又连成一片”。

    于是,一九三二年一月十三日,就在“中*共*苏区中央分局”下达《攻取赣州的军事训令》后的第三天,“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亲率“红四军”的三个师,由黄安出发向北挺进;而“红二十五军军长”邝继勋则派刘英率“红七十三师”也西向入豫,以配合“红四军”攻取豫南的商城与潢川。

    同时,又《命》曾中生的“独立第一师”佯攻与武汉相距不到百里的黄陂,以牵制鄂东之敌。

    国民党军驻在豫南有六个师,张钫的“第七十六师”与宋天才的“第七十五师”驻在信阳,陈耀汉的“第五十八师”驻在商城,曾万钟的“第十二师”驻在潢川,戴民权的“第四十五师”驻在固始。

    而汤恩伯的“第二师”此时已由光山移驻到商城与潢川之间的商潢公路沿线,与“独立三十三旅”一起分驻于商潢公路两侧的北亚港、传流店、江家集、双椿铺等地;以控制商潢公路,确保商城、潢川、固始等三地间的联系。

    鉴于此,一月十九日“红四方面军”入豫后,决定“先攻取由汤恩伯的‘第二师’与‘独立三十三旅’分驻的商潢公路沿线各地,以切断商城与潢川、固始之间的联系;然后,再收复商城、潢川”。

    于是,徐向前《命》王树声的“红十一师”攻取北亚港,倪志亮的“红十师”攻取江家集,陈赓的“红十二师”攻取传流店,以切断商城与潢川的联系;而刘英的“红七十三师”则攻取双椿铺,以切断商城与固始的联系。

    部署定后,“红四方面军”各部即遵《命》而行;于是,史称“商潢战役”打响了。

    一月二十一日,王树声的“红十一师”率先在北亚港与汤恩伯部交战。

    由于,“红四方面军”在“黄安战役”中重创国民党军后已是声威大振,汤恩伯部早已是闻风丧胆;因此,双方激战一天后,汤恩伯部不支,北亚港被“红十一师”攻取。

    北亚港丢失后,分驻在商潢公路沿线各地的汤恩伯的其他几个团及“独立三十三旅”见商城通往潢川之路被断了,皆唯恐被围歼而无心再战;于是,纷纷弃守、绕过北亚港后逃入潢川。

    因而,“红四方面军”不费吹灰之力又占据了商潢公路沿线的传流店、江家集、双椿铺等地;从而,商城与潢川、固始之间的联系均被切断了。

    如此,驻于商城的陈耀汉部就成了一支孤军;于是,“红四方面军”决定“攻取商城”。

    只是,商城的城防甚是坚固,而“红四方面军”却缺少有效的攻城武器。所以,商城虽是已成了一座孤城,但“红四方面军”欲“克城”却仍非易事;因此,徐向前决定“围点打援”。

    于是,徐向前以刘英的“红七十三师”与“红十师”的“第二十八团”在“地方赤卫军”的配合下将商城围困,以诱使“驻在潢川等地的敌军前来救援”;同时,将王树声的“红十一师”、陈赓的“红十二师”及“红十师”的“第三十团”等部,隐蔽部署在商潢公路两侧伺机打援。

    果然,商城被围后,驻守商城的“第五十八师师长”陈耀汉慌神了,赶紧向时《任》“国民党驻豫绥靖绥靖公署公署主任”兼“‘剿共’军南路集团军总指挥”刘峙告急求援。

    商城位于“鄂、豫、皖”三省交界处,有“楚尾吴头”之称,可谓是豫南的重镇,岂可有失?所以,刘峙闻报“商城有危”后、大为震惊了。

    为解商城之危,刘峙将驻在潢川的曾万钟的“第十二师”与已溃入潢川了的汤恩伯的“第二师”及“独立三十三旅”,均交由时在罗山的“第二十路军总指挥”兼“第七十六师师长”张钫统一指挥,并《命》其率部“速往商城驰援”。

    张钫因所部皆是被招抚的“绿林”,故有“中原老贼头”戏称;他仗着“对游击战术的不陌生”,也就对于“善打游击战”的“红军”不甚惧怕。因此,张钫受《命》后,就将信阳交给宋天才的“第七十五师”留守,自己即率“第七十六师”由信阳起兵、往潢川进发了。

    一月三十一日,张钫率部抵达潢川与曾万钟、汤恩伯等部会合。然后,张钫以自率的“第七十六师”与汤恩伯的“第二师”为“右路军”,曾万钟的“第十二师”与“独立三十三旅”为“左路军”,兵分两路沿商潢公路两侧向商城进发。

    二月八日晨,“右路军”的汤恩伯部行至商城与潢川两县交界处的豆腐店村时,遭到早已等候在此的陈赓的“红十二师”的伏击。

    虽说,汤恩伯的“第二师”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武器装备精良;然因,汤恩伯曾在北亚港被“红军”击败,此时又遭遇了伏击、已是吓破胆,岂是陈赓的对手?

    因此,遭“红十二师”的一阵猛攻后,汤恩伯部又被打得屁滚尿流、而只得丢盔卸甲地狼狈逃归潢川。

    与此同时,倪志亮的“红十师”与王树声的“红十一师”则向殿后的张钫部也发起了攻击。“红十师”的“第三十团”甚至于直插张钫的师部所在地刘寨,“红十一师”的“第三十二团”更欲抢占白露河渡口、以断其退路。

    至此,原本没有怯意的张钫这才感到了“红军”的厉害;张钫见势不妙唯恐有失,这才也赶紧撤军、退回潢川。

    时已进至豆腐店村东北面罗家、方家一线了的“左路军”,见右路的张钫与汤恩伯都已溃回潢川了,岂敢孤军再进?于是,不战自退也撤回潢川。

    于是,“红军”追击到潢川近郊;追击中,毙、伤、俘敌数千计,并缴获大批枪支弹药。

    此后,张钫的“第七十六师”、汤恩伯的“第二师”、曾万钟的“第十二师”及“独立三十三旅”都龟缩在了潢川城内,畏而不敢出。

    张钫等部溃退后,被困在商城的“第五十八师”援兵无望了;陈耀汉知孤城难守,遂决定“弃城”。

    二月十日夜,陈耀汉设法突围后、趁夜色逃往由张印湘的“第三十一师”驻守的麻城去了。

    于是,商城被“红四方面军”攻取;至此,“商潢战役”结束。

    且说,“红军”对“国民党军”发起反攻之时;不愿当“亡国奴”的“东三省”军民,则自发地起来组织武装进行“抗战”了。连许多尚驻于关外的“东北军”将士,也顾不得有违上峰的“不抵抗”《命令》,皆欲奋起抵抗了。

    对此,张学良心中有一种难以名状之感。

    其实,“九·一八事变”以来,张学良眼看着“东三省”被“日军”一块块地蚕食,实也如身上被刀剐了的深感痛苦难受,何尝不想痛痛快快地跟小日本干一仗。所以,当“东北军”将士欲自发奋起“抗日”时,张学良本不想再阻止了。

    但就在此时,“国联”提出了建所谓的“中立区”及组织“调查团”,并于十二月十日就此又通过了一个《决议》,这让张学良不由得又犹豫了,对于“非武力解决‘日军侵犯东三省’问题”仍存了一点希望。因此,他觉得还是再忍耐一下,待“国联调查团”来过后再说。

    此时的张学良唯恐“国联调查团”来后,若是被察觉了“‘东北军’将士已对日开战”,或就不会帮中国说话;那样,岂不会使“南京中央政府”的“外交努力”功亏一篑?因此,不得不有所顾忌而患得患失;所以,他曾打算的向关内撤军,实也是迫不得已。

    只是,张学良也知道,“东三省”遭“日军”侵犯与蹂躏已到如此程度,若要“东北军”将士再“打不还手”地忍耐已是不能;因此,难再强令“不抵抗”了。如此,实是令张学良左右为难了。

    因此前,曾《任》“凤城警察局长”邓铁梅已于“九·一八事变”后不久的十月下旬成立了“东北民众自卫军”自发组织“抗战”了,至今仍活动在丹东、凤城、岫岩、庄河一带。

    时在北平的“‘东三省’名流”阎宝航、高崇民、车向忱等人,也已在“中*共*北方局”的协助下,成立了一个“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以支持东北民众的“抗日”斗争。

    而曾在“九·一八事变”时被“日军”俘虏、劝降不成后又被劫持到日本东京了的“冯庸大学”的“校长”冯庸,在一名日本朋友的帮助下逃离虎口。

    冯庸回国后,即与阎宝航及另几位“‘东三省’名流”王化一、卢广绩等人同赴南京,向蒋介石请愿“抗日”。然而,冯庸、阎宝航等人的请愿同样不被南京国民政府接受。

    于是,十一月一日,返回北平后的冯庸,招集了一批东北籍“学生”也组建了一支“‘冯庸大学’抗日义勇军”。

    在辽东、辽西、吉林等地,也已有民间自发的名为“自卫军”、“救国军”、“义勇军”之类的“抗日”组织存在。

    由此,张学良似是得了启发。

    于是,张学良决定了“对于‘东北军’将士的自发奋起‘抗日’”不再明《令》禁止;只是,暗下《指示》:“不得沿用原‘东北军’番号。”以免被“国联调查团”察觉“中国的‘正规军’已投入‘抗战’”。

    张学良如此《指示》后,准备“抗战”的“‘东北军’将士”都心领神会了;于是,立即摇身一变、换掉了原来的“东北军”番号,改用诸如“自卫军”、“救国军”、“义勇军”之类的称号、以淆视听。

    于是,驻军三江平原西部、时《任》“依兰镇守使”兼“东北军第二十四旅旅长”李杜即将所部改编为了“东北自卫军”,李杜自《任》“总司令”。

    驻于舒兰的冯占海也将所部改编为了“吉林抗日救国军”,冯占海自《任》“总司令”。

    冯占海打出的“吉林抗日救国军”旗号,吸引了许多人前来依附,连宫长海、姚秉乾等两支“绿林”武装也归于了麾下;顿时,冯占海的兵力骤增,成了“东三省”中较具实力的“抗日”武装之一。

    与此同时,驻在锦州的黄显声也将其“公安骑兵总队”改编为了“辽宁抗日义勇军”。

    而杀死凌印清后游击在海城、沟帮子等地的项青山、张海天、盖中华等人,此时率部前来投奔;于是,黄显声将“辽宁抗日义勇军”扩编为三路;黄显声自《任》“总司令”,委《任》项青山为“第一路司令”、张海天为“第二路司令”、盖中华为“第三路司令”。

    “东北军”改变番号后,虽是可避免让“国联调查团”察觉“中国的‘正规军’已投入抗战”。

    但由于,这些“自卫军”、“救国军”、“义勇军”等称号听起来且如啸聚山林的散兵流勇;因而,也给由“日军”扶植的“傀儡政府”有了“用兵镇压”的借口;“日军”则可假手“傀儡政府”以“剿匪”之名,明目张胆地对各地用武,更利于其对“东三省”的侵吞了。

    果然,已投靠“日军”、自《命》为“吉林省长官公署长官”的熙洽即成立了一个所谓的“吉林省剿匪司令部”,《任命》原“吉林省防军独立第一旅旅长”于琛澄为“‘剿匪’总司令”,以对散驻于吉林省各地、不愿归服的“抗日”武装进行“征剿”,而其真实意图则是攻取哈尔滨。

    哈尔滨位于吉林与黑龙江两省交界处,行政区划分为“道里”和“道外”。“道外”属于吉林省,名义上是由熙洽管辖。“道里”属于专设的“东省特别区”,名义上由已《宣布》“东省独立”、自《任》“东省特区治安维持会会长”了的张景惠管辖。

    因此,熙洽没有急于用兵,而是派其“亲信”、时《任》伪“汪清县长”金名世赴哈尔滨游说张景惠,要他“随同熙洽也与‘日军’合作”,其目的实是为了“将哈尔滨全归于自己管辖”。

    其实,张景惠早与日本人有瓜葛,他的来哈尔滨《宣布》“东省独立”本来就是受板垣征四郎授意而为;所以,熙洽的派人对他游说、实是多此一举。

    只因,此时的张景惠手上仅有五个“警察大队”,实力远不如时《任》“滨江镇守使”兼“护路军哈绥司令”、“东北军第十八旅旅长”等三职于一身的丁超;也因此,驻在双城的“第二十二旅旅长”苏德臣和驻在哈尔滨的“第二十六旅旅长”邢占清等“东北军”将领多以丁超马首是瞻。

    所以,张景惠的“东省特区治安维持会会长”是徒有虚名并无实权;因此,张景惠至今不敢公开投日。

    熙洽游说张景惠之时,板垣征四郎却也来与他联系了。

    原来,一心想当“黑龙江省长”的张海鹏在“江桥战役”中被马占山打败后,“关东军司令”本庄繁觉得这个草包无用、而不被器重了;因而,“关东军”攻占齐齐哈尔后,伪“黑龙江省长”的位子也就没了张海鹏的份。

    于是,经板垣征四郎推荐,本庄繁打算由已在哈尔滨《宣布》“独立”、且与板垣征四郎保持联系的张景惠出任。

    能出《任》伪“黑龙江省长”,对于在哈尔滨正处境尴尬的张景惠来说,无疑是令人垂涎三尺的香饵,可谓是梦寐以求。只是,张景惠虽是巴不得早日赴任,但因心中有所顾忌而没有即行。

    张景惠所顾忌的,无非是曾在“江桥抗战”过的马占山。

    因为,马占山至今仍顶着张学良授予的“黑龙江省长”的头衔;张景惠若是赴齐齐哈尔就任,岂不有了两个“黑龙江省长”?有道是“天无两日”,如此一来,自己与马占山之间岂不要为这个衔头而争斗了?而马占山虽在“江桥抗战”中败北了,但其仍活动在克山、拜泉、海伦一带,且手上仍有一支不可小觑的兵马。

    张景惠自知,自己的五个“警察大队”绝难与马占山的队伍匹敌;而若是“日军”只将自己扶上座后就撤手不管了,到头来必会落个一败涂地。所以,张景惠觉得,自己要想坐稳这把“黑龙江省长”的交椅,还得设法与马占山沟通,要他“不来与自己作对”方可。

    为此,十二月十一日,张景惠特地邀请马占山到哈尔滨江北松浦镇会晤。马占山虽然不知张景惠的用意,但毕竟是同僚之邀,也就如约而至了。

    俩人在松浦镇会晤,张景惠对马占山极示了一番恭敬之态,并把马占山吹捧得晕头转向、对他眼下的处境甚表同情;然后,又转弯抹角地故意就自己“可否去齐齐哈尔赴任?”征求马占山的意见。

    马占山闻后,这才明白了张景惠邀请自己会晤的用意;虽说,对于张景惠欲赴齐齐哈尔出《任》“黑龙江省长”,马占山心中当然不乐。不过,张景惠主动征求自己的意见、且极示的一番谦恭之态,倒是令马占山一时不好意思拉下脸。

    再说,此时的马占山因省府齐齐哈尔丢失,觉得自己的“黑龙江省长”已是名存实亡;所以,根本无意于与张景惠争这个虚衔。其实,马占山此时最关注与忧心的,却是如何解决“因失去齐齐哈尔后,没了粮饷来源”的窘境;所以,马占山觉得“不若趁此与张景惠作一番交易”。

    因而,马占山对于“张景惠欲去齐齐哈尔主政”没表异议;只是,提出了“不许有日人干预”;同时,要求张景惠“主政后,能给他的部队拨付粮饷”。

    马占山的态度出乎张景惠的意外,可以说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多。

    张景惠原以为“马占山必会反对他去往已被‘日军’占据了的齐齐哈尔就任,甚至于会遭其破口大骂”;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至此,张景惠心中的悬石算是落地了;因而,对于马占山的要求,张景惠也就信口答允;同时,张景惠还故意留下一句“自己只是虚位以待”;言下之意是“日后仍会让位于他”,欲以此“换取马占山别来找他的麻烦”。

    而马占山只为能得到粮饷,对于张景惠的“虚位”之说并没放在心上。就这样,俩人间的一笔私下交易算是达成了。

    且说,熙洽派金名世游说张景惠之时,也对驻在“道外”的“‘东北军’将领”丁超等人欲行拉拢。

    然而,丁超却不愿受熙洽节制;因此,对于金名世的游说没予理睬。

    熙洽见游说丁超不成,自己的企图落空了,遂决定“用兵”,欲“迫其屈服”。

    于是,十二月十五日,熙洽先以“吉林省长官公署长官”名义免去了丁超、苏德臣、邢占清等人的职务;接着,《命》于琛澄率五个旅的兵力,以“剿匪”之名北上“攻打哈尔滨”。

    只是,如此一来,更是把丁超迫反了,连苏德臣与邢占清等人也跟着丁超与熙洽抗衡。

    而于琛澄受《命》后,即举兵往攻。

    然因,由吉林北上攻打哈尔滨,须先经位于哈尔滨南面的舒兰与榆树等地。而此时,冯占海部驻在舒兰,张作舟部驻在榆树,挡了于琛澄北上进取哈尔滨之道。

    因而,于琛澄只得先攻取舒兰、榆树;然后,再去攻打哈尔滨。

    冯占海见于琛澄率五个旅的兵力来攻,遂主动撤离舒兰、退往水曲柳,以避其锋芒。如此,倒是便宜了于琛澄,不费一枪一弹就得了舒兰。

    于琛澄见冯占海不战自退,以为是怯战,也就不再把冯占海等人放在眼里了。

    因此,打算乘胜追击分兵进取;遂《命》部将马锡麟率两个旅去追击冯占海,自己则率三个旅去攻打榆树,以扫清进取哈尔滨的障碍。

    马锡麟受《命》后,即往水曲柳追击冯占海。谁知,马锡麟追至水曲柳,却遭到了姚秉乾的顽强抗击,激战数小时未能取胜。

    姚秉乾将马锡麟阻截在水曲柳时,冯占海派宫长海前来助战。于是,宫长海部从侧翼包抄,欲断马锡麟的后路。

    如此,马锡麟受到姚秉乾与宫长海的两路夹击而渐感不支了;且又恐后路被断慌了神,遂赶紧撤军溃退。

    于是,姚秉乾与宫长海紧追不舍,并乘胜将舒兰夺回。

    舒兰再次易手之时,有张作舟部驻守、与舒兰北距百里的榆树却被于琛澄攻破了。

    原来,张作舟手下有名“团长”杨秉藻是于琛澄的外甥;杨秉藻见自己的亲“娘舅”率大军来攻,即倒戈献城了;因此,于琛澄没费多大劲就将榆树攻破。

    榆树城破后,张作舟部大溃几乎全军覆灭,连张作舟本人也差点当了俘虏。

    不过,于琛澄看在曾都是“‘东北军’弟兄”的面上、而没有难为张作舟,让他带了几个亲随离去。此后,张作舟辗转多地后去往关内了。

    如此,冯占海虽是将舒兰失而复得了,但因榆树被于琛澄攻取后舒兰即成了一座孤城。冯占海见孤城难守,这才不得不再次放弃舒兰,去投奔时在依兰的李杜。

    于是,舒兰复被于琛澄所取。

    而此时,“九·一八事变”后被“关东军”软禁、但不愿屈降的藏式毅,熬了三个月后终于扛不住了;结果,藏式毅步熙洽等人后尘,也投入了日本人的怀抱。

    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六日,臧式毅发表《通电》,《宣布》“就《任》伪‘奉天省省长’”,并声称“不承认张学良在锦州设立的‘辽宁省政府’”。

    自此,臧式毅那点不堪一击的骨气全没了,彻底沦为了日本人的走狗。

    藏式毅的“老母”倒是深明大义,他被“日军”软禁后,“臧母”曾要其“为国尽忠,莫苟且偷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谁知,藏式毅不听“母”言、结果还是屈膝投敌了,这让“臧母”气得发指。“臧母”耻于生养了这么一个“不忠、不孝”的逆子而无颜存世,遂一条白练悬梁自尽了。

    已近耄耋之年了的“臧母”能有如此忠烈之举,绝不亚于壮士的血洒疆场而令人敬佩,实是值得记叙的一笔重彩,令卑躬屈膝、投敌附逆者汗颜。

    藏式毅投敌并出《任》伪“奉天省省长”后,本已成花架子了的“辽宁省地方维持委员会”也就散伙了,“维持会委员长”袁金铠则改《任》伪“奉天省政府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