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首战告捷
初夏的深夜，凉风习习，阵阵蝉鸣掩盖了一些细微的声响。天上的明月也被层层云朵遮住了大半光华，若隐若现的月光斑斑点点般洒落下来，映照着西山下的许家坞堡，迎接一场即将到来的一场杀戮。 一个二十来岁的许家哨兵，正耷拉着头，倚靠着哨楼，一缕晶莹的哈喇子还吊在嘴角，时起彼伏的鼾声无不印证着这名“哨兵”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的职责，还睡得正香呢。忽然，一只大手无声无息地从他背后伸了出来，迅速的捂住了他的口鼻，不待他惊醒，紧接着就是一道白光闪过，只见一道血箭从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片刻之后，这个倒霉的家伙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也许，他至死都死在荣华富贵的梦乡里面吧。 廖化将手中的短刀用力在地上的尸体的衣衫上擦拭了两下，抹掉刀身的血迹，缓缓走至哨楼边缘，用短刀对着月光向周仓所在方向闪烁了三下……这是最后一座哨楼了，哨楼的定点清除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就只待坞堡内小分队的消息了。 ……………… 许家坞堡外，距北门大约五里地的王成刚不停的来回踱步，不时向着许家坞堡的方向张望一眼。一旁的裴元绍则是目不转睛的紧盯着坞堡，生怕错过什么。二人身后三百精锐披着轻甲，一个个却是闭目盘膝而坐，一把制式的环首刀放在腿上，双手手面朝上轻放在环首刀两端的刀柄和刀鞘处。王成刚对他们下达了就地休息、养精蓄锐的命令，对于那些摆阵仗耍威风的装逼行为，老王一项是嗤之以鼻的，如何让自己的士兵得到更好的休养，在战斗时能发挥更强的战斗力才是老王所追求的。 ……………… 在许家坞堡东门三五里地外，一条官道两侧的林子里，典韦和许褚二人各带着一百五十名宿卫营好汉正在休整。典韦和许褚率领的这支宿卫营，全是由许家庄的许褚族人与王越的弟子以及一些游侠好汉组成，成军时间不长，除了许家族人配合默契，令行禁止外，其余人等仍是突出个人的单打独斗。虽说对付成建制的部队的话可能力有不逮，但是对付那些同样缺乏组织纪律性且个人武力低下的山野莽夫完全是杀鸡用牛刀了。此时宿卫营的士兵们，有的闭目养神，静候命令。其他众人，有的在擦拭兵器，长刀短剑、钩镰铁拐、银戟铜鞭等等等等，倒也是五花八门，个个自得其乐。 …………………… 最郁闷的应该就是坞堡南边滹沱河中的欧阳陈华和王洪部了，他们虽然是最晚出发的，不过由于南门距离的原因，几乎和王成刚同时抵达许家坞堡。途中二人为了隐匿行军，在离坞堡数里地的时候就开始潜入滹沱河，通过水路抵达坞堡南门。然后又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得在水岸的浅水区里潜伏。凌晨时分天寒地冻，不少士兵都冷的打起了哆嗦。欧阳陈华和王洪有些焦急的望向坞堡方向，将士们可经不起长时间在这冰冷的水中浸泡啊。 不过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明白李陵一定要他们坚守南门的原因——不放过一个无极许家的族人！一是替甄嬛报仇，当初甄嬛的父亲便是被许家之人逼之重病，郁郁而终的，她的二位兄长也是许家之人买通黄巾贼寇杀害的，甄嬛与无极许家之间是为不共戴天之仇；二是展现我方军威，能一夜之间覆灭无极县最大豪强，且没让其走脱一人，足够让无极诸强好好的掂量掂量对抗我方的下场；三是防止许家人逃脱后再鼓动其他家族联合抵抗，以免给我方树立不必要的阻碍和造成无谓的牺牲；第四……呃，他暂时还没想到，只能继续关注坞堡方向的动静。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北门的王成刚、裴元绍；东门的典韦、许褚；南门的欧阳陈华、王洪；还有一直掐算着时间，已经步出大帐，向西远眺的李陵、贾诩、赵云等人，都时刻关注着坞堡方向。甚至在医帐内的张仲景、李严、杨修、蔡琰、甄嬛、赵燕等人也对这次战斗关注万分…… 忽然，先是坞堡的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角落纷纷燃起大火，火势似乎受到引导，就像由火油将几处区域连接起来一样，急速的向坞堡中央汇集而去。片刻四个角落的火势与中央连成一片，顿时不少人被大火惊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大火包围，而坞堡外院的巡逻队却一直不见踪影。 坞堡内院则开始混乱不堪，呼救声，呐喊声，哭闹声响成一片。个别族中地位较高的老者，大声的指挥族人灭火，越来越多的许家族人顾不得衣裳散乱，拿起能够盛水的器物就往膳房水缸处跑；有的眼见火势不可控制，水泼上去竟然不见减弱，尝试许久没有进展，便开始向外院逃去。 而外院此刻却安静得多，在通往东门和北门的路上，歪歪斜斜的躺着百十具许家族人的尸体。其中三分之一是坞堡内的巡逻队留下的，其余则是在外院居住的家丁和佃户，见到火起，下意识的提水参与救火，在路上被周仓和廖化撞见，于是悲催的成为了刀下亡魂。这个还是事前李陵叮嘱周仓和廖化二人不可妄造杀戮，二人只是将一些不长眼的非要横加阻拦的家伙给砍翻了，随后又各自匆匆赶往东门和北门的缘故。 此时的坞堡南门，无数的许家族人和家丁、佃户们往来奔走，口中呼喊在“走水啦！走水啦！”。手中提着木盆木桶往南门涌去，打算去滹沱河取水救火，南门的守卫见状也忙不迭的打开了坞堡南门，放众人出去取水。 却说欧阳陈华和王洪二人，一见坞堡哨楼内火起。便带着几个精锐出了滹沱河，在南门两侧守株待兔。内院火起后，南门也乱成了一锅粥，片刻后，南门忽然门洞大开，一群拿着木盆木桶的人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向着滹沱河奔去，丝毫没有注意到门两侧的凹壁处隐藏着几个人。待到他们陆续冲出数十人后，欧阳陈华和王洪二人同时跳出，手起刀落，一连砍翻数人，身后几名汉子也紧随其后，由于进攻突然，南门守卫又不少放下了兵器拿起了盛水器具参与到灭火工作，一时间被猝不及防，被杀了个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片刻之后，欧阳和王洪二人就牢牢的掌握了南门的控制权。至于跑去河边的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对身后的变故发表一下劫后余生的感想，忽然就从滹沱河中冲出来百余名汉子，向他们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举起了锃亮的长刀…… 北门外的王成刚、裴元绍；东门外的典韦和许褚，见到火起，一身热血顿时沸腾起来，各自带领本部人马迅速向北门和东门疾驶而去，每个士兵的身上都涌出一股nongnong的战意，仿佛前方等待他们的不是敌人，而是那耀眼的军功……… 北门，周仓手中长刀一挥，一个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喷涌而出的献血溅了他一身。他甩了甩手中长刀，鲜血洒在他身前那具缓缓倒下的无头尸体之上，犹如一尊魔神降世，剩下的那些守卫们早已吓得大小便**，裤裆都湿了一片，瘫坐在地。周仓身后的弟兄见状，迅速绕过那群失去战斗意识的守卫，打开了东门，几个手持火把的弟兄冲出门外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使劲摇晃起来。剩下的兄弟将那些失去战意的守卫统统缴械，看管了起来。 东门，廖化正将手中长剑缓缓的从一具尸体的胸口处抽出，然后又一剑削去他的首级。这个守卫头目样子的许家族人，起初一见廖化人多势众，又是气势汹汹的杀来，稍微抵挡一下便大呼投降。廖化记着李陵先前不要滥杀的吩咐，便下令停止攻击，让人上前缴械，谁知道这厮竟然突然暴起，连伤数人。若不是他意欲“擒贼先擒王”，直扑廖化而来，估计还得有不少兄弟流血负伤。这也就难怪廖化会这么恼怒的在杀死对方后还要一剑将他头颅都给砍下来了，完事还叫人将人口挂在大门上示众，以儆效尤。 北门余下的守卫被廖化突然的血腥暴力行为给震慑住了，他们这些在乡里为非作歹的族人，死人倒是见过不少，但是死了还要把人头给砍下来挂起的事自己别说做过了，见也没见过啊。顿时都是摸摸自己的脖子，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纷纷伏地大呼投降！ ……片刻过后，北门大开，数名精壮的汉子在门外高举着火把不断挥舞…… 东门和北门几乎同时失陷，城外王成刚、裴元绍率领的李府精兵距离北门不过两里多地的路程了；典韦、许褚带领的宿卫营更是与坞堡东门仅仅一里多的距离。坞堡内院，越来越多的许家族人、家丁和佃户被惊醒，纷纷忙于救火的同时也发现了外院的蹊跷，出去南门打水的族人再也没有回来；内院烧成这个样子了，明显比外院遭受着更为严峻的火势，而外院只有四座哨楼被烧掉，一些靠近哨楼的一些杂物仓库、民房被毁，并没有波及到外院的住宅区域，却没有看见东门、北门有一人过来查看，更别说帮助灭火了。 原来是外院的护院和家丁们自顾不暇，一是周仓和廖化干掉坞堡内的巡逻队后，发现外院许家家丁护院也有不少人，除了那些佃户不愿与自己死磕之外，那些家丁们不乏尽忠职守之人，为了避免陷入围攻泥潭，二人往东门和北门的路上又各自沿途又放了十几把火，让许家族人忙于救火，无法集中全力来与他们纠缠。二是许家众人正竭尽全力阻止火势蔓延的过程中，不少人在匆匆忙忙往返火场的途中发现了那些并未刻意去隐藏和处理的巡逻队员的尸体，而其中有自己的亲人或好友，顿时悲伤过后涌起一股复仇怒火，又各自拉起不少亲近之人便沿着尸体往东门和北门而去，片刻之后也东门和北门附近的许家族人也集结了数十上百人，开始拼命冲击着周仓和廖化把手的东门和北门。 南门的欧阳陈华和王洪二人反而是最轻松的，只管不断收割想出南门取水救火之人，就算有极个别的许家族人发现了异常，三三两两过来查看的，也被他们干净利落的干掉了。 如此简单的收割行动却是让王洪觉得甚是无趣，想要再去捞些功勋，也算是帮助其他两路弟兄把手好城门，坚持到援军到来。于是与欧阳商量片刻，由王洪分了一半人马杀向东门而去，没想到正好遇上廖化等人被百余人许家族人和门客围攻。那些门客们大多也是游侠出身，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武勇，众人齐上，让廖化也叫苦不迭，若不是坞堡设计得门洞并不宽阔，同时能对廖化等人发起冲击的也不过十来人而已，可能廖化已经吃了个小亏了。 现在有了武力高达九十以上的王洪带着援兵配合，二人前后夹击，顿时哀嚎声一片，战力本就稀松平常的许家族人很快就被的王洪与廖化给轻松干掉，剩下的门客们一见形势不对，除了些极个别的人死拼到底外，被杀神王洪堵住后路的门客们明智的选择了投降，于是东门的反抗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 北门周仓领着另外五六十名兄弟也在抵抗许家的反扑，由于北门是许家旁系子弟居住之地，集结的人数和反抗力量尤甚东门，大概有两百来号人，毫无章法却又悍不畏死的冲着大门发起自杀式冲锋。不过周仓凭借高出廖化一筹的个人武勇以及门洞之利，与众弟兄犹如汹涌波涛中的礁石，经受着一波波如潮攻势的冲击，身边的兄弟在交战中负伤后立刻由身后的兄弟替换下来，任鲜血染满衣襟，手中长刀砍出一个个豁口，仍然咬牙不退一步，前仆后继，牢牢地掌握着北门的控制权，等待援军的到来…… 东门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阵欢呼声，却是典韦和许褚率军赶到，在和廖化王洪碰头之后，立刻与王洪汇为一军向坞堡内部攻去，而廖化仍然把守东门，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片刻之后，北门也迎来了王成刚和裴元绍的援军，与周仓三人合兵杀退那些杀红眼的许氏族人。而许氏族人在过了那股冲劲之后，亲眼看见那些冲在前面的族人被王成刚像宰鸡杀狗一样屠戮殆尽，胆子小的不是吓得瘫坐在地就是调头便跑。 于是王成刚乘胜追击，又向内院杀去。本应留守的周仓似乎仍未过瘾，将北门连同一起潜入坞堡的兄弟们都扔给了裴元绍，望着裴元绍那幽怨的眼神，只是虎眼一瞪，便赶忙提刀追着王成刚的背影而去。 ……………… 一夜厮杀过后，许家，无极县这个最为庞大的家族终究成为了历史。全族上下仅剩一百余人。可能是作为无极县内第一家族，族人平时都飞扬跋扈惯了，一见到有人竟然胆敢骑到自己头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许家族人们的抵抗也是最为激烈的，自然就遭到了典韦等人的重点清洗。除去战死的青壮和烧死的老弱，最终偌大的许氏家族只剩下这百余名妇孺。 而与许家族人一起冲锋陷阵的门客们，一共战死百余人，剩下两百余人见势不妙，纷纷投降。逃跑？开玩笑，西面靠山，根本就是没门！再看看南东北三个大门的火势和嘶吼声，恐怕许家早就被人包了饺子了！唉，也不知道这许家得罪了哪路大神，看样子今天是要被灭门了，自己这大好年华，又何必要为他们陪葬？于是纷纷将兵器一扔，跪地投降。随着这些有着一定武术功底的门客护卫们的投降，更加速了许家的灭亡。 至于许氏家族名下的佃户和门客，除了几个挑事找死的外，其余八百余人尽皆投降。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反正只是换个主子卖力而已，许家已经够苛刻了，再惨也惨不到哪去了。何况只要自己不反抗，对方也没见有人过来砍人啊，更不见有人冲进我家来打砸抢，干嘛自己还要冲上去枉送自己性命呢还是静观其变，听天由命好了。” ……………… 一个时辰之后，李陵已经端坐在许家坞堡的主厅，接过身旁贾诩递上的战损清单。此战突袭得手，却是大大的降低了李陵一方的损失，除开廖化周仓二人争夺城门和死守城门时，有十几个弟兄因为伤势过重不幸阵亡，待到典韦和王成刚两军进入坞堡后，竟然做到了零死亡，只是有数十名兄弟背负些皮外伤而已。让李陵哭笑不得的是，有些弟兄还是被周仓和廖化二人放的大火给灼伤了。 此刻这些伤员都被送到张仲景先生处接受治疗，用不了多久就能再次出战了。而许家上下一千六百余人，除了战死的许家族人和门客五百余人外，其余一千一百余人尽皆成了俘虏。李陵让王成刚和许褚将其中的两百余名门客挑选出来，筛选出忠诚可靠之人；又让贾诩好生安抚坞堡内的佃户，待到无极县事了，便允许他们回家，现在佃租的田地仍由他们耕种，而且佃租减少一半。 至于许家剩余的一百余名妇孺，幼童交由佃农抚养，抚养幼童的佃户，每户每年的佃租再减免一成。那些许氏家族的妇人们便都交由甄嬛去处理了，如果她要将她们全部杀掉或是卖去做奴隶，李陵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杀亲之仇、夺业之恨，无论嬛儿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李陵都不会觉得过分的。 只是一战下来只不过增加了两百来战力，还是寒碜了点。李陵心里也打过那些佃户的主意，最后想想，还是决定再让他们休养生息几年，也顺便为自己传播一下口碑。民心这玩意儿，还是要费心去争取的，毕竟作为穿越者，自然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懂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接着是清点收获、论功行赏，许家横征暴敛多年，仓中粮草富余，白银黄金这些硬通货也搜刮了不少，清点任务繁重。还好一切有贾诩亲自督办，安排的有条不紊。李陵在与贾诩协商过后，决定在许家就地休整三日，看看其他众豪强的反应，毕竟自己打的是为甄家复仇的旗号，祸首虽诛，但是其他家族也或多或少有过落井下石的行为，如果动作过大，难免会引起他们紧张，从而沆瀣一气，联合起来共同对抗李陵，那就得不偿失了。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李陵也终于松了口气，他还不知道田丰也已离开雒阳，心里琢磨得赶紧让人带着信物把田丰给找来，不然贾诩一个人也着实是辛苦了一些，自己这半吊子也不用说，更是累得够呛，如今人员越来越多，处理的事物也直线增加，自己还想着手进行一番改制，必须得找寻几个帮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