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伤逆回痛
这样的夜晚，本该有着数不清的星星。可是郗翎儿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片黑暗。 她看着手中的高脚杯，淌一淌，一杯烈酒下肚。 她甚至忘了这是第几杯了，因为她对自己说，这不需要记住。她感觉自己像傀儡一般的活着，很痛苦，但却不得不这样做。今夜，她想就这样醉过去，可是她仍记得，她那比常人更甚的酒量，而这，却无时无刻不在狠狠地折磨着她的灵魂。 站在酒店的顶楼，郗翎儿静静地看着这个匆忙的城市。即使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还是会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不顾劳累地继续奔波着，也许只是为了一盘菜，一碗饭。他们是社会最底层的写照，但他们，依旧有着向上直追的勇气。 没有人的一切是他本来应得的。她知道，尽管她努力了，她改变了，她也不一定应得到她想要的爱。这就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教会人们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都曾为爱付出，可是，最终我们收获的，是比付出的还少之又少的东西。世上没有等价的交易，就像拥有爱的双方，永远都是站在一个斜歪着的天平上，却还是傻傻的盼望着有一天，他们能站在平衡线上对望。这些，郗翎儿早就知道了。 也许只有人在心碎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才会看得比较透彻。 她离开了派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想，也许，正玩得尽兴的他们，根本就不在意她的离去。她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影子，没了，也没有人会惦记着。 ----------------------- 唐媛看着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的宫尹络和撇着嘴不说话的郗若儿，无奈地摇摇头。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宣布要订婚的消息两个月了，怎么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媛媛，你说，是不是你们家若儿不喜欢我们尹络呀？”叶馨然也是越来越担心了，这俩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可能？你们家尹络这么优秀，一定是他不喜欢若儿这个傻孩子。”唐媛对于叶馨然的话，持百分之二百的否定态度。 “肯定不是。尹络这孩子那冷冷的性格，换了其他人谁喜欢呀？” “谁说的？我听说他们学校有80%的女生都暗恋他呢。” “那还不是有很多男生喜欢若儿呀？” …………………………… …………………………… …………………………… 郗若儿就这样听她们无聊地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没趣呀。 “喂，姓宫的，你干嘛总是不说话呀？”郗若儿实在是耐不住寂寞了，她转过身，用手肘捅了宫尹络一下。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宫尹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表情里满是不屑。随后便转过头，看向远处，像是在沉思什么。他的心，今天，很乱。 这个该死的宫尹络，你拽个屁呀。郗若儿翘了翘嘴，翻了个白眼，这样想道。 --------------------------- 郗翎儿沿着大街小巷无止尽地走着，过了很久很久，她终于累了，像她的心一样累。 她走进了“幻”，这个全球连锁的酒吧。而黑蔷薇，却掌握着它60%的股份。 郗翎儿如在韩国般要了一杯“蔷薇之夜”。她偏爱这种酒，以至于她不会在“幻”里点其他的酒种。她选中了光线最暗的地方，慢慢地坐下来。只有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她才能感到她的内心是有光亮的。 “嗨”身旁传来郗翎儿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看着旁边的男子。是他，那个非要送她蔷薇的人。 “小姐，我们真是有缘。”男子举起酒杯，随后便一口干掉。 “敢问小姐叫什么名字？”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轻轻勾起嘴角。他的这个样子，像个坏坏的黑帮老大。 “郗翎儿。”她回答道。现在的翎儿，早就没有那个心思在乎被一个陌生的人知道自己的姓名。她看着这个男子，却嗅到了一股孤寂的气息。 她突然觉得，他们就像是孤独患者，本是自我拉扯，可如今，也能静静地陪着对方。其实无所谓陪不陪，他们彼此都只是在寂寞中，寻找着另一个被寂寞吞噬的人。 郗翎儿拿起“蔷薇之夜”，碰向男子那刚被服务生斟满的酒杯：“你呢？叫什么？” “我叫殇言。”他回答翎儿。 随后，殇言怔怔地看着翎儿与他碰杯的举动，眼里透露出满满的不可思议，也许是不相信她会主动和她交流，再也许，是惊讶她一个女孩子喝酒精浓度这么高的酒。但很快，他便收起了惊讶，问翎儿：“为什么一个人来酒吧？” “那你呢？”她反问。 “解愁。” 解愁？好简单的两个字，却真实地反应出所有借酒消愁的人们的心声。可一醉解千愁，只是一种寄托。而这种寄托，却比惆怅更容易绝望。翎儿这样想。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呢，郗翎儿？”殇言问她。 “买醉。”翎儿回答他。她想这样，用钱来买醉，用醉来麻痹自己。 殇言轻笑着，也许是觉得这个答案从郗翎儿的口中说出来很奇怪。 “为什么买醉？”殇言接着问郗翎儿。 但郗翎儿却没再理他。因为她知道，比起谈笑，她更想一个人静静。也许这样，她才更容易想明白所有的事。 对于郗翎儿来说幸运的是，殇言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人。见郗翎儿不回答，他也不说话了。他们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喝着酒，看着酒吧里的人来人往，郗翎儿觉得，她和殇言，很近，但也很遥远。 时间静静地在这个庞大的世界里穿梭着，了无痕迹。酒吧里的人变得越来越少。 终于，殇言先开了口：“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郗翎儿看着他，想起了那天他想送花给她的事，说：“记得。” 听到郗翎儿的回答，好似有一束光从殇言的眼里射出，而这束光，被叫做希望。“你是上次非要送我蔷薇的那个人。”郗翎儿接着说道。补充的话语永远都容易打破最初的美好。这句话，多数时，是真理。 因而，殇言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整个人显得更加颓废。原来，不是那个记得的意思。他抓了抓自己好看的亚麻色头发，侧过脸，似乎不想让任何人再看清他失落颓唐的容颜。但几秒后，他又突然转过头来问郗翎儿：“你喜欢蔷薇吗？” “喜欢。”翎儿平淡地回答。 “那为什么要忘了我？”他淡灰色的眼眸死死的盯住翎儿的眼睛，像是要找出些什么。为什么，crystal，为什么要忘了我？ “我们以前认识吗？”郗翎儿问他。她的记忆中，除了那次，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殇言再次陷入了沉默，却依然看着郗翎儿。他的眼眸满是悲伤，而这种悲伤，就像千年后的释放。郗翎儿忍不住掉进了他的视线，好似身临其境般地感受着他那波涛汹涌的悲伤，她突然感到眼睛涩涩的，鼻子酸酸的。害怕自己会不小心哭出来的郗翎儿，聪明地选择转过头，不再看他。也许只有在人已经接近绝望的时候，才最容易陷入其他人的情感，这，就像现在的郗翎儿。 郗翎儿也不知道殇言就这样边喝酒边注视着她有多久。只是当她再次转过头时，殇言已经醉了。他痴痴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酒瓶和酒杯，依然沉默着。酒吧的暖灯轻轻打在他的侧脸上，他整个人像被一圈光辉包围着，很美，却很不真实。他就像一个永远不能靠近的神，迷人，却高高在上。 郗翎儿知道已经很晚了，再这样下去，也只是颓然。相反的，她更想去学会如何放下，放下这该死的爱。 所以，她拿起身旁的包，准备离去。 突然，郗翎儿的手被殇言扣住，一种如冰般的温度向她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转过身，她看见了殇言留恋的眼神。一向讨厌与陌生人肢体接触的她条件反射地甩开了他的手，却听见殇言那因为酒精略带沙哑但依旧好听的声音：“crystal。。。” 这个名字将郗翎儿重新拉回到那个梦里。 梦中的刺痛又清晰地回到了翎儿的体内，她死死地捂住胸口，困难地呼吸着，这种感觉，就像针刺进心脏一样。如火灼烧般的痛很快吞噬了她原本清醒的意识，她再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蜷缩着。渐渐，无法言语的痛向着全身蔓延，好像死亡在一步一步地逼近着身心俱疲的她。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终于，郗翎儿闭上了眼。 “郗翎儿，郗翎儿。。。”清醒的最后时分，她听见了殇言着急的声音。 随后，郗翎儿便失去了知觉，彻底地陷入黑暗当中。 而此时此刻，远方的一群人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公，怎么办，翎儿到底去哪儿了？要不要报警呀？”唐媛一边抽泣，一边看着面前俊美的男人。 “别担心，翎儿这么大了，不会走丢的，很快就会回来了！”郗之桦温柔地拍着唐媛的肩膀，用餐巾纸轻轻拭去唐媛眼角的泪水。“好了，别哭了，会变丑的。”他勉强地撑起一个笑容。 “呜，呜”唐媛像没有听见似的，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妻子，郗之桦拿起手机：“现在，马上派人去找到翎儿。”一句话后，他挂掉了电话，又转身开始安慰情绪激动的唐媛，其实，他的心里，何尝不是与她们一样的担忧？ 郗若儿站在窗前看着今晚的夜色，心里像被攥起来似的紧。jiejie，你到底去了哪里？快回来吧，我们都好担心你………………………… ----------------------------------- 宫尹络在床上翻来覆去，却久久不能入睡。 良久，他翻身坐起，目光冷冷地转向天上高高挂起的月亮。 郗翎儿，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