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巨龙、毒枭 第三十三节灰色狰狞

    猛地，秦始皇从旧梦中的辉煌碎片中恍然惊醒，他气息吁吁，满脸汗水，环顾石室，只有孤灯孤影，顿时，感到一种无比的身后事一样的凄凉，他浩浩叹道：“这真是江山如故人民非啊。”忽然，他感到周身有分裂一般的痛苦，似乎每一个细胞液都在沸腾，他缓缓的栽倒在地，又开始为他的刚愎自用付出代价了。

    他咬紧牙关硬撑着，口里喃喃念叨：“我是一个已经死过的，死了两千多年的秦人，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但是，密密麻麻的汗珠沁出他宽阔的前额，他不怕死，可他抵不过生不如死，他只得绝望的喊了起来：“道士，道士······”

    还是那个由宋清在观里雇佣来的壮实道士推门走了进来，见状紧跑了几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秦始皇，惊叫：“哎呀，秦人，你这是怎么啦？”秦始皇伸手拂动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喘息道：“我好难受，我浑身上下都不得劲，我不能知道这是叫活，还是叫死。唉，都怪我自己，在骊山陵里面复活的时候，等不到时候就私自离开，如今······此乃天也。”道士低眉劝慰说：“秦人休得自责了，你再坚持一下，兴许就没事儿啦，小道士我自幼在家里有一个土方子，如今事态很急，能否给你试一试？”

    “嗯嗯！”秦始皇瞑目，急急的点头，于是，道士撇过脸去，灰色的阴影中看不清他有什么表情，他转身匆匆走出石室，不一会儿，他就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跪着递与秦始皇，说：“秦人，你就试试吧。”

    此时的秦始皇双眼血红，身体里沸腾着撕裂的痛苦，他不可控制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全身被自己狠狠挠伤，显露出一道道渗血的伤痕，恐怖之极。见了那道士端着杯子进来，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接过杯子，把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于是，奇迹见证了，好比如汤泼雪，卤水点豆腐，马上立竿见影。秦始皇立即停止了呻吟，痛苦如同抽丝剥茧，消失得无影无踪。剧痛的消失，使她宛如入死重生，飘飘欲仙。

    秦始皇长长的喘息，问道：“道人，你这是什么药啊？堪比我当年令徐福去东海瀛洲、方丈、逢壶仙山去求的灵丹仙药。”

    “秦人啊，我一个普通的道士，哪有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一个土方子，凑巧见效罢了。”

    秦始皇猛的发作，一把揪住那道士的道袍子，虎吼道：“土方子？说，到底是什么丹砂？你是不是要朕从此依附于你？”道士听了，脸上只有顽石一样冷酷的表情；只有无语，良久，他摇摇头。秦始皇笑了，道：“朕岂能不知原委，不过，朕会让你追随左右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朕要活下去，朕再也伤不起，朕也只能这样活，就这么简单，好了，道士，你先下去吧。”

    道士嗯嗯点头，弯腰退出石室。“道士，且慢，你回来······”石室里，秦始皇又在叫他，看来······他忙应了一声：“诺，皇帝陛下······”

    “嗯······”这一回，秦始皇没有反对他这样的称呼，默认了他曾经是中国皇帝这个身份，

    “这就意味着寄居蟹找到了螺壳，然后再找到了海葵，共栖共生，密不能分，这就对了。”道士在心里暗暗笑道。他那灰布一般模糊的面庞，似乎浮出僵尸一样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