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猎头

    虽然这地方是荒山僻壤，但也是因为翡翠跟外界有了联系，原来的许多习俗也发生了变化，其中一个就是“猎头”的习俗了。

    没有发现翡翠之前，野人山的缅人虽然部族不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信奉万物有灵论。在所有的神灵中，他们把主管群山生死存亡的大神“龙逢”（音译）视作是人间最大的神灵。相传，人类在人间生活的很苦，那时，群山峻岭之间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没有草木，也没有鸟兽，是龙逢大神从天上下来，从山峰一直到山脚，都种上了各种草木，让群山变成绿色，又创造出各种鸟兽，让它们在草木中生息繁衍。

    当一切就绪的时候，龙逢大神找来群山中的一些人们，教会他们如何打猎，如何使用火烘烤rou食，如何编制棕榈，如何获取干净的水等等一切从山中获取生活所需的本领。当人们学会这些之后，龙逢大神又回到天上。

    当时，山中的人们都跪倒在地上，祈求龙逢大神不要回到天上，请求他在人间照看可怜的山中百姓。但是，龙逢大神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必须回到天上去。但同时，他也被人们的赤诚之情感动了，他答应人们，每隔三年他就从天上回来，在群山峻岭之间照看人们，破除他们的灾祸，救治他们的身体，解决他们的疑难，让他们少受灾难。

    最终，龙逢大神在人们的赞美祈求声中，缓缓升起，回到了天上。但是野人山中的缅人牢牢记住龙逢大神的三年之约，于是，每隔三年，就要举行一次祭祀，向龙逢大神献上礼物，希望龙逢大神能够保持山青水绿，鸟兽兴旺，希望龙逢大神保佑山中百姓无病无灾。

    既然是祭祀，自然就有祭品。在祭品中，必备的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就是人头！而获得人头的冒险行动，就被称作是“猎头”！

    没有人是乖乖地把自己的头让你砍下来献给龙逢大神的，因此，猎取他人头颅的时候，猎取的人也必须要做好必死的准备。如果不成功，就会被对方割去了头颅，自己反而成了祭品！

    据说，越是有身份的人，他的头也就越珍贵。因此，在以往，每逢祭祀之年，就会发生部族之间互相猎取人头的事情，同时，各部族的人也都加强防范，尤其是对部族首领的安全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不要以为当部族的首领就是很美的一件事情，他的各种特殊待遇，都是以三年一次被杀作为代价的。

    当然，首领的人头毕竟不是很容易就获取的，因此，部族内的其他人也会在外出打猎的过程中被偷袭杀死。

    猎取人头通常都会在祭祀前半年开始秘密实施，成员也基本上是部族中身手很好的人组成。他们一旦猎取成功，在部族中的地位就会提升很高。

    在战争时期，火枪代替了弓箭，成为最厉害的武器，很多当地缅人根本无法抵抗外来的武力，各部族的强壮人口被逮住，抓取修筑军防工事，许多人不堪劳苦，死的死，残的残，因此，当地缅人的人口大减，祭祀和猎头的事情因为缺少身手矫健的青壮年而没有办法如期举行，因此，祭祀的仪式也就越来越简单，准备也越来越仓促。

    另外，军队也带来了外部世界的信息，这也让当地缅人的心态由原来的封闭变得开放，他们中大部分人都逐渐抛弃了猎取人头祭祀的习惯，到了和平年代就改为使用牛头。但是，真正的原因恐怕是外人的人头不好获取，而同类人的人口又少的可怜，也几乎没有合适的人头可猎取，不得已，才改用了牛头。

    尽管如此，这也不排除还有一小部分人仍然认为人头要比牛头珍贵的多，用人头向龙逢大神献祭，更能体现自己的诚心，龙逢大神也更能听到自己的祈求，帮助自己接触危难。

    因此，仍然有人在偷偷地猎头，供奉在老场后的“人头谷”中的人头柱上。

    战争结束后，有些不怕死的外人就进入野人山开始寻找翡翠了，其中有些人就是这样被当地缅人给割去了头颅，供奉在“人头谷”中。

    在野人山中寻得一块上好翡翠，只要活着带出野人山，下半辈子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呼奴唤婢，美女入怀了，这样大的诱惑，那命赌一次，很多人都会认为是十分划算的。可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正确的是一塌糊涂。因此，尽管那时，猎头的习俗还没有销声匿迹，但仍然有人为了财，铤而走险，只身闯荡野人山。

    活着走出野人山的人，自然要把自己的凶险遭遇夸大一番，四处宣扬，这又惹了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随着野人山的名号越来越多，越来响亮，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寻找翡翠，甚至带着雇佣军前来。

    这就像是滚雪球，翡翠编织而成的巨大利益，就像是最里面的那个雪球，经过众人悠悠之口，在现代社会里又黏住了更多人心中的那个“贪婪”，终于是越滚越大，大的让野人山的缅人不得不退避三舍，他们面临的选择，要么是推到更深更幽暗的森林中去，要么是跟这群外来的人合作，一起滚大这个雪球。

    在这种情况下，猎头的习俗最终土崩瓦解，深深埋在野人山里那些仍然迷信猎头的遗老遗少的心中。这些事情，黄师傅知道的最详细，他来到野人山的时候，当地的缅人刚刚开始向着合作的方向调整自己的生存方式。我所知道的这些，也都是他当做故事讲给我听得。

    我还记得刚被带到野人山的时候，老妈就给我说过，不要一个人在山林中，永远不要犯这个错误。老妈这么告诫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猎头的习俗。

    你永远不知道在这茂密的山林中，到底隐藏了多少只眼睛看着你。当你孤身一人时，你就是一只猎物，一只不知危险离自己有多近的猎物。

    这场口要不是有大武爷他们寨子的人负债维护治安，不知道场口里有多少人会被悄无声息地猎头了。

    就像是今天晚上这样，我和苏哈在棚子里睡得好好的，怎么又会想到，会被这四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给偷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