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四章 谎言

    汤姆mama寂寞而简陋的小屋中，露西雅的眼睛瞪得溜圆。关于那枚附着金币的衣服来自雷伊诺宫的说法让她大为震惊。

    “皇宫中应该有专门的洗衣工，怎么会让你来做这事？”露西雅对汤姆mama的话抱有怀疑。

    “你说的没错，皇宫内确实有专属的洗衣工，而且她们的薪酬要高出我们上百倍，可是却懒惰至极。很多工作都是雇我们这些穷苦之人去做的，然后再给我们高于市价的薪酬，对我们来说这也是一桩好买卖。”汤姆mama道。

    “这么说起来，倒也有可能……”露西雅说着再次转头望向玄玉，见他倚在一旁，面露微笑地看着她们，仿佛眼前的事与他无关。

    “那么……”无奈露西雅继续问道，“你知不知道附着金币的那件衣服是宫中哪一个人的？”

    汤姆mama抿了抿嘴，然后重重地点头道：“我知道，那天雇佣我的人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这衣服是位大人物的，千万不能出差错！”

    “那个人是谁？”露西雅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汤姆mama咽下一口口水：“是克拉德亲王！”

    听到这答案，露西雅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目光从汤姆mama额前的汗珠转向她抽搐的嘴角，然后再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目，那是一双躲闪不定的眸子。

    “你说有皇宫的人来雇你……那么……”露西雅低声问道，“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你们都是怎么联系的？”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汤姆mama越发慌张起来，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了：“这……这我不知道……”

    “你撒谎！！！”露西雅这句的音量很大，足足把汤姆mama吓得向后退了一步，也让倚在一旁的玄玉小小地吃了一惊。

    “不，我没有撒谎。”汤姆mama急忙解释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做，若是被上面发现了她们也会丢了工作的。所以每次都是不同的人来到这里召集我们，然后再带我们去指定的地方，若问姓名样貌之类，我是真的答不出呀！”

    “那好，”露西雅继续道，“我姑且先相信你的话，那么你洗的那件衣服总还记得什么样子吧，什么款式什么颜色什么布料有几颗扣子做工如何？”

    面对露西雅的连环问题，汤姆mama终于撑不住瘫倒下来，然后开始不停地哭泣。露西雅很是奇怪，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能简简单单地回答问题，而是用谎言来掩盖真相，又是什么样的真相可以让她费劲心力去隐藏呢？

    玄玉终于放弃了旁观者的身份，他走向哭泣中的汤姆mama，弯下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顿时，汤姆mama的哭声停止了。她含泪的目光紧紧盯着玄玉，饱含乞求之情。她一把拉住玄玉的手，口中不停重复着“救救他！救救他！救救他！”

    这一刻，露西雅才恍然大悟。她一把抓住汤姆mama的手道：“他们以汤姆来要挟你？”

    汤姆mama边哭边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在房前的巷子里，那个男人说你们会来找我问话，让我按照他教的说，不然汤姆的性命就……就……”说到这，她已泣不成声。

    “怎么办？”露西雅望着玄玉，她没有在对方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焦虑的痕迹，却隐隐的感知到他挂在嘴角那一点莫名的玩味。

    “昨晚吗？”玄玉口中滑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显然，虽是问句却并不想得到答案，亦或者是，某些真相已在他心中渐渐成形，只是不知有几分把握。

    “玄玉，我们去救汤姆！”因为之前的问话没有应有的回应，这一次露西雅直接替她的主人做了决定。

    可是玄玉却并不买账：“我可没有这个闲心。”

    “你这个人太冷血了吧！”露西雅怒斥着，虽然在魅魂人鱼一事上，她对玄玉的行事作风有了一些了解，因此早已预料玄玉的反应，但即便如此，露西雅还是决定做自己认准了的事，“总而言之，汤姆一定要救回来！”

    听了这话，汤姆mama更是对露西雅千恩万谢。这举动引得玄玉不合时宜地笑起来：“真是愚蠢，她只是说帮你救人，若是一旦救不回来，你这谢不是说早了。”

    “不想帮忙又在这里说风凉话！”露西雅鄙视道，“虽然我和你现在是坐在同一条破船上，却不代表我接受了你的行事作风！”

    “哦，古道热肠？”玄玉的笑容中混杂着一丝小小的邪恶，“这年头若是想帮助别人还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别的不说，我先问你，你要去哪里救汤姆？”

    这么一问，露西雅愣住了，她转身望向汤姆mama，对方只是双眼噙泪地摇摇头。露西雅随即动用灵力，在日环岛上，她曾经学习过搜寻的咒语，只是和摄血兽融合之后，那些曾经烂熟于胸的咒文在脑中的痕迹变得越发不清晰了，除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剩下的一切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

    “还在想那些没用的东西？”露西雅脸上所呈现出的迷茫和痛苦，在玄玉眼中显得那么卑微，“如果你有耳朵，就静下心来听。”

    “耳朵？”露西雅听闻恍然大悟，这一刻，她再次记起自己血妖的身份，耳朵已不再是人类的耳朵，而听力更不是世间凡人所能及。她开始将灵力运用到耳朵上，然后，她听到了男孩子的哭声，那声音虽然细小，却给人以近在咫尺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露西雅不能够理解，但玄玉接下来的动作让她的疑虑烟消云散。

    “对救你的孩子一事我虽然不感兴趣，但若是以他的安危换你的真话倒也是庄不错的买卖，你可做得？”玄玉此时的话对汤姆mama来说简直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听罢连忙点头。

    玄玉嘴角上扬：“那就让你见见你的孩子！”说着，他大袖一甩，一片光影掠过。汤姆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哭喊着，那声音和露西雅先前所听见的一模一样。

    露西雅还在吃惊的时候，汤姆mama已经冲了过去，但却被汤姆面前一道看不见的墙挡住了。墙的那一面，汤姆使劲地击打着，一边哭一边喊着mama。

    “怎么回事？”露西雅道。

    “汤姆一直就在这房间里，昨天晚上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在，你问他mama话的时候也在……只不过所谓通道被人封住了。”和汤姆mama与露西雅不同，玄玉一点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将这句话说完，然后微笑着看着露西雅，全无要解救汤姆的意思。

    “你不是说帮我救他吗？求求你！求求你了！”见无法砸开墙壁，汤姆mama回头再次向玄玉哀求。

    “这法术能不能解得开还要看你，”玄玉笑起来，这笑容虽无恶意，但却让人感到寒冷，特别在露西雅看来，在这种时候，他竟还有心威胁那个可怜的母亲，实在让人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