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七章 人鱼七族的未来

    这孩子与森娜欧小时候长得一般无二，她怯生生地躲到玄玉身后，似乎对这庞大的神殿还有几分忌惮，不过虽然神智大变，但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还在。因此，虽然长老们和温特拉一时摸不着头脑，但最后总还是能回过神来，于是温特拉试探地问道：“她是……森娜欧？”

    “她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和记忆，至于还是不是森娜欧我就无从判断了。”玄玉道。

    温特拉俯下身子，秀美的手在那孩子的脸颊上划过，眉头一紧，一把将她揽到怀里，痛哭起来。女孩身子一抖却没有挣脱和闪躲，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开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所有的人以及这座富丽堂皇的神殿。

    “她是森娜欧，她是！”温特拉哭过之后道，“我曾承诺若是森娜欧回来了，就将族长之位还给她。可是现在……”她抚摸着小女孩的秀发，“也罢，我会倾尽全力培养你，等你长大了，就让这魔杖回到你的手里！”

    小森娜欧有些茫然地盯着温特拉，先前浮在脸上的恐惧荡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又无比纯真的笑容。

    离开神殿之后，玄玉和露西雅在碧水城中缓缓踱步。和上次来时的情形大不相同，结界打开了，来此避难的外族人鱼纷纷离开，回到自己的领地重建家园。魅魂人鱼重新收整编制，结队外出觅食，就连男性人鱼都出动了！毕竟这三十年的围困已让她们捉襟见肘，这一刻急需的便是食物。

    人鱼来来往往，热闹无比，轻松踱步的血妖便显得尤为迥异，只是大家谁都没顾及到，除了温特拉。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温特拉有些小小的不安，她回想到几分钟之前玄玉留给她的尴尬就心绪烦乱。

    那个时候，温特拉一脸诚意道：“我碧水城内虽资源匮乏，但人世间的稀世珍宝还是绰绰有余的，救世主大人若是不嫌弃就请……”

    岂料温特拉的话还未说完，玄玉就直接拒绝道：“我若是嫌弃呢？”

    温特拉知道玄玉身为血妖，说话本就不同人类，不会遵守那些套路。可即使这样，她依然感到极度的尴尬：“呃……”她干笑两声道，“救世主大人的眼界果然不凡。”

    露西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虽然是森娜欧选定的接班人，但比起森娜欧，温特拉还差了一大截。露西雅不喜欢这位新任族长，特别是看到她与从前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即使对方笑着，依然觉得浑身不舒服。

    “这些身外之物对我们来说根本毫无价值！”露西雅昂着头道。

    “是我疏忽了，族内还有些罕见的魔法道具，不知救世主大人可有兴趣？”虽然温特拉对玄玉陪着笑脸，但她始终没有正眼看过露西雅。

    “拿出来看看！”露西雅的傲气撑不过三秒，就算对方是那样的态度，她还是能想得开，有些东西不要白不要。本来对金钱十分执着的露西雅知道自己以后至少吃饭不愁了，倒也不再纠结那些黄白之物。不过追求财富的欲望下降了，追求魔法的欲望却大幅度上升，“要是东西好的话可不可以多拿……呜呜……”

    露西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主人及时捂住了嘴巴，玄玉一抹额头的汗珠。虽然和露西雅相识以来，自己也变得“贪婪”了许多，但露西雅的行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高冷的形象，血妖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他轻咳两声道：“多谢温特拉族长的美意，不过东西我们是不会要的，毕竟当初答应森娜欧族长帮忙也不是为了这个……哦，对了，我们想在碧水城里四处走走，不会给族长和各位长老带来麻烦吧。”

    虽然话说得客气，但玄玉拒绝得十分干脆，温特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笑笑道：“当然不会，请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

    “哼！你们可不要真的信了我那句话，把这里当第二个家了！”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温特拉暗自道。

    苏菲兰朵没有看出温特拉的意图，自顾自感慨道：“想不到他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却不要一点回报，真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哼！”温特拉冷眼道：“你只知道他不要东西，怎知他不要回报？”

    “那……那还不是一回事？”苏菲兰朵一头雾水。

    “我碧水城欠血妖一个人情，现在不还，早晚也得还！到时候恐怕不是财报和魔法道具能够解决的！”

    听了温特拉的话，苏菲兰朵愣了一会，但很快又释怀道：“森娜欧族长曾经许过这样的诺言，就算有一天他要我去死，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

    “个人事小，族人事大！”温特拉手握魔杖，目光从魔杖上至下扫过，“一族之长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眼前的义气和利益！”

    露西雅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平静：“这种感觉真好！”

    “这种感觉是指什么？”跟在露西雅身后的玄玉道。

    “当然是这种和平的气氛！”露西雅歪着头，瞥了一眼玄玉，“毕竟她们被困了三十年。”

    玄玉点点头，也学着露西雅伸了个懒腰：“的确如此，不长久的东西就是这么令人心驰神往！”

    “不长久？你说……和平？”露西雅停下脚步，盯着玄玉道。

    “暗妖思无霸占洛林特海峡长达三十年之久，几乎捕尽了所有鱼虾生灵。今朝碧水城解禁，那些饥肠辘辘的食rou动物倾巢而出，才发现僧多粥少。资源有限却想活命，只能……”玄玉语气轻松地说着一件十分不轻松的话题，“只能扩大涉猎范围，从艾格瑞姆东海再向南，到塞维斯海域，又或者往西至弗兰克瓦公国一代。可是那些海域中的灵物也不是吃素的，被困许久的人鱼七族若是贸然挑衅，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

    “所以她们不得不自相残杀……”说到最后的时候，露西雅的声音开始发抖。

    “本来就是优胜略汰的自然规律而已。”这句话听上去像是在安慰露西雅，但被安慰的人显然没有领略到其中的含义。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露西雅道。

    “有，她们可以上岸，把人类拖进海底……”玄玉看了一眼捂着耳朵的露西雅又道，“或者改吃素食，休养生息，等到洛林特海峡复苏的那天！”

    “真的可以吃素？”露西雅回想起魅魂人鱼那一口尖利的牙。

    玄玉几乎能看到浮现在露西雅脸上那个大大的问号，毫无疑问，对方并没有领会到他话中的幽默感。虽然懒得与她解释，可看到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也顿时觉得心里某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他叹了口气，自己的摄血兽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成为一个“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