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幕后黑手
“大哥，对这京城连环盗案，可有耳闻？小弟今日胡乱翻了卷宗，没头没脑，与府衙干吏也有商讨，怀疑这其中定有蹊跷，大有文章，只是一时不知从何下手？今夜布置了暗控，也不知道能否有所斩获。”孙亦宸求教道。 “四弟，这连环盗案恐怕京师无人不知，圣上素来猜忌，得知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如何能安心！听说风言监便是承密旨专办此事，还提调京兆尹衙门协助搜捕！”孙亦凉介绍道。 “原来如此，昨夜在出云客栈，风言监的少使龙少钦声称奉旨办案，竟是为了连环盗案而来。小弟初时猜测这盗贼或许是窃取了这些大臣、将官、世族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证据，顺便拿了些金银细软遮人耳目。但凡人之行事，必有动机，不知这盗贼如果窃取证据仅仅为勒索钱财，也过于胆大妄为了；如果是受人指使，那肯定跟党争脱不了干系，莫不是哪位皇子借此机会，利用大臣短处予以要挟，暗中控制？”孙亦宸分析道。 “哈哈，四弟好推断，这也是此案令京城权贵人心惶惶的症结所在，人人都有见不得光的东西，这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如利刃悬于顶，寝食不安。四弟说有可能是皇子为此控制朝臣，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这幕后之人有更大的企图！”孙亦凉反问道。 “如依大哥所言，难道是有人想造反不成？若是寻常的贪腐之事，皇上自然是睁只眼闭只眼，默认存在，若是党政之事，也是皇上为了维持均势刻意造就的局面，但造反之事是要夷灭九族的，是何人竟如此大胆？这些把柄难道足以胁迫大臣跟从造反不成？”孙亦宸不解道。 孙亦凉喝了一杯秋梨汁，缓缓的说道：“四弟，试想这京城耳目众多，各军又分别隶属，力量分散，若是想起兵造反，谈何容易？我猜测这幕后之人仅仅是为了胁迫众人为造反提供方便，哪怕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方便，如所料不错，这伙人估计要趁着皇上初冬狩猎的时候发难了！” “如果这幕后之人果真如此谋划，那即使抓住了飞贼盗匪，也不过只能了解一些皮毛之事，详细计划恐怕只有核心的少数几人才会知晓！”孙亦宸发愁道。 “四弟不必过虑，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真的出点乱子，对我们镇南王府来说，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父王掌控着京师殿帅府，有实际统军之权，京郊驻扎的长水军、北府军均为父王亲信，我等无论改立新君还是尊推父王自立称帝都可以从容而择，至少比眼前受尽猜忌，时刻要被算计的好！”孙亦凉愤愤的说。 孙亦宸见大哥在酒肆说出如此之话，不由大骇，忙给黄天昊丢了个眼色，黄天昊正欲起身去包厢两侧查看，却见孙亦凉哈哈一笑：“四弟，过虑了，这六味斋也是大哥的产业，每次大哥来此与要客贵宾吃饭，雅间两侧都暂不对外营业，里面坐的都是我梅花社的兄弟！尽可放心！今日也是说及连环盗案，大哥一时激愤，多说了几句，四弟记在心里即可，不必声张，也不必言及父王！” “大哥所言极是，小弟一向认为做人处世，治国平天下都讲究一个‘势’字，正所谓‘千钧得船则浮，锱铢失船则沉，非千钧轻而锱铢重也，有势之与无势也’，如今势未得，事难成，自不可妄动！小弟只要抓住飞贼，得到一个满意的口供，给皇上一个说得通的解释，想必即可结案，至于这幕后的黑手，可以先放一放！”孙亦宸赞同道。 吃过午饭，孙亦宸带着黄天昊、尚文、尚武一行四人回到大理寺，推丞孔宣早已把失窃人家的清单准备妥当，孙亦宸拿过一看，果然都是要臣大员家，注入户部尚书马辅臣、兵部尚书独孤宪、神策近卫军左尉郭方、上林军中郎将薛子谦、诸葛世家等等，孙亦宸估计有些府上也丢失了东西，但已得知消息，便没有选择报案，这飞贼若无内应，怎么能对这么人家的府邸情况，要物存在的位置了如指掌？只是茫茫京城，不知这飞贼今晚是否还会按照惯例出动？目标又是何家？大理寺的那帮人估计也指望不上，今夜还得靠黄天昊、尚文、尚武等人。 “尚文，你主意多，给分析分析这飞贼今晚的目标将会是哪家？”孙亦宸召开核心成员组会议。 “公子，刚才我也偷偷瞄了瞄孔大人给的名单，我看其中漏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刑部尚书杜如承……”尚文提示道。 “呦哟哟，又在那故弄玄虚呢，名单上没有的人多了去了，皇上的三大特工杀手利器，国舅上官无忌大人家，为何偏偏是刑部尚书杜如承？”尚武反驳道。 “要不我们选几个目标，大家分头去守。”黄天昊折衷道。 “尚文，说说你的理由，别给本公子说，仅仅是一种直觉啊！”孙亦宸开着玩笑鼓励道。 “公子，您有所不知，坊间传闻这刑部尚书杜如承前些年利用死囚、孤儿、江湖巨盗、干练胥吏组织了一支铁血密捕，人数估计在百人上下，这些人散布全国各地，掩藏身份，甚至乔装假面，暗中窃取情报，初时的确破了一些大案，但如今已演变为杜如承争权夺利的私人工具，这铁血密捕中有脱离组织或叛变风言监的，都被残酷格杀，试想如果这飞贼拿到杜如承的铁血密捕名单，无论卖给谁，都是一个好价钱！”尚文解释道。 “铁血密捕！”孙亦宸吃惊道，看来这东楚情治单位实在太多了，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监视，互相隐瞒，一切都好像大白于天下，一切又都暗藏于市井日常，尚文说的有道理，飞贼后续关键的目标不多了，而且越往后想要得手肯定更难，各府都在暗中加强戒备，想要偷到东西，又全身安然而退，实非易事，用人不疑，不如赌一把，今晚四人都去刑部尚书家附近布防，让孔宣撒下的人做疑兵。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伤，今晚的行动口令便是“收网”。 孙亦宸小时候看《二刻拍案惊奇》里面有侠盗“我来也”和懒龙“一枝梅”，都是柔若无骨、轻若御风、登屋跳梁如履平地，又兼能随机应变、看景生情，颇有口技、无弗酷肖，可使乱真。想必这飞贼也不会让他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