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化自在天修行(六)
冰仰寒淡然一笑,语气平静地说道:“非是我要陷你与不仁不义!你与道门五大派并无纠葛,他们自然不会寻你麻烦,况且你又是海外散修的领袖人物之一,与道门之间也有不解之缘,此番钟离道人灭身,修仙界乱相已定,以我推演的结果,凡属世间修行之人,皆无法脱出这一场变数,既然如此,一味躲避倒不如主动入这变数之中,或许还能及早窥见其中几分机缘!” “此话怎讲,你不是说变数之外的事无法推演,为何还要下此定论!”云阳散人微微皱眉,他也隐隐感觉到修仙界并非昔日那般和睦,此番钟离道人牵扯无端业障,已然扰乱了修仙界的定局,此番又要重演变数了。 “并非是我妄下定论,此变数已定,天道已无扭转局面,此番牵扯的尘缘业障连我都无法推演的出来,然变天者乃钟离道人也,此番钟离道人殒身,只留下一个传人,不管他今后会有什么境遇,这一场变数是否与他有牵扯,道门五大派必然会寻找他的下落,而以你的身份,在他们之间做一个和事佬,料想那南明神教的教主也不会不给你几分薄面,那时你便是这一场变数中的大功德之人,于你自身并无坏处,此便是我所能推演的极致,其他的事情我只能窥见一角,不可多说!” 云阳散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略懂其中缘法,但仍有诸多不解之处,却是他无法开口言及之事,毕竟连号称“世间推演第一”的药谷冰仰寒都无法推演出来的事情,他自认还拍马不及。 “按照先前约定,你既然赢得了这一场试法,我便将你心中欲求之事告诉周恒楚,你若想知道结果便去问他,以后你们之间的缘法与我再无关系!”冰仰寒抛出最后一句话,便径自回木屋去了,再不理会众人。 大狐广寒在门外深施一礼,冷漠的脸容上,看不出丝毫人类的感情,就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让她留恋,等到冰仰寒进入木屋之后,她便转身对拜月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走!” 拜月似不愿离去,但看到眼前这般情形,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周恒楚轻轻放下,冲那云阳散人拌了个鬼脸,这才随广寒踏空而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周恒楚本来见那云阳散人龟蛇法相,心下震骇,一时之间未能及时收摄心神,被那龟蛇法相神威惊摄,加之体内真元法力耗尽,当即脑袋一沉,登时昏厥过去,一头从天际栽落下来,如果不是拜月及时将他接住,这一下即便不摔死,也得残废几个月不能起床了。 一身法力耗尽,对周恒楚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但像这一次消耗一空的程度还从未遇到,甚至他连丝毫运转体内聚化而成的离火精元的力气都没有,只感觉全身轻飘飘的,好似没有一分重量,直愣愣地从天际摔落,整个身体便如一片漂浮在空中的枯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是怎样?就像这一刻他的生命已经交给了别人,确切的说是交给了自己的对手,只要对方随便发一个术法,他便立即一命呜呼。 当然云阳散人不会这样做,而在场的几人,包括冰仰寒和那个冷漠如霜的大狐广寒也都不可能会袖手旁观。毕竟冰仰寒事先已经答应过不会让云阳散人伤他,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周恒楚都不会怀疑她有这样的能力,而大狐广寒虽然周恒楚不敢确定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但看今日的情形,只要有冰仰寒在,她便不会置身事外。 虽然他心里这样想,但身体却丝毫不能动弹,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干了一般,尤其是他头顶那一尊龟蛇法相,仿佛有一种震慑灵台神识的奇异威力,他只看了一眼便似整个身体都沉入了一片无边深远黑暗的世界,沉闷压抑,整个人便如一缕轻烟一般沉浮不定,天地间无限光华闪耀,却看不到丝毫光亮,感觉不到一丝暖意,一时间头晕目眩,冷汗淋漓,竟是说不出的难受。 而就在这时,周恒楚忽然感到身体一顿,一个柔软温暖的身子贴了过来,轻轻将他抱入怀中,一股馨香入鼻,身心恍然惊醒,灵台一片清明,只是全身法力俱无,又刚刚脱离云阳散人龟蛇法相震慑之威,此番身心俱已疲惫,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便那样躺在拜月的臂弯里,感觉着她柔软滑腻的皮肤,臂膀被她胸前的那两座玉峰挤压,竟然说不出的舒畅,好似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这样一直躺着他便再无所求了。 直到听见大狐广寒叫拜月离去的声音,这才恍然惊醒,顿时满脸羞涩,一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的尴尬,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般,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直等到再也听不到广寒和拜月的声音,他才敢睁开眼来,心底却是无比的悔恨,暗骂自己竟然这般占人便宜,恨不能立时给自己几个耳光才能清醒。 他这一番心思别人却不知道,只是等众人都离去之后,那云阳散人上前去看周恒楚,却见他一张脸涨得紫红,目光涣散迷离,还一边自言自语着什么,似乎极为忏悔自责的样子。 “喂!小子,你在说什么?难道是觉得输给我这个老头子委屈了吗?还是你想再来一场斗法?”云阳散人本来心情便极为复杂,虽然他知道像冰仰寒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欺骗他,但他也知道眼前所未见之乱相必定非同以往,灵台中推演虽不如冰仰寒,但所见却是一片混沌,便连一丝一毫都无法窥见。 周恒楚猛然惊醒过来,想要站起身,却发觉浑身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没有,连说话都张不开口,身心竟然已经处于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只能外感一切事物,却无法与之进行交流。 云阳散人见他这般模样,拂袖一挥,登时一阵大法力从他头顶灌入,体内瞬间像是充斥了一股强沛的真元法力,凝聚于丹田之内,催动离火真元缓缓在经脉中运行一个小周天,这才感到法力稍微恢复了一点儿,身体也没有刚才那样疲惫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周恒楚勉强站起身来,向云阳散人行了一礼,脸上神情已非先前那般装模作样的故作高深,而是显得一场谦恭。 云阳散人却不以为然,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确是一个异数,但我与你之间是否有缘法,此番还不能下定论,不过那冰丫头欲让你与我结缘,我也不会强变,顺其自然吧!” 他这样一说,便是给周恒楚吃了一颗定心丸,但到底周恒楚有没有这个福缘,便只能看天数了,他不愿强逆天命,也不会就这般无端与人结缘,所以才会那样说。 “前辈说的极是,我也不敢奢望能够得到这般天大福缘,只要能得到前辈的些微指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周恒楚急忙点头称是,他的确没敢奢望能够得到云阳散人的垂怜,况且他已有师承,只求他人指点便是,却不会再拜入他人门下。 云阳散人也是这般想法,听到周恒楚这样说,便点了点头,负手而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此多留了,日后若有机缘,我来求推演之事,自然会有缘法与你!那时你我不必再有此顾虑!” 说罢,不再多做停留,把手中擎立的巨鼎往上一推,再次将元神冲出泥丸宫,化作龟蛇之相将巨鼎驮在背上,然后向药谷外破空而去。 看到这一幕情形,周恒楚方才恍然醒悟,原来云阳散人便是用元神催动炼神鼎才能出入药谷圣地的,怪不得当时冰仰寒说药谷圣地除非有道门十仙那等修为能够进入,其他人想要进来都是痴心妄想,当时他还没觉得什么,现在看到云阳散人以元神驾驭炼神鼎出药谷圣地“隐踪法阵”的场面,才知道她当时所说非假。 周恒楚正在发愣之际,却见冰仰寒从木屋中缓缓走出,瞥了一眼远去无踪的云阳散人离去的方向,良久才叹气一声对周恒楚说道:“本来我不愿你牵扯太多尘缘,却没想到你竟然会在今日出关,而且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参透离火真法第三层境界,的确是闻所未闻之事。不过既然云阳散人喝破了你的身份,他与你之间不管有没有福缘善报,都无法再置身事外了。此举虽然是我促成,但与他也有莫大干系,以后事如何,就如他所说,顺其自然吧!” 周恒楚闻言却没有什么恍然大悟的心情,今日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根本是他从未料到的结果,首先冰仰寒的身份地位就已经让他无法猜测了,似乎他还从未见过有比她辈分还高的人,即便是面对云阳散人她也依旧是一副平起平坐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