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歼敌宫星谷

    东川正匈的日军到天宫坝来了卢争贤和段民生早就知道了。王团长也知道了。这几天里，不管东川正匈的日军向哪里到哪里，王团长都早早地知道了。因为抗日武功团的侦察连随时都在侦探日军的去向动向并报告给王团长和各营。

    这天夜里当东川正匈的日军撤离千林山的时侯，侦察连神虎排也在附近随鬼子行动，他们带有电台，排长蒋例外立即叫蒋真灵给王团长发电报，所以王团长一直就知道日军的行程。当然卢争贤和段民生也就会立即知道鬼子的行程了。鬼子到了天宫坝，蒋例外的神虎排也随之到了天宫坝附近，立即向王团长、卢营长和段营长报告了日军的宿营地。因此王团长、卢争贤和段民生也立即知道日军来到天宫坝了。

    日军到天宫坝来干什么？王团长、卢争贤和段民生心知肚明。王团长立即电令段民生要作好步步御敌步步歼敌的准备。其实段民生早就作好了这种准备了，从天宫山到宫星谷到天星山到明月甸到明月山到西月岭再到月亮桥，都是鬼子的坟墓了。段民生心里说，只怕鬼子没有那么多，用不了这么多的坟墓。他还担心鬼子害怕这些坟墓不进来。段民生就想如何让鬼子都进到或多进到这些坟墓里来？

    段民生立即就想出了一个策略，“以败为饵”，即以诈败引鬼子进来。具体是在天宫山“败退”一阵，让鬼子进到天星谷，在谷里消灭鬼子一大部分；再在天星山“败退”第二阵，让鬼子进到明月甸，在甸子里再消灭鬼子一大部分；如果再“败”，那就把鬼子引到西月岭，在岭下的谷子里消灭残余的鬼子。当然这最后一“败”有风险，万一鬼子此时还强大，那就会威胁到月亮桥，这时就只有“败”到月亮桥那头去集中力量阻敌了。

    段民生立即把自己的打法报告了王团长。王团长正在琢磨消灭这伙日军呢，一见段民生的电报，觉得正合己意，立即就给段民生回电同意，并告诉段民生，你营只管在“败”中歼敌，敌后歼敌调技战营来，形成对日军的步步进击，实际上就是你们两个营在运动中夹击日军了。段民生听了王团长的电报心中更亮堂了，他立即召集连长和连政委会议，传达了王团长的打法布置了本营的打法。

    王团长在给段民生发了电报后立即也给卢争贤发了电报，叫技战营立即前住长壁山到天宫山北侧潜伏，在明天日军经过天宫山后立即占据天皇山，从后面袭击和打击日军子，和段民生的一营把日军包围在宫星谷和天星山那里歼灭。卢争贤接到王团长的电报后立即就带着全营出发了。天龙山到天宫山并不远，只有四十里山路，黎明前早到了，就在那里潜伏下来。

    黎明以后，日军就向月亮桥方向突围了。现在的日军经过多次挨打很小心了，先派一个小队前行探路。段民生早就预计日军会有探路队，因此把部队没有布置在山腰而是布置在山顶。这样，日军的探路队就走进了山中没有遭到抵抗，探路队就给后边的日军打了旗语。河本英六看到旗语立即就叫后边的士兵跟进。于是大队的日军就进了天宫山。段民生看到大队的日军进了天宫山，一声大喊：“打！”就开了枪。战士们紧跟着就开起枪来，一忽儿就将前边的日军消灭了。后边的日军见中了伏击，立即就伏在地上不敢动了。河本英六则立即命令各大队反击。

    此时东川正匈还在坝子里，他一听枪响也呆了。但他只呆了一分钟就清醒了，他听到山上的枪声并不密，最多就是一百人左右，因此他就胆大起来了。他立即叫传令兵上前去告诉河本英六：“山上的抗日武功团并不多，要组织士兵猛打猛冲一鼓作气拿下天宫山。”

    河本英六遵照东川正匈的指令，立即就指挥各大队向山上冲。这一冲就取得了很大的胜利，不一会儿就占领了天宫山，把抗日武功团打跑到对面的山上去了，只花费了不到一百个士兵的代价。河本英六赶到山顶很扬眉吐气，这是他此次出征以来打的第一个大胜仗，能不扬眉吐气吗？他立即就叫传令兵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东川正匈将军。

    东川正匈听了这个消息后也很扬眉吐气。抗日武功团终于打了败仗了，他能不扬眉吐气吗？这也是他这次出征以来打的第一个大胜仗，大日本皇军最终还是不可战胜的，他给了自己无限的鼓舞，立即决定要乘胜追击把抗日武功团赶进黑林河。东川正匈马上率队上山，心想要乘着胜利的士气而一鼓作气，把抗日武功团赶尽杀绝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东川正匈来到山顶上，河本英六向他报告抗日武功团的下落。东川正匈拿起望远镜向对面的天星山上望，想看看那里的抗日武功团，但是那里全是常青树。东川正匈对河本英六说：“对面山上的树林里可能有抗日武功团，先用机枪向山上射击。”

    天宫山和天星山相隔一个宫星谷，并不远，重机枪的子弹射得到。河本英六听了东川正匈的主意，立即叫郁书幸童调来四挺重机枪向天星山射击。就听天星山传来几声哎哟声，接着就传来“撤退撤退”的声音，接着好像传来有人跑步的声音，再接着就声音全无了。河本英六佩服东川正匈将军的高明，对面的山里果然有抗日武功团，好才被重机枪打跑了。东川正匈说：“我军没有大炮了，重机枪就是重武器了，你叫士兵们用重机枪开路，要一举向前夺下月亮桥。”河本英六嗨了一声，就指挥各大队进攻天星山去了。

    鬼子没有费多大代价就占领了天星山。打的子弹还不到五千发，死的士兵还不到一百人。这是鬼子取得的又一个胜利，它让河本英六足以自豪。东川正匈就更自豪了，他不是自豪他取得了多大的胜利，而是自豪他决定从这儿突围的正确。

    但是东川正匈不知道，他的这两个胜利都是抗日武功团有意给他的，是抗日武功团要给他这个胜利从而把他引向彻底的失败引向完全的死亡。东川正匈每前进一步，他就离死亡近了一步。但东川正匈不知道，他还在沾沾自喜呢。

    小桥泽二也在沾沾自喜。他自喜他这次没有走在冲锋的位置上而又可以跟在东川正匈的后边死里逃生。小桥泽二不是个战争傻瓜，他早三天就看出这次围剿抗日武功团反被抗日武功团围住了，能够突围出去那是万幸了，但他把这种认为埋在心中，没有对东川正匈说也没有对下官说，他对东川正匈不便说，他对下官和士兵也不能说。小桥泽二现在可以说了，他可以向下官们说他们只要跟紧东川正匈将军就可以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回到城市去了。小桥泽二的联队也就紧紧地跟着东川正匈将军前进，全不知在战场上兵集过密是兵家之大忌。东川正匈也急于要向前逃生，又见后面有小桥泽二的联队跟着，也就没顾及后面会不会有敌人断后了。这样，鬼子的后就被抗日武功团技战营给断了。

    当小桥泽二的联队也下了宫星谷要上天星山的时侯，卢争贤率技战营立即从天宫山北段冲出来把天宫山占领了。机枪步枪全都一忽儿一字儿摆在天宫山的山腰上，那里以前全是曹天功的第七营挖好的御敌进攻大岭山的战壕和掩体，正好为战士们所用。炮兵连也早已从千林山回来了，五十多门大小钢炮掷筒炮一条儿一排儿架在天宫山的山顶上，炮口全都对准了对面的天星山。段民生的第一营战士则全都退到天星山东面的明月山去了。在明月山和天星山中间的明月甸里，则在刚刚不久前由工兵连埋下了上千颗地雷。现在，鬼子就真正进了天罗地网天坑地冢人间地狱地间坟墓了。

    鬼子犹自不知。东川正匈向明月山发出了进攻的命令。这次由小桥泽二的联队领命先攻了。小桥泽二也想像河本英六一样捞一些胜利资本，就命各大队长中队长率队冲下山去了。但这些士兵一进明月甸就踩响了地雷。日兵们就不敢前进了。小桥泽二就叫工兵去排雷。但他的工兵在前几日过黑石滩时被武功团打死了不少，现在没有几个工兵了，于是就向东川正匈请示派河本英六联队里的工兵去排雷。河本英六就叫工兵队下到明月甸里去排雷。

    但是，对面的明月山里有狙击手，工兵还没有排出一颗地雷来，他们的头上就中了子弹。小桥泽二只好叫士兵用机枪掩护工兵排雷。但机枪也不大起作用，工兵还是一个个被狙击枪打死。小桥泽二又没有大炮了，只得干着急了。

    这时，东川正匈就更着急了，他着什么急呢？是他的身边落下了大炮弹。卢争贤听到地雷的爆炸声，就知道鬼子是向明月甸进攻了，也就开始向鬼子进攻了，他不是叫战士们向天星山开枪，那里离天星山还远，子弹打不到山上的鬼子兵，他是叫炮兵开炮，炮弹打得远，正好打到对面山上的鬼子兵。对面山上虽然有树，鬼子兵在树林里，炮兵大都看不到，但鬼子兵很多很密，炮弹好像看得见，一颗颗都落在鬼子堆里。东川正匈的身边也落了一颗炮弹，把他的两个警卫兵都炸死了，他能不着急吗？

    东川正匈简直急极了急疯了急得要跳下山去了。他现在又没有大炮了，他对付不了抗日武功团的大炮兵。东川正匈听着这呼呼的大炮声，知道大多是掷筒炮，那可是他自己的炮啊，现在都成了抗日武功团的利器向自己打来了。又有一颗炮弹落在他的身边，把一棵碗口粗的大树都炸断了，有两个警卫兵的腿也炸断了。东川正匈不能再犹豫了，要不，他也会被炮弹炸死。他咆哮地命令小桥泽二率军向明月甸里冲，要用士兵的双脚去踩爆地雷了，踩地雷总比受炮弹好。小桥泽二这时也只想让士兵去踩地雷了，只有牺牲前面的士兵踩完了地雷后面的士兵才有作为了。小桥泽二挥舞着指挥刀押着士兵向前冲。

    河本英六的士兵也没有闲着。东川正匈命令河本英六的士兵向后冲，要冲过来消灭抗日武功团的炮兵。因为他想到这些炮兵是他的最大灾星，又因为这些炮都曾是他的炮，他要来夺回这些炮，所以命令士兵不惜血本地向宫星谷冲回来。但他的士兵冲不回来，还没有冲到谷中央就被这面的技战营战士打死了。这里的战士有狙击连、闪击连、火铳连，还有侦察连的神虎排，个个都是神枪手，用不了这么多，光狙击连的神枪就足够对付谷里来的鬼子了。东川正匈看到满谷里的死尸，听到密如爆豆的枪声，还有那不断飞来的炮弹，他感到他碰到抗日武功团的大部队硬部队技术部队机械化部队了，他这条回路是彻底地走不通了。东川正匈就只有寄希望于前路了。

    但是他的前路也是非常的暗淡。他的士兵是那么的勇敢，用双脚踩着地雷用胸膛挡着子弹，已经冲过明月甸的一半了，但却都倒在那里起不来了。小桥泽二也非常地称职，他还在山下挥刀指挥士兵们向前冲。士兵们也不怕死，一队一队一拨一拨地冲上去了，可谓前倒后跟前死后追前仆后继，用躯体和鲜血来为天皇帝国卖命。

    东川正匈一时感到他对不起这些士兵，是他让他们死在这里。他一时也想冲下山去，和这些勇敢的士兵一道冲过明月甸去和抗日武功团同归于尽。但他立即想到抗日武功团会和他同归于尽吗？抗日武功团占尽有利的山有利的岭有利的峰有利的战壕，要把自己和自己的士兵打成一片片筛子呢。东川正匈这时特别地仇恨抗日武功团了，他咬牙切齿地说：“武功团啊武功团，我一定要把你们杀光！”

    但东川正匈这时也是将死之人了他怎么能够杀光抗日武功团呢？河本英六这时救了他。河本英六看到这样的战况，也知道这一仗是要全军覆灭了。但他自己不想覆灭，就对东川正匈说：“将军，我看这儿的胜利是无望了，只有另谋胜利了，不如我们向南撤，撤到阎王山去跟驴田大作会合，再来消灭抗日武功团为勇敢的天皇士兵报仇。”

    河本英六的这句话给了东川正匈以生机。东川正匈立即就看到他还有希望了，他还有驴田大作的两千士兵呢，还有从燕南县来的野枭歌安的联队呢，有这两处兵来他就有五六千人了又可回来和抗日武功团决一死战。东川正匈立即就要命令向南撤。但是河本英六说：“全部撤走可能撤不走，小桥泽二就在此抵敌吧，我保护将军向南撤。”东川正匈也觉得有理。

    河本英六就立即命令他的一大队队长郁书幸童和二大队队长神金锅敏带队下山去和小桥泽二一同向前攻敌，反正这两个大队的士兵也不多了，又立即命令第三大队队长岩田信江率第三大队向南去逢山开路遇敌猛杀要势不可挡地杀开一条血路让将军通过，岩田信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率队勇猛地前去了。河本英六也立即带着他的警卫队会同东川正匈的警卫队，保护着东川正匈迅速地跟在第三大队的后边向南山快快地溜走了。

    段民生和卢争贤都没有想到鬼子会抛下鬼子溜走，因此还在专注地打鬼子。直到下午五时把这里的鬼子全消灭，没有找到东川正匈的尸体，才知道东川正匈溜走了。这一仗收入真丰，打死鬼子二千一百多人，俘获鬼子六十二人，当然是伤兵，缴获大炮六十八门，缴获枪枝两千多条。缴获的子弹就不多了，因为鬼子本来子弹就少，通过这一仗也把子弹打光了，也正因为鬼子没有子弹了，鬼子最终才容易被消灭。

    段民生在察看战士们打扫战场的同时，一边还在想，东川正匈逃到哪去了呢？这个问题在下午七点钟有了答案，第一营在南线侦察的侦察二班班长阮季春派侦察员汪文展和李映辉回来报告，说有一行八百多人的日寇从暗兵山向阎王山去了。段民生和卢争贤才知道走了东川正匈。追之已是不及，只有心存懊悔。

    王团长在八点钟时来到天宫山，对段民生和卢争贤说：“走了东川正匈我也有责任，疏忽了东川正匈的狡猾，不过这一仗我们是大大地超额胜利了，你们也不要自责了，侵略者总是逃不出中国人民的制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