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玩不过嫂子（三）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粤语，是粤语歌？ 舞池中相互抱着的年轻情侣停下来，静静看着台上仍旧紧闭双眼唱歌的年轻男子，看着他声嘶力竭地弹着吉他。 90年代初粤语歌在内地大受追捧，因为国内刚经过政治动荡的缘故，当局对外来品很排斥，这更加深了年轻人对粤语歌曲疯狂的热爱。 “会唱粤语歌耶，真了不起……” “能自弹自唱还长得那么帅，嘻嘻，这次课没白逃……” “等等，这首歌怎么从来没听过……” “莫非是台上那个年轻人自创的？” “他好像是……刘辰……” “刘辰？京华才子，前任学生会主席？” “刚才下去的那个好像是秦建邦。” “就是那个抢了自己嫂子的？” “……” 酒吧里大多是京华大学的学生情侣，在经过一番庖丁解牛般的全民分析后，很快便认出来二人的身份，潜意识中开始把这里当作战场。 沧桑的嗓音，牛逼的歌词，身嘶力竭的嘶吼。 刘辰瞬间征服了全场。 四周包厢内的人受到场内氛围的感染，拿着啤酒瓶静静地走到舞池中，不大的舞池突然有些拥挤，这时酒吧的灯光出乎意料地暗淡下来，一束柔和的光亮笼罩在仍旧紧闭双眼的年轻人身上。 “多少次迎著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诺大的酒吧只剩下一束灯光，灯光从上面射下来，形成一个光圈，处在光圈中间的男子紧闭双眼，泪流满面，在声嘶力竭地怒吼，架子鼓手在一旁卖力敲打，模样有些陶醉，但看得出来完全跟不上节奏，不过对于现在酒吧内的人们来讲，这就够了。 “我好想哭。” “我觉得歌词里有我的影子……” “哎，这个cao蛋的年代，哪个年轻人不是带着迷茫在风雨里追赶？” “的确，好一个‘不羁放纵爱自由’……” “这首歌唱出了我们的青春……” “可我更觉得这首歌不单是青春……” 刘辰唱的这首粤语歌戳中场中年轻人的泪点。谁的青春不迷茫？这一代的人感受尤其深刻。 舞池中虽有窃窃私语，但整个酒吧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台上的歌声，还有场内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更多的人是静静地流泪。 靠窗位置的一个包厢内出奇的平静，这种不正常的平静是震惊到极点后的正常反应。 “这个男人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因为太过于了解的缘故，包厢内的人心底都产生这种疑问。 莫耀剑和甄传抬起头，嘴巴张大到极致，望着台上用生命在唱歌的“自家老大”发愣，一副呆呆萌萌的样子。 花季少女最多情，泪洒红衫绿罗裙。 看着刘辰在台上泪流满面，撕心裂肺唱歌的样子，安筱筱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她觉得刘辰的歌声里有她的影子，刘辰的故事里有她的内容。 她想起自己和刘辰交往的所有细节。 她第一次见到刘辰，在心底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呆板木纳的学长。可后来不知怎的，就如飞蛾扑火一般，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的？若是真有，那就是刘辰的眼神，忧郁深沉，沧桑中带着迷离。 这个男人的眼神让她觉得他是有故事的人，从此千山万水一路相随，尽管刘辰对她一直不冷不热。 有时候，对待命运就得把他当作婊子，过分的顺从只会让她感到无趣无味；你如果敢于强上，骑她拍她打她，没准她反而会变得温柔恭顺。这就是逆袭的真谛。 就在她一度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前段时间京华盛传的刘辰和安筱筱分手的新闻，让她看到了希望，昨天校门口相遇时那句“我回来了”，让她鼓足勇气冲动下去，哪怕是独角戏。 “老三，你说老大啥时候又能整粤语歌了？” “哎，还有这等泡妞必杀技也不教教俺……” “你看台下的美女都流口水了，嘿嘿，你说如果大家知道咱们和老大的关系，能不能搞来美女的电话……” “你是说？” “现在咱们表演的时间到了……” “俺懂，你这叫借势。” “……借啥势？这是帮老大要的。” “可你刚刚还说要装作不认识老大的。” “你怎么那么单纯，我那是在开玩笑。” “趁这次机会，要给那对jian夫yin/妇一个教训……” “必须的。” 甄传和莫耀剑从震惊中惊醒，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实施各种计划的绝佳机会，比如替刘辰扩充美女粉丝团，比如教训一下不可一世的秦建邦，总之他们真的不是为了自己。 “出场的姿势很重要。”包厢内有一张桌子，两张沙发，甄传坐在最里面，他瞅准一个机会，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跳到桌子上，又从桌子上蹦到舞池中，一边大声嚷嚷道：“老大，老二来了。” 莫耀剑看到包厢内众人惊讶的表情，觉得这种出场方式很拉风，便决定虚心效仿。 他刚跳到沙发上，摆好姿势正要往桌子上蹦时，裤腿被旁边的李晶晶一把扯住，一时重心不稳，扑倒在桌子上，如同狗啃泥般，他那杀猪般的嘶吼声“老大，俺来也来了”完全淹没在满桌啤酒瓶落地的清脆响声。 “莫耀剑，你不要贱。”刚才甄传“出场”的太突然，众人都沉浸在刘辰的歌声里没来得及反应，桌上的啤酒和零嘴撒了他们的一身。李晶晶的冬衣浸湿了一片，此时她看到莫耀剑又是这一副超人姿态，心中愤怒到极点，拳头如雨点般砸落在莫耀剑的身上。 “为什么甄传可以，俺不可以？”莫耀剑捂着头，趴在桌子上，如同缩头乌龟一般。 李晶晶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挺委屈的，莫耀剑，你就不能贱。” 这头，因为包厢和舞池有一定距离的缘故，甄传仅仅跳落在舞池的边缘。也许因为酒吧内众人听歌太入神的缘故，也许因为架子鼓手打奏声过于高昂的缘故，二人出场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 包厢里一片狼藉，不能再呆下去，安筱筱宿舍四人“押着”莫耀剑走进舞池，而秦建邦和杨小芸却依然坐在那一片狼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