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听mama讲那过去的事情
“砰”，大门从外面被关上，门梁上的尘土都被震落，可见摔门而出的人心情有多么糟糕。 “看来福田叔还是有长进的，畜生都明白的道理，他终于也懂了。”刘辰看着还在颤动的大门，冷笑道。 刘小妹的脑袋从王福田进门就一直耷拉着，此刻她笑得直不起腰身，肆无忌惮，看来小丫头对王福田在心底也是十分厌恶。 梅竹英面无表情，起身回到东厢房。 刘辰兄妹二人看到老妈这般反映，以为是伤了自家母亲的心，不禁有些后悔，相视一眼，“难道咱妈钟意王福田？” 没过多久，梅竹英抱着一副老相片走了出来，她用手绢小心地拭擦相框上的玻璃，眼中噙满泪水。 看着梅竹英怀中的照片，刘辰兄妹满脸肃穆，他们猜想一定是刚才的行为惹得老妈如此伤心。 “妈，我错了……”刘辰低下头，沉声说道。 梅竹英望了刘辰一眼，一言不发，仍然用手绢拭擦相框表层的玻璃。 刘辰从来没有见过老妈这副样子，有些慌张，低声道：“妈，我不是反对您再婚，只是王福田不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刘辰不是刻板愚昧的人，虽然爸爸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无人可以代替，但是与老妈的幸福相比，这些都显得微不足道。 刘小妹跟在哥哥后面，握着小拳头，满眼担忧地望着梅竹英。 “小辰啊，你和小妹都理解错了，妈这是高兴。”梅竹英打断刘辰的话，摇了摇头，哭着说道：“妈是真的高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长大了。” 昨晚刘辰理智地用弹弓无声警告王福田，而不是大喊大闹弄得人尽皆知，早晨刘辰带着满腹疑问生火做饭，正常的生活没受到丝毫影响，早饭时王福田强势出场并没有让刘辰自乱手脚，全程微笑对答，一句一个“福田叔”，语气平淡，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待之以礼，晓之以情，有理有据，淡然中却带着强势，笑容里隐藏着霸道。 这是什么？ 这是自信，这是一种成竹在胸的把握。说明刘辰压根没有把王福田放在心里，他是真正懂得门的含义，把自己和别人分的很清楚，不会因为别人的情绪而波动，浪费自己的时间，浪费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刘辰给王福田盛饭夹菜，王福田很高兴，他平静应对，微笑对答；刘辰说王福田不懂得连畜生都明白的道理，王福田很愤怒，他平静应对，微笑对答。不以王福田的喜怒影响自己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王福田就是外门的人，那是别人。 生活中很多人就是因为没有弄明白门存在的意义，随意打开心门或者允许别人随意闯进来，浪费了感情，徒耗了光阴，到头来却还空感叹命运戏人，红尘如梦。 梅竹英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刘辰虽然回家还不到一天，但儿子的表现一直在她眼里，在她的心里，她很欣慰也很满意。 每个母亲都是天生的艺术家，孩子就是他们精雕细琢的作品。现在梅竹英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她有一种收获的喜悦，她需要找人分享，所以她拿出了刘辰父亲的遗像。 “妈，您真没生我的气？”刘辰看着泪流满面的老妈，不确定地问道。 梅竹英顾不得擦脸上的泪水，摇摇头，笑着说：“本来有些事，当妈的不好意思和你们讲，但现在你们长大了，妈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我和王福田从小一块长大……” 原来梅竹英和王福田两家相邻，年岁相当，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极好。二人成年后，两家人有意撮合二人，但梅竹英百般不愿，她视王福田为兄长，没有男女私情，当时王福田的母亲重病染身，临死之前想看到二人定亲，王福田就苦苦哀求梅竹英演戏给重病的母亲看，善良的梅竹英答应了他。没想到后来王福田的母亲去世，他竟然要求梅竹英履行婚约，梅竹英的父亲也支持二人结合，梅竹英一气之下跑到渭北上师专，后来与刘辰的父亲刘逸山一见钟情，结为秦晋之好，就留在了渭北。 刘辰的父亲去世后，梅竹英一度心灰意冷，但刘辰的外公思女心切，了解到梅竹英的状况后，两次到渭北恳求女儿回中州，梅竹英不愿意伤老父亲的心，再加上当时渭北发生的一些事，她决定带着刘辰回中州老家。 “……刚从渭北回来那会儿，王福田和艳青已结婚多年，你外公也在，他还有所顾忌，仍然像兄长一般照顾我。后来你外公过世后，艳青也病重卧床不起，王福田开始找机会像我表白示好，我态度坚决言辞恳切，他才有所收敛。半年前，艳青去世，再加上你毕业了要回来，王福田似乎等不及了，变得肆无忌惮，言语轻佻。上次小妹回家时他来敲窗户，昨天他应该知道你回来了，所以才会又来敲窗户，他这样做就是想让你们误以为我俩已经有了那种关系，默认他的存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里只有你们的父亲，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这些年我看在艳青还有孩子的份上，没有过多的计较，再说这种事多半说不清，闹得风言风语，对你和小妹也有不好的影响。好在现在，你长大了，终于可以撑起这个家了，我和你爸爸感到很开心。” 望着梅竹英因常年生病略显苍白但依然端庄的脸庞，刘辰表情微征，听外公讲老妈年轻时，就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后来读书更多了一股书卷气，虽然现在年满四十，反而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平日和村里的女人站在一起难免显得鹤立鸡群，也难怪王福田一直惦记。寡妇门前是非多，老妈这些年的确受累了。 王福田确实歹毒，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让刘辰兄妹二人误以为他和梅竹英已成既定事实，好接受他，如果不是刘辰重生以来心性有所改变，恐怕还真如了福田的意，连他们兄妹二人都差点儿误以为老妈和王福田有关系，那在其他人眼中，恐怕老妈早就和王福田真的不清不楚了。 这样想着，刘辰更加理解老妈这些年的隐忍，他拿起手绢替梅竹英擦掉脸上的泪水，在心里喃喃发誓“妈，这些年您辛苦了，以后我不会再让您和小妹受到半点儿委屈。” 梅竹英看着刘辰的眼睛，忽然想到他即将要到中阳里村当村支书，担心地问道：“小辰，你和王福田都是镇里的村支书，以后难免经常碰面，今天撕破脸，他这个人好记仇，会不会对你不利。” 中州南部和皖南省的交界处有一座大山，此山上遍布野公鸡，每到清晨，便会出现数万只公鸡啼鸣的壮观景象，故名公鸡山。 公鸡山穿过柳林镇，把镇子分为南北两部分，大王寨及龙王庙村几个小村落在山北的平坦地带，地形似盆地，多以水稻小麦耕种为主，中阳里村在山南的低矮丘陵，多是茶山，盛产毛尖。 虽说两个村子隔了一座山，但毕竟同属柳林镇管辖，且柳林镇人大多是刘姓，传说都是汉高祖刘邦的后裔，在汉末时先祖为了躲避战乱，从沛县迁到义阳，定居在柳林镇，每年都要举办宗亲大会，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日后要和王福田打交道的地方恐怕还很多。 刘辰摆摆手，道：“无妨，王福田虽然狡猾，我自有办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