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寻骨
随着我卖力的挖掘，泥土越来越少，土里的湿度也越来越大，铁锹当的一声，铲在一块硬物之上。 “好了，就在这里了，你不要乱动，”奶奶说着，自己下到这坑中，用木棍拨拉了一下，只见暗褐色泛着湿气的土地中，露出了一缕细细的发丝， 奶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了几缕长发，从坑中就爬了上来， “快，晓峰，赶快把这坑给填上，用锹拍实了。” 我急忙挥动铁锹，把这坟坑填平，估计当初老婆jiejie埋葬的时候，埋得人也不用心，只是覆了薄薄一层的土，虽然到现在变得厚实了许多，可是还是很快的填好了， 我一回头，却发现奶奶脸色郑重的向四周看去，这时我才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变得寒冷了许多，奶奶小心翼翼的点亮了怀里的那盏鬼灯笼，绿莹莹的光芒照的我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时只见周围的坟圈子上，隐隐约约的站着许多的人，他们都是一脸贪婪的看着我。 奶奶来到我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冥钞，向天上一抛，“借过路过，阴阳各走一边。”呼啦啦的冥钞仿佛雪片似的，飞到了半空中，接着飘飘洒洒的落了下来。 这四周呆立的人中，有人向那洒落的纸钱跑了过去，堵在我们回去路上的人变得少了许多。可是还是有人站在我们的面前，眼神直直的看着我们。 奶奶眉头一皱，又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几块半生不熟的面饼，用几张黄表纸包住，扔到旁边的空地上， ”阴走阴，阳走阳，饥寒交迫我送粮，各位，同是命苦人，吃完上路，莫要难为我们了。“ 这时呼啦啦的一群人纷纷跑到这几块面饼前，而此刻我们的前边，则还站着一个黑影，由于他垂下的长长头发，挡住了他的脸颊，我根本辨认不出他的性别来。 奶奶看着这黑影，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奶奶拉着我，从这人的旁边走去，你不让我们躲开你总成了吧，可是奶奶走了没有几步，这黑影刷的一下，站在了我们的面前，虽然他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可是我还是看见那直愣愣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我。 奶奶拉着我又向另一边绕过去，可是还没有等我们走，那黑影又一次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奶奶此刻终于怒了，她伸手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沓子白纸，用剪刀飞快的剪出了一个个人影，剪完她把这纸人一抛，这纸人如同白色的雪花般，直直的冲着那黑影飞了过去。 奶奶低头默默嘟囔里几句，猛地大喝“纸扎匠人杨氏借阴司差人，缉拿面前挡路害人之鬼，急急如律令。”随着奶奶这声大喝，已经撒到地上的纸人猛地站了起来，接着一阵阵的白雾笼罩中，刚才还是纸片的纸人，这一刻全部都化作了一群群穿着古代衙役服装的人，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我无论怎么看，怎么也看不清那群人的相貌，他们的脸如同蒙上了一层白气， 这时只听其中领头纸人，瓮声瓮气的说道：”阴司拿人，前方恶鬼，莫要反抗，乖乖受擒，“ 他旁边的人齐齐抖动手中的铁链，哗啦啦一声大响，刚才还横的没边的黑影，此刻一个哆嗦，却是转身向旁边跑去， 不过既然是奶奶找上来的阴差，岂能空手回去，只见领头之人手中的铁链，哗啦啦一声大响，只见那铁链直直的冲着那人飞了出去，狼狈逃走的黑影，直接被这铁链上的铁爪，给死死的抓住了。 抓住人的铁链，在那人手中缓缓的拉向了白雾，终于那黑影一声惨呼，慢慢的被这纸人抓住，消失不见了。 奶奶急忙来到这群纸人消失的地方，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张纸片，只见其中的纸人中心，多出了一个挣扎的黑影。 奶奶松了一口气，把这纸片收好，这才拉着我向这山下快步小跑下去， ”晓峰，你和你奶这是去哪里了啊？“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人是谁，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拉着我的奶奶，冲着前方呸呸的吐了几口唾沫，这边还骂骂咧咧的骂上了。我从来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柔慈祥的奶奶还有这本事， 本来还在我们背后跟着的脚步声，还有不断变化声音的话语声，此刻仿佛被掐了电的录音机，啥声响也没有了。 等奶奶领着哦我回到家里时，我看了一眼钟表，却是已经凌晨四点了。奶奶丝毫不敢停顿，将这纸人用坟地里刨出来的头发细细的包住。 小心翼翼的将这纸人放到了里屋的香案之下。我好奇的跟着奶奶来到这屋里，说实话，以前我进出这屋子，还从来没有留意过，奶奶供奉的究竟是啥神， 接着掀开门帘透入的那点微弱光芒，仔细辨认着上边的字迹，供奉画圣吴道子之神位”。我纳闷的看着奶奶， 她微微一笑，“来，晓峰，你来拜见祖师爷，咱们纸扎匠，塑像匠人，还有画师的祖师都是吴道子，凡是要入门的弟子后代，必须拜见祖师，这样画出来的东西，才有灵性。” 我愣愣的冲着这牌位跪了下去，磕了三响头，接着被奶奶从屋里拉了出来。“我和你爷爷替你找到的怨鬼，已经挡不住你招惹的东西了，所以从今天起，你就老老实实的跟我学纸扎手艺，等你手艺成了的那一天，招来的东西，你就不用害怕了。” 奶奶看着一脸不相信的我，仿佛就知道我会是这样似的，洒然一笑，她从怀里掏出了那几张纸人，找到那张沾染了黑色人影的那张， 接着又从屋子里扎好的纸人中，找到了一个新作的纸人，用一些药粉，还有一点鱼血，调出了一杯墨水， 只见奶奶用毛笔沾了沾这墨水，在这纸人的背部四肢，写上了大大的禁字，接着把纸片上的黑色人影，对准了这纸人的脸颊，贴到了纸人的脸上，伸手一拍，只见那纸片上冒出了一层黑烟，顺着那纸人的眼耳口鼻钻了纸人当中，奶奶飞快的撤掉了贴在纸人脸上的纸，用这笔，在这纸人的五官上飞快的描画起来。不过没有把这纸人的眼睛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