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恐怖的梦境
离石瀑布的时光裂隙被封印之后，穆心禅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就地打坐了近一个时辰，才恢复了一些气力。之后，又嘱咐了吴青弋几句让他继续监视，才告别了吴青弋，踏上回程。 因为气力不济，穆心禅没有全力驱动飞鸢，回到伴山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亥时中，夜色已深，匆匆交付了飞鸢，他便硬撑着急急忙忙的赶回家。推开房门，也懒得洗漱，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顿时鼾声如雷，声震屋瓦。 阳光透过窗帘，房间里变得明亮，穆心禅眼球很快的转动，眼睑动了几次都没能睁开。虽然眼睛感受到了明亮的阳光，然而脑海中依旧是无尽的黑暗。远处的森林如一堵墨色的墙横亘在大地上。突然，一道裂隙出现在森林的上方。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中，裂隙的边缘噼啪作响，蓝色的电流闪烁游走。 一双大手正在用力的撕扯着裂隙，裂隙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和远山相齐。在裂隙狂暴的力量下，无数的巨大树木被连根拔起，带着新鲜的泥土被吸进裂隙中。大地剧烈的抖动着，终于在某一点裂开，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河水顺着裂隙一泻千里，与地下涌出的赤红的岩浆激烈的碰撞在一起，腾起大片的白色雾气，岩浆逆流而上，冲上天空。 空气剧烈的旋转着向着巨大的裂隙冲去，穆心禅仿佛一片大风中死死坚持在树顶挣扎的叶子。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裂隙中渐渐的露出了轮廓，他右手拿着一柄断裂的巨剑扶着裂隙的边缘，电流瞬间爬到他的手臂和剑刃之上，蓝光肆虐的萦绕，他毫无知觉一般，将另外一只手向穆心禅远远的伸过来，锋利的指甲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黑光。 “不！啊……。!”穆心禅猛然坐起，惊的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一身冷汗，木然的坐在床上，梦境中的恐怖画面在脑海中依然没有褪去，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时间已近午时中，已然错过了去半黍阁的时间。“不行，得赶紧去了，被老师发现免不了又是一通臭骂，”穆心禅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一下满是褶皱的长袍，把散乱的头发重新在头顶挽了个椎髻，插好竹簪，随便拿了些吃食，就直奔半黍阁，“没发现最好，发现了仍然不去，那就是明知故犯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穆心禅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到半黍阁后，穆心禅先去找了小若，了解一下情形。 小若一看到穆心禅，就露出一脸的坏笑，仿佛阴谋得逞，“嘿嘿，你今天来晚了，老师可是找过你的！” 穆心禅一下就愣在那里，“还是被发现了，坚持这么长时间了，结果功亏一篑！”穆心禅想道。 “吃斋把素了一辈子，临了了晚节不保！” 小若的心里别提多舒畅了，不过一想到老师早晨进入半黍阁时，心力交瘁而又神色匆忙，就再也无心和穆心禅开玩笑了。 “师兄，你别紧张了，老师没有怪你。我说要去找你的时候，他还让我不要去，说让你多休息一下。”小若平静的低声说道，“师兄，今天斥候上报，共天海青江口的白龙屿出现了一个尺余的裂隙，一个在海边垂钓的老人死了，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了干尸。” 青江口，白龙屿，那是大陆的东南端，离蓄芳山很远的地方。尺余的时光裂隙，比离石瀑布自己处理的要大的多，这次还出了人命，如果时光裂隙突然出现在生灵密集的地方，那就不是一条人命的问题了。 “老师现在不在，他带了灵族的叶迦和其他几个人去处理了，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回来。”小若平静的语调，略微带着一点伤感，又说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老师这样忙碌，我担心他会受不了。师兄，到底是什么裂隙，老师为什么这么重视。亲自去处理不说，还要带着你和叶迦这样的人？昨天你已经跟着老师去处理过裂隙了，你看出来什么没有？” 既然老师没有跟小若说起时光裂隙的事情，穆心禅也就没有告诉小若具体的情况，只是敷衍说：“也许师傅是害怕裂隙出现后变得太大，威胁到周遭的生命，今天白龙屿不就出人命了吗。我猜他带叶迦等人过去，也是想让他们学会怎么处理裂隙，然后就有人可以替老师分担了，你放心吧，老师不会一直这样辛苦下去的。” 小若想了想，很快的就认同了穆心禅的说法，“师兄昨天不就自己单独去处理了点苍山的裂隙吗。“这样想着，小若也就释然了。 穆心禅听了小若的话后，不能确定晚上戌时三刻的时候，宋无言是不是可以回来。不是时光裂隙的处理难度，而是距离实在太远了。但他还是提前半个时辰就去了宋无言家。院门紧锁，穆心禅就坐在门前的青石台阶上，侧身靠着门框，静静的等着。 时光裂隙虽然不多，最近却是接连的出现，如果一直是这样零星的出现，封印它们也就是人员的任务量的问题，但是一旦大量出现裂隙，仅仅是救火一样的封印就显得杯水车薪了。 另外，裂隙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点出现，都没办法被预知，需要斥候前出，扩大监控的范围才有可能发现，甚至是造成一定的损失之后才可能发现裂隙的存在。进一步说，如果损失过大，就会出现整个群体的恐慌和动荡，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对付魔族的随时可能出现的破坏行动，以赤子之心的力量是无法做到两者兼顾的。 对于裂隙的封印，同样需要大量的强力人手，自己封印点苍山那个很小的裂隙就几乎力竭，那其他人又会怎样。 裂隙的数量、裂隙的发现、裂隙的封印都是棘手的问题。 时光裂隙出现的根源到底是什么，穆心禅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如果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那么这种疲于奔命的封印也只是延长潜在的裂隙爆发的时间而已，一旦力量的积累达到一个阀值，爆发出来的结果更加的不堪设想。 穆心禅又想到了那个把自己惊出一身冷汗的噩梦。那个巨大的裂隙，以及梦中那恐怖的场景。是昨天处理了离石瀑布和点苍山的两个时光裂隙之后，自己的潜意识对自己的暗示吗？也许自己心底的担心从封印之后就已经产生并在心底生根蔓延了！可是那个高大的身影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他会是谁，又或者他仅仅是自己潜意识的恐惧构建出来的具象。 穆心禅坐在冰凉的青石台阶上，靠着门框，在胡思乱想中不觉睡着了。当小巷里传来脚步声的时候，夜空中已经是漫天的星斗。脚步略微显得有些沉重拖沓，穆心禅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拍自己的肩膀。 “心禅，醒醒，别在这睡了！”宋无言的声音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掩不住对自己弟子的疼惜之情。 穆心禅隐隐约约听到老师的声音，一睁眼就看到了一脸疲惫的宋无言，赶紧站起来身来，搀住老师。这一路来回，辛苦可想而知。 “走吧，进去说话。”宋无言将手里的钥匙递给穆心禅，朝着门挥了挥手。 穆心禅赶紧接过钥匙打开了门，回头搀住老师。 “去书房说话吧，不用搀着我了，累是累点儿，我还没到自己走不了路的时候。”宋无言对于穆心禅能坐在门口一直等自己回来很是高兴，虽然平时有点无组织无纪律，关键时候还是可以依仗的。 穆心禅依旧搀着宋无言进了书房，把老师安置到书桌后，又忙着点亮了油灯，为老师倒了杯茶，“老师，时间不早了，要不今天你先休息，明天再说吧！” “不必，没到那个份儿上！明天还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尽量说重要的。今天我说的话你都要记在心里！” 穆心禅拗不过老师，只好静静的等着宋无言开口。 宋无言喝了口水，指指书桌前的椅子，“你过来坐下！“待穆心禅坐好，继续说道，“赤子之心内部关于天字级别的任务，任何人只能自己了解任务的内容，不得向其他人泄露，这一点你应该明白。今天下午跟我去查看裂隙的叶迦等人，我没有向他们透露时光裂隙的事情，他们至今也只是知道是普通的空间裂隙，但随着日后继续处理类似的情况，我相信他们这些人也会慢慢的发现真相。但赤子之心的纪律让他们明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也不能私下交流任务的信息，你应该也知道，有能力封印裂隙的人不会太多，所以我们能把事情的真相限制在相对小的范围内。” 宋无言看着穆心禅，然后继续说道，“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在彻底解决问题之前，相对的稳定，免得引起大众的恐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你能理解吗？” “弟子明白！”穆心禅等着老师继续说下去。 “昨天回来之后，我就给灵族的大祭司米见性，以及妖神殿送去了消息，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相信不几天就能收到回信。我多希望我是小题大做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我是怎么探知的，但我可以告诉你，通过特殊的方法，我了解到了这次时光裂隙出现的根源是什么！” 听到这里，穆心禅身子不由得向前倾斜，似乎能够更清晰的把老师的话听见去。 “时光之锥！问题出现在时光之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