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私下串供
傍晚十分，欧阳朴匆匆的赶回家，今天早晨的时候他就没有见到小石，这可不是他的风格。每天的早饭，他都能吃出狼吞虎咽的感觉，绝不错过的。可今天，床收拾的干干净净，所有东西都摆在了应该在的位置，或者说看上去相对舒服的位置，这些完全都不是小石的风格。如果这里像平时一样一团糟，连下脚都要前后左右仔细的衡量一番的话，那才是最让他放心的。 欧阳朴尽量朝着好的地方想，也许这个臭小子今天转性了，提前去学校了也说不定。他努力的让自己静下来心，但当在径山阁听到阁员汇报说，昨夜径山阁失窃，乐水分管的六层丢失了东西的时候，欧阳朴隐隐觉得不安起来，虽然是老对头的事务上出了疏漏，小石的身影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半个时辰之后，欧阳朴在六层看到了地上的脚印，他已经完全可以确定可恶的小石头给自己惹了个天大的麻烦！他也看到了乐水看向自己意味深长的表情。 径山阁六层都是径山阁历年来收集的禁术，虽然强大，但却因为各种原因而被禁止使用。这些术法中有的有强烈的副作用，对修者的rou体、灵魂、寿命等方面损害巨大，又或是有悖社会道德准则，又或者范围巨大的无差别攻击。 虽然神灵大陆上并没有明确的规定不准使用或者研习相关的术法，但径山阁自成立之初就意识到此类术法的危险，所以一直在收集各种禁术，谨慎的保管，严禁外人接触！ 作为径山阁监司之一的欧阳朴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也无权接触，而这个允许来自白石城几乎隐世不出的六位长老。所以说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接触这些禁术，所谓的六位长老的允许，不过是留一个可cao作的空间以应对紧急情况而已。因此，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任何人不能接触！ 欧阳朴担心的不是小石要受到惩罚，做下这样的事情，惩罚是必须的！他担心的是他跑到哪里去了，以他现在所学的造诣，要是遇到危险很难自保。他才十二岁而已，自己对他是不是过于严苛了。欧阳朴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他要去学习术法的时候稍微支持他一下，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早晚会意识到阵法、制器、符咒的强悍，让他出去见识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欧阳朴在追捕小石的五支小队出发的时候，嘱托了几位队率，明说暗示的都是要照顾一下的意思。小石这个笨蛋完全没有掩盖自己的气息，相信很快就会被追上。 欧阳朴的弟子邵忘机和覃与时，七年前二人双双战死，留下五岁的小石。自己赶过去的时候，杀害他们的魔族已经逃离，只留下一只断掉的手臂，散发着与众不同的带着一丝丝金色的魔炁，正大神圣而又诡异无比。欧阳朴一直寻找着拥有这种魔炁的魔族，他知道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家伙。但七年来，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个魔族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者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看着桌上摆放的两个拇指大小的傀儡，“忘机，与时，为师对不住你们啊！”欧阳朴低声说道，“小石，你也要平安回来，不要做傻事！” 欧阳朴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拜访一下白石城的提刑宫无咎，甚至老对头乐水。只要乐水不追究，宫无咎再通融一下，基本上小石就可以过这道关了。 孤光带领的玄甲军的十人小队从昨天下午接到命令出发追捕小石之后，一直到现在才算可以歇口气。虽然追到了小石，意外获得熊掌等物也令每个人都很兴奋，但也是到了精疲力竭的边缘，于是草草吃了些东西，安排人哨望，就纷纷躲到树荫里倒头便睡，一时间鼾声震天，此起彼伏。 “小石表弟，你说句实话，到底犯了什么事！难道就那个什么身外化身术的兽皮卷？”穆心禅凑近正在发呆的小石，问道，“你说说，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严重的话，我得早做打算啊！” “打算什么？”小石对穆心禅的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逃跑了，你要是犯的事太大了，我跟你一起回去，肯定说不清啊！你没听刚才那个孤光说我是来跟你接头的嘛？我要是跟你一起回去了，无依无靠的，铁定就屈打成招了！不过，就那么个身外化身术的兽皮卷，不至于吧！”穆心禅没有看过兽皮卷的内容，所以表示怀疑。 “好啊好啊，逃跑吧，那个兽皮卷是我从径山阁里偷出来的，是径山阁收藏的禁术之一！”小石就怕穆心禅不逃跑似的，“没有长老的允许，径山阁里的禁术是禁止任何人接触的，你说严重不严重！带我一起跑吧！” “偷来的禁术！怪不得这小子昨天晚上要现学现卖！原来是刚偷了就没来得及看！”穆心禅心想，“别说进白石城了，真要是这么严重，我要是沾包了，说不清不说，没准儿还有牢狱之灾！这绝对不行！”赶紧说道，“算了吧，我还是自己开溜吧，我还有事呢！”说着就要挣脱捆在身上的绳子。 看穆心禅没有要带自己一起跑的意思，小石也觉得一直这么连累他很不够意思，“我已经说你是我表哥了，如果这时候你逃走，他们就更会怀疑你了，说不定会派出更多的人追捕你！我回去也得面临更多的讯问，说不定还得连累家里的老头儿，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想只要你跟我一起回去，家里老头儿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穆心禅前后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以这队士兵对小石的态度，看来他老师还是个有分量的人物，兴许还真的没有什么问题，自己也能借助他的力量。“不过咱俩得对一下口供，你说我是你姑姑家的表哥，那你有姑姑吗？” “没有！” “那其他人知道吗？” “嗯……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小石犹豫着说道。 “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家老头儿和我父亲都算是白石城比较有名气的人，我父母死后我就一直跟着老头儿，也没有亲人来看过我，所以……所以我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知道！“小石有点伤感的说道。 “那你老师知道吗？”穆心禅觉得浑水摸鱼的可能性大了一些，毕竟没见过不意味着没有，看小石有些伤感，想尽快的把两人的口径统一一下。 “他肯定知道的！” “那这样，你就说我是你父亲姑姑家的表姐----何静怡，也就是你表姑的孩子，你表姑唯一的儿子！明白吗？”表姑也是姑姑，这个没有任何问题，穆心禅继续说道，“我从蓄芳山来，我来白石城是游历学习的，顺便来看你！我在森林里迷路了，然后意外遇到了你。我今年二十六岁，我叫穆心禅！记住了吗？然后说说你的情况！” “又是姑姑，又是表姐，又是表姑的，我都要晕了，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傻啊，这么说，绕的远，好解释。这么一套下来，我估计你老师都会晕掉，不敢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他也只是熟悉你的父亲，至于你父亲有没有姑姑，你父亲的姑姑有没有女儿，你父亲的姑姑的女儿有没有儿子，他估计就不知道了吧！哈哈！”穆心禅得意的笑了起来！ “高啊！表哥你太厉害了！”这个家伙果然很狡诈，小石心里想着，说道，“这样说，我们俩的关系好像挺远啊！” “当然了，远了才好过关，我还不用太在乎你。一表三千里！咱俩这怎么也六千里了，应该再远点！算了，就这样吧！”穆心禅怕把自己也绕晕了。 “你！！！好吧，告诉你，我叫邵瘦石，十二岁，曲水学院的学生，家住在白石城文思巷，家里还有一个老头儿欧阳朴，字太素。我父亲叫邵忘机，我母亲叫覃与时，都是老头儿欧阳朴的弟子，七年前被魔族杀害了，没有抓到凶手，虽然没人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他们尸体都没剩下，我只能在梦里还记得他们的样子，我怕我快把他们忘记了……”小石哽咽了起来。 “别伤心，我不该问你这些的，放心吧，过后，我会帮你的！”穆心禅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小石。 “你说真的吗？”小石看着穆心禅。 穆心禅不得不郑重的点了点头，还不能露出丝毫的迟疑。 “唉，我说，你跟我这么串供，我怎么觉得你有什么目的，特别想进白石城呢？”小石突然问道，怀疑的看着穆心禅。 “切，我本来就是想去白石城，不是你，我光明正大的就去了，现在还得跟你一起说谎，被你连累的不说谎就可能被追捕，说谎都不一定过关，你还好意思说！” 两个人正在低语商量的时候，小队的士兵陆续的醒了过来，看看太阳已经偏西，众人开始收拾准备继续赶路。 “走吧，上路了！看好小石和他的很厉害的表哥！”孤光站起身来，笑着说着，挥手让大家上路。 这次，穆心禅和小石被允许骑在一匹纹角马上，他不用再像麻袋一样趴在马背上，只能看到圆圆的肚子和四条马腿了，但是依然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只是为了让他方便骑马，把腿上的绑缚松开了而已。一名士兵被派来牵着纹角马的缰绳，防止他们突然逃跑。 因为完成了任务的缘故，孤光并没有催促大家赶路。他知道，只要任务没有被确认完成，那么执行任务的队伍就不会收到白石城的传讯而返回，自己稍微慢一点走，正好让富辛那个家伙多跑点路。 队伍沿着小溪慢慢前进，绕过一处崖壁之后将转而向南，缓缓的走向森林的边缘。队伍走到森林边缘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落日的余晖给树木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孤光准备在森林边缘相对安全的地方再次休息，第二天再赶回白石城。士兵都非常感念孤光的好处，这样他们可以好好的休息，再次享用美味的鳞爪熊rou，而一点都不会影响回去后的任务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