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租金的来源
欧阳朴坐在院子里，想着刚才看到的穆心禅脏兮兮的衣服上，那个红色的小篆心字，仔细在记忆中寻找，有什么人使用这样一个标记。记忆里没有这样的人群，但那个图案也绝对不是心血来潮的纯粹装饰。 这个穆心禅身上有问题是不容置疑的，宫无咎那个老酒鬼不可能看不出来，他就是抓住了小石这个弱点，让自己成了他的免费差役，负责看好这个穆心禅。现在马上让他离开，一个他自己似乎不太想离开白石城，再就是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要做的是让他过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的，自愿的离开，一段长的可以让宫无咎和孤光等人不再关注这个穆心禅的时间，让他们都忘记他和小石之间的交集。小石需要上学，自己每天则需要到径山阁，一个大活人，总不能把他锁在家里，得想一个办法！ 如果自己将他这样一个在别人眼里无所事事的人天天带在身边，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又怎么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扎眼，却又时刻处在自己的视野内呢？ 径山阁！对啊，他不是说他老师让他来这里游历学习的吗，那就让他去径山阁干活，正好自己缺个帮手，又不闲着，还能给我多挣份儿钱，房租和伙食费就都有了，直接从他工钱扣光了也就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没钱也就不能出去招惹是非，免费让他在径山阁待着也圆了他的游历的心愿。午饭在径山阁吃，还能省自己一份，好办法！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欧阳朴觉得自己太有才了，到了那里，有的是机会收拾他，还愁他不走？ “他表哥啊，你看你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欧阳朴趁着吃饭的空当，看着两个好像几个月没吃饭的家伙几乎是趴在碗上朝嘴里扒饭，头都不抬的筷子准确的伸到桌面上的每个盘子里，夹起大口的菜随着饭一口口的塞进嘴巴。 “习惯，习惯，当然习惯了！”穆心禅嘴里不清不楚的说道，继续忙活着自己的嘴巴和肚子。 “肯定习惯的，老头儿，这里可比牢房里强太多了。”小石听说，立刻插嘴，“你是没在那个破地方待过，那饭就不是人吃的，就这样，那个什么老大还要先吃呢！” “那你小子就给我长点记性吧！下次别再给我惹是生非了，我拉下一张老脸去求人办事，你知道多难吗！”欧阳朴趁机教育小石，“宫无咎那个老酒鬼，从我这里讹走了两坛杏林春不说，还惦记着我的琥珀光呢！想得美，我都不舍得喝！” 小石赶紧低头，他记得那一小坛琥珀光似乎很久以前被自己给卖了一半，而且还是乐水老头儿买的，钱被自己吃辣子油泼面了，自己也因此好幸福了一段日子。 “他表哥啊，你说自己没有钱，也不能总欠着是不是，我相信你也不好意思的，对不对？你来白石城不是要来游历学习的吗，我在径山阁正好也缺个帮手，不如你就到那里帮忙，挣份儿工钱呢正好就付房租，你觉得怎么样？”看小石低头不再说话，欧阳朴藏起了自己的心思，一本正经的替穆心禅打算着。 “呜，这个，我在那能干什么啊！”穆心禅嘴里忙的不亦乐乎，去径山阁正中自己下怀，但是不能太主动了，否则就算去了，这贼精的老头儿肯定时刻盯着自己，更加怀疑自己有什么问题了。 “只要想干，什么干不了，有我呢，怎么说我也是径山阁的监司！”欧阳朴一听有门儿，自己的计划基本有戏，赶紧趁热打铁的劝导，“你就放心大胆的去，你也不是任嘛不懂的小孩儿，有两天你就能上手了，帮我做，我也不会不管你！好歹你是小石的表哥！对了，再跟我说说你们两个家伙串通的到底是哪里的表哥！” “是我父亲的姑姑家的表姐——何静怡唯一的儿子，穆心禅！”小石一听欧阳朴问，赶紧一字一句的背了一遍。 “两个臭小子，弄的这么拗口！容我好好的记一下！” “表哥说，这样绕远点儿，别人就搞不清楚了！”小石献宝似的解释。 “吃你的饭，没人当你是哑巴！”欧阳朴作势要封住小石的嘴巴，小石吓的一缩头，就继续小心翼翼的吃饭了，用眼睛的余光撇着，支棱着耳朵听老头儿的谈话。 “你们两个最好别人问起的时候都这么说，都给我流利点，别在自己磕磕巴巴的！明天你就跟我去径山阁干活！你也别再穿那件带红色心字的衣服了。”欧阳朴看看穆心禅，站起身，走进书房。 穆心禅心中暗喜，却也知道那件衣服上的红色赤子的标记已经引起了欧阳朴的注意，自己要赶紧换掉，希望他不在纠结在上面。否则自己只能再编个故事了。 乐水老头儿其实人不错，就是跟自己家的老头儿俩人似乎不对付，自己在径山阁玩的时候，他还总给自己一些好吃的。小石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有一次他跟自己说，“你这个抠门儿老师啊，对自己弟子都扣的可以，看你这瘦的！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吧！吃过成林巷汇一味的辣子油泼面吗？” “没有！好吃吗？”既然乐老头特意拿出来说，如果不是口味问题的话，估计错不了，小石已经开始馋了。 “好吃吗？当然好吃了！白细劲道的面条，用嫩白的骨头汤煮了，捞进碗里后，浇上勾兑好的调料，撒上一层细细的芝麻和焦香的碎花生，上面在点缀上嫩白翠绿的香葱，喜欢的话加上些香菜，然后淋上一大勺红艳艳的油辣子，吃到嘴里，这些味道一混合，别提多香了。跟你说的我都想去吃了！我们家乐山最爱吃了！” 乐山！！又是乐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家老头跟乐水不对付，乐水对自己不错，可自己对他那个孙子乐山也是看不顺眼！那个小子在学校里就是一副拽不垃圾的样子，眼睛长到了脑袋顶上，不就是本事强点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周围那些家伙，尤其是那些花痴女孩儿，偏偏还就吃他这一套，别看他对人爱答不理的，那些人还就爱围着他转！说起来更气人，连骆千仪那么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儿看到他的时候眼神都明显不一样！简直没天理，自己就坐在骆千仪后面，每天找各种理由都得不到她一字半句的回应。故意搞点事想她注意，还频遭白眼，就因为搞事，还落下个“少收拾”的外号！自己倒是从没人理睬变得有知名度了……可怜的知名度，遭白眼的知名度，被人指指点点的知名度……。引来注目的知名度，跟乐山完全相反的知名度…… “乐山爱吃，不一定我就爱吃！”小石听到乐山的时候很气愤。 “你试下不就知道了吗！”乐水当然也听说过小石的事情，自然理解为什么提起乐山的时候，小石会有这样的反应，“走，咱们一起去吃一次！” 于是那一天，乐水带着小石去了成林巷的汇一味，小石连吃了十八碗辣子油泼面，乐水一阵阵心疼，老板乐的喜眉笑眼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缝隙里透出贼兮兮的光，看乐水就像看钱袋似的。 “小……小……小石，咱悠着点，辣椒吃多了不好，面多了，你也别撑坏了，你家老头儿本来跟我就不对付！”乐水有点蒙了，这家伙是个饭桶吗？ “放心，我回去不会跟他说的！被他知道，不等你麻烦，我先跑不了！”小石举手还想要，老板刚要催小伙计就被乐水拦了下来，“小石，咱不能再吃了，肚子受不了的，你看你这肚子，溜达溜达消消食，消消食，下回咱再吃！” “我这还没吃饱呢！”小石摸摸肚子，“老头儿，你不会心疼了吧！” “不……不……不会，怎…。。么可能，我是担心你，小石，地方你也知道了，下次再来吃就是了！” “可我没钱啊！” “哦，这倒是个问题。”乐水装作一副沉思的样子。 “乐老头儿，你下次再带我来吧！”小石突然高兴的说。 “这怎么行啊，万一被欧阳朴知道了，你我都不好过，再说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啊，而且，我的钱也不够你这么吃啊！”乐水指了指摞在一起的十八个大碗，苦笑。 小石怏怏不乐的和乐水走出了汇一味，回去的路上，乐水对小石说:“如果你有钱就好办多了！” “我没钱！老头儿很抠门儿，不给我钱，他说钱都给我买材料练习阵法、制器和画符了，我画成功的符也都让他拿到外面寄卖了，钱我没见着！” “这个老东西，太可恶了，这就是在剥削你啊！你画的符，凭什么他给卖了还不给你钱！”乐水故意引导着小石，“他不给你，你就也卖他的东西，报复他一次！不过只能一次啊，教训他一次就好了！” “对啊，可卖什么啊，他的好多东西都很宝贝，拿出来就会被发现，外面人也不一定敢收啊！”小石想了想经常看到的欧阳朴宝贝一样收藏的东西。 “你拿那些吃的喝的啊！” “吃的喝的也不值钱，别人家里都有，谁又会买！” “谁说那些吃的喝的啊，你家老头儿不是有酒吗？我记得一种叫琥珀光的在外面很值钱的，小半坛够你吃半年的辣子油泼面了！” “真的啊，那酒什么样？” “酒你应该知道吧，琥珀光颜色透明，像琥珀的颜色，并且在夜里会泛起琥珀色的光。你看这！”乐水拿出一块琥珀让小石看。 “我看老头儿喝过，跟宝贝似的，一个丁点的小酒盅。回去我就给拿出来卖了。”小石下了狠心，转而又说，“不过我拿出来卖给谁啊！” “傻小子，我帮你卖出去，保准给你卖一个好价钱！”乐水高兴的打包票，“不过你也别全给他卖了，倒一半出来，把坛盖子放松一点，他也许会认为自己没盖紧，挥发了呢！” 就这样小石按照乐水的指点，倒了一半琥珀光交给了乐水，盖子特意没有盖紧。乐水两天后给了他十五两银子，小石用这些钱前前后后吃了一年的辣子油泼面，很是幸福。 琥珀光交给乐水几天后，就有人传出说乐水搞到了琥珀光，欧阳朴跑回家查看的时候，发现坛子没有盖紧，里面的酒少了一些，虽然心里有些怀疑，但也苦于没有什么证据。 小石最后也知道其实是乐水老头儿想要这个酒，虽然价钱上给的不吃亏，甚至还多了，但还是对乐水也有了意见，连带着对乐山更加的敌视。 说起来，这次小石去径山阁偷禁术，除了是因为老头儿不给他钱学术法，不教自己阵法等之外的术法这些原因外，也和乐水、乐山这爷孙俩有关系。他敌视乐山，妒忌他被众星捧月，尤其是骆千仪对乐山的好感刺激了小石，再加上乐水先前利用了自已，小石想要趁机报复他一下，这才有了小石这次的偷窃行为。 小石发现这些上了年纪的人都很狡诈，穆心禅虽然年轻一点，也很狡猾，难道变得狡猾是人生的必修课吗？他决定以后对这些人都要小心提防，以免再次掉进坑里，同时提防自己变得像他们一样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