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无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燕儿呵斥着虎子。 虎子见事情僵持在这里,如果真想撇清干系也是不可能,左右现在有燕儿顶着,就算出了事情,邱家大概也会帮忙,连忙叫着几个伙计帮忙。 “姑娘,这个事情你可千万要想清楚,我们是为了牛子厚而来,你何苦要替人扛这样的事情!”那一直站在后面的中年人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燕儿,说道,“所有事情都是因为牛子厚而起,让他出来,随我们走上一遭,说说清楚也就是了,何苦你一个姑娘在这里死扛,无端的连累了你!” “这位官爷,一来我们没有私自藏匿,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到家中去搜,但凡搜出多过城主府给我们留下的东西,我们自当认罚!二来,我们省下自己的口粮,接济一下这里的乡亲,又何罪之有,官爷莫要吓唬我等!” 瘦高个闻听,回头看着同来的伙伴,神情中有些迟疑! “姑娘,你能做得了牛子厚的主?”那裹在棉袍中的汉子阴鸷说道。 “能,当然能!” “那我们要是搜出来…..“ “甘愿领罪!“牛子厚早两天就出门去了,家里并没有留下多少的粮食,根本不怕他们搜检!就算牛子厚回来,他如今也是将粮食都放置在和朱雨娘一起得来的一个储物袋中,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燕儿的态度让两个人有些进退两难!而接下来的事情,则让两个人彻底后悔今天的行为。 “凭什么要搜牛掌柜的家!牛掌柜犯了什么罪!“听到消息后,从别的芦棚赶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来。他们明白快意楼这里能够给大家分些吃食,肯定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如果真的让这些人搜检,难保就找不出来!到那时候,自己这些人才算真的没了活路! 有人带头,一些原本就在摇摆的人们渐渐的从芦棚里走了出来,除了积雪被踩踏的咯吱咯吱的声响,黑压压的人群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一张张失去了本来面目的面孔,只剩下一双双饥饿的眼睛望过来,让两个自称城主府差官的人心底泛出了寒意,有些后悔今天的举动。 “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瘦高个子色厉内荏的说道,身子不住的后退着。 “牛掌柜千辛万苦省下些自己的口粮,让我们活命,你们就诬陷他藏匿粮食!难道现在,潆水城中救人也成了过错了吗?难道我们一个个都饿死了,省了你们这些大人的人,就算是顺理成章了吗?“ “对,牛掌柜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城里的富户,我就不信他们家里不藏东西,凭什么偏偏做好事的就要被你们诬赖!“ “别跟他们废话,打他们走!真要抓人,就让城主府把我们都抓走!” “大家安静一下,省些力气!咱们就站在这里,看他们能拿牛掌柜怎么样!” 一句提醒,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的确,在这个时候,人们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 “你…..你…..你们…..真的…..真的要造反……”瘦高个已经被吓的哆嗦,心里暗自骂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兆司晨!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剥了他的皮! 翁嗣长在一位年轻人的搀扶下下,颤巍巍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燕儿身边! 他先是朝着两个骑虎难下的人拱了拱手,然后说道:““两位差官,请问,你们说自己是城主府的差官,可有令牌让老夫看上一看!” “对啊,令牌呢!“翁嗣长的一句话,顿时让周围的人明白了过来。如果真的来抓牛子厚,怎么又会只有两个人! “令牌…..令牌…..“瘦高个看着那个裹在棉袍中的中年人,脸上带了怯意。 “令牌…..”那中年人被他看得心慌,也是赶忙浑身上下,装作找着,脚下却是不住的后退,寻着机会溜走。 “骗子,打死他们!“ “这个时候还想着要害我们,可惜披了一张人皮!“ “别让他们两个跑了!” 人们找到身边可用之物,或是干脆就用拳头,朝着两个人的身上招呼了过去,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这两个人的真正身份,将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到了两个人的身上!然而终究是饿了太久的时间,一时半会儿,倒也伤不到这两个家伙。 “兆司晨,你害死我们兄弟了!”瘦高个煎熬不过,大声的喊叫了出来,“兆司晨,你个混蛋!到现在你还不出来!不是说讹了牛子厚,把酒楼收过来,就算我们兄弟的干股吗!” 这厮也是被打的实在受不过了,他声音本就尖细,这个时候更是尖利的像哨子一样。 就在他喊出兆司晨名字的霎那,燕儿立刻看到远处一个墙角的地方一个黑影一闪,一个人跌了一跤之后,几乎是爬了一段距离才站起身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燕儿气不过,正要去追上兆司晨,抓了他去找胡天赐问上一问的时候,突然,一声沉闷的号角声从景阳门的方向传来,紧接着便一声急似一声,让人不由得把心提了起来。 这是代表着魔族侵袭的号角,潆水城的阵法在最初的时候的确在很大程度上阻挡了魔族的进攻,然而随着战事的进行,这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维护过的阵法终于显示出了疲态,满是漏洞的阵法如今已经是不堪重负,景阳门方向就已经是最大的灾区!魔族在这个地方,已经用尸体在护城河的各种奇门机关上面铺出来一条路,慢慢的逼近到了城墙,并且已经让城墙出现了破损!这个时候的号角,就如同催命符一样,让燕儿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而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即使他们并不清楚真实的情形,听到这样的号角也大抵意识到今天和往日的不同,只是奇怪为什么今天的号角会在这个时候响起。 被众人围住的两人抓住机会,早早的头也不会的跑掉了。 号角响过片刻,城中便不时的传来铠甲和兵器碰撞的声响,城墙的方向,灵炁炮那令人熟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然而不过响了七八声之后,便再也没了声响,这让听惯了灵炁炮那恐怖的轰鸣声的人们突然有些不适应! 可这样的情绪也不过维持了片刻而已,见那生事的两个人已经逃走,而又实在不想花费力气去追他们,于是人群也就渐渐散去,重新去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想着该怎么让自己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夜。 “燕儿姑娘,虽然现在没事了,不过老朽还是要说上两句!”翁嗣长见所有的人都已经散去,才出声说道。 “翁爷爷,您有什么事!” “虽说这次只是两个无赖,还有那个兆司晨玩弄的诡计,但他们是真小人,我们也不得不防!这次他们虽然败露,但我想,他们绝不会就此死心! 我们这些人已经身受牛掌柜的大恩,若是现在还要连累牛掌柜和你们,无论如是是说不过去的!“ “翁爷爷放心,既然有兆司晨在里面,就不怕他做出多大的事情!他到底是为了这酒楼,如果真的捅到了城主府那里,万一把这酒楼充公,也就断了他的念想,我想他不至于就做的太过!”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这样的小人,总不能以常理去推断!而且,这次他找的这两个人最后已经恨极了他,难免为了私恨,就把事情捅了出去!” 翁嗣长说到这里,看燕儿已经皱起了眉头,就知道她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麻烦,说道,“照这样的话,兆司晨那里倒不是最大的麻烦,我看他那个外甥胡天赐倒是个明事理的,自上次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说明他也规劝他这个舅舅!也许最近,或是因为觉得兆司晨有所悔改,这才让他又找了这样的机会,来这里生事!只要我们把事情和胡天赐说明,说不定仍旧能起到一些作用! 另外,就是刚刚走掉的这两个人了!他们麻烦了一些,怕的是他们将事情捅出去,又或者串通了城主府中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趁机就按个罪名给牛掌柜,谋夺了他的家产!“ 还有一种可能,翁嗣长没有敢说出来!那就是城主府根本就知道这件事情,之所以睁一眼闭一眼,就是现在这个时候,一旦真的绝了自己这些人的后路,万一闹出事情来也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如果是这种可能,却没有什么办法!因为,就算现在他们不管,日后天下太平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翻出了后账!唯有想办法结交显贵,然而这却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 “翁爷爷,您老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您也知道,如今这座酒楼已经抵押给了兆司晨,要说牛子厚,他是肯定没有钱还的!可我们的一些朋友却是可以,只是他们现在远在青丘山和魔族对垒,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就过来了! 另外,这酒楼虽然现在无法经营,但至少是乡亲们的一个安身之所,如果真的让那些人用谢阴谋夺了去,这些乡亲可怎么办!“ 青丘山!这三个字让翁嗣长一惊!他到底是比这些普通的乡民要通晓更多的事情!虽说在青丘山并不一定就是大人物,但是按照燕儿的口气,他们的那些朋友能够随手帮牛子厚还清这里的债务,肯定也不是普通人!他甚至突然怀疑牛子厚,还有这个燕儿都不是一般人! 但他立刻收起了这个心思,想了想说道:“这次虽然他们看到了,但他们失误就在于他们存了龌龊的心思,被我们识破之后,他们并没有拿到什么证据!就算他们回去言说,仍旧是需要抓到我们的把柄!是以,我想,燕儿姑娘,能不能转告牛掌柜,最近这些时日,就不要这么辛苦,挨过这两天,我们未必就能饿死!那些人肯定会时刻想着找我们的把柄,只要不被他们抓住了把柄,也就没事!” 翁嗣长见燕儿有些为难,忙说,“燕儿姑娘心善,老朽知道,可你看看,我们这些人真的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就我自己来说,我情愿饿死,也不愿意再拖累了你们!” “翁爷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我要是真的告诉了牛子厚,他断然也不会同意!现在每日有人死去,他已经不断的自责,如果再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肯饶了他自己!”燕儿想了想牛子厚的心情,就知道这样的方法他绝对不可能同意,“翁爷爷,你放心吧,事情自有我,他们再敢来,我就和他们拼了!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我打死了他们,我相信我的老师也不会怪我!如果他们真的敢对这里下手,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跟他们算账!” 燕儿的话让翁嗣长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