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妖族危局(中)
程木延趁着混乱,胡乱的从某个情绪过于亢奋而物我两忘的妖族身上扯了些什么东西就蒙在了自己的头上。 祸乱以来,妖族的处境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保命自然是第一要务,至于原本那些近乎洁癖的习惯早就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全然不在考虑之列!由此想来,程木延胡乱扯来,用以遮掩自己的东西上的味道可想而知! 即便如此,程木延仍旧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无论是混迹在这里看看形势,热闹,还是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早些溜走,他都得十分的小心,不能让本就有些躁动的妖族认出了他! 今天触了众怒的不只是刚刚坐上了妖主之位的白见初和她手下那一班妄想着重振妖族的老不死的和一群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仍旧摆出一副傲然模样的中不死的和小不死的,还有薛乾知口中一直拿来作伐的所谓蝼蚁,而自己恰恰受这些蝼蚁连累,被许多的妖族在背地里视作眼中钉rou中刺! 在这一点上,程木延相当的有自知之明,只有最恨,没有之一! 当然,他不觉得自己过往对这些畜生的行为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自己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中间不过是略微逞了自己的一点点私意,但也都是正常的利益交换,各取所需,自己对那些女人没有半点的威逼利诱,反倒是她们主动找上门来,弄的自己不胜其烦!最终弄成那副样子,说起来是这些妖族心有不甘,时时又想着得寸进尺,让自己难做而已! 说起来,自己倒是替欧阳朴那个老贼背了个大黑锅!他和白弻士和苍源关系莫逆,在妖族内忧外患的时候,全力稳住了人心涣散的妖族,却是转手便将这烫手的山芋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开始还觉得自己颇受重用,也着实得了些好处,可后来越发的觉得这老东西城府深的厉害! 白弻士那老贼一样滑头的很!欧阳朴说是让自己凡事要经过他的同意,但他却将手甩开,大多和妖族有关的事务只要不涉及军务,几乎由自己决定,他绝不插手!看似恭顺,却是阴险的厉害!那些妖族不管对他有什么样的怨言,最后都要怪罪到了自己的头上,最后还要指望白弻士超拔他们于苦海之中!老贼几乎什么都不用做,就先收拢了人心,而且还有自己帮着他顶缸! 想到这里,程木延在心底暗自咒骂着,纵使白弻士已然身死,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他玩弄手段太过,将自己折进去了而已! “没有一个好东西!”程木延又想到了瞿昙,石粟那些人!细想起来,这些人竟然似商量好了似的,只有自己傻乎乎的以为得了莫大的便宜! “的确都不是好东西!兄弟,今天咱们再不用受这些蝼蚁的腌臜气!”一个因为眼前的形势显得有些亢奋的妖族似乎寻找了知音,将手重重的拍在程木延的背上,又似乎对眼前的形势有些没有把握,只好压低了声音,但又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说道,“老子辛苦修行了几百年,为了进灵池倾家荡产,一样是着了别人的道,险些死了,怎么就低人一等了!本事是差了些,难道就整日让老子跟一堆死人打交道,也没个歇着的时候! 当初老子进灵池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回头也不枉自己明白的活一回,说什么也要给自己留个姓名!结果现在不但不受人待见,还要整日看程木延那个畜生脸色,尤其是他竟然时时盯着老子的女人,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要换做以前,我早就抽这个王八蛋了! 这下好了!看今天后,谁还敢给老子气受!迷泉虽然和气,也休想让我再碰那些乱糟糟的尸体!“ 这妖族说的兴起,最后那点儿担心也一扫而空,忍不住随着周遭的妖族嚷嚷了起来。 程木延被这妖族拍的一个趔趄,心中暗自咒骂着,却也不敢出声,只得小心翼翼的向后挪着身子!他觉得如今这个时候,再也不能待下去了,否则一旦被这些家伙看出了自己的行迹,绝不是死那么简单! 死这件事情在自己的身上,会变得异常的不简单! 只是看着在妖族人群中,仿佛孤岛一样的白氏姐妹,他不免有些失落! 照着目前的形势下去,妖族兴许能够在当前各方无暇顾及的时候为自己暂时赢得一些利益,但事后必定就会遭受更加严苛的清算!毕竟没了白氏姊妹,欧阳朴想要说话就麻烦了许多,各方也会少了许多的顾忌! 按理来说,这也是对自己也是最为有利的,曾经被魔化的妖族以及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妖都是自己的目标,而且薛乾知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妖族上心!相信真的到了四面楚歌的时候,这厮会第一个撇开了妖族抛开,甚至会出卖自己的族人!而对于自己,事情就相对的变得容易了太多! 然而这样一来,将来对付妖族似乎也失去了很多的乐趣!尤其是白氏姊妹这三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尤物!原本因为欧阳朴,因为白弻士,因为那个穆心禅让自己颇多的顾忌,然而接连的,白弻士身死,穆心禅和死差不多,且成了各方紧盯的目标,好消息直接将自己的心思送上了云端!虽然仍旧有欧阳朴在,但他毕竟对于妖族来说是个外人,任他交情再深,总架不住各方一起发力!白见初成为新一任的妖主,更是让程木延的心中如同长了草一般,想想将一个女妖主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让他压抑不住的兴奋! 可今日薛乾知等人来上这么一出,却是将这期盼已久的乐趣破坏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说不定,今天这一遭,白氏姊妹很可能丧身在这个地方! 一想到三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妖精竟然今天可能就要香消玉殒,程木延的心中不由得开始纠结:是不是该去通报欧阳朴等人一声,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怎么还不见有所反应! 这样的心思一起,心中便如同长了草一样,眼前仿佛看到的全是白见初三姊妹横尸当场的样子,心里越发的觉得可惜!随之,程木延的脚下也立时动了起来,也顾不上担心被妖族发现了行迹的事情,只是一味的低着头向外钻,只想着快些去找些人来,兴许还能救一救原本十分讨厌的这些家伙的急,不管成于不成,总不至于事后想起的时候捶胸顿足的叹息!
说来也怪,这个时候,竟然是程木延这个一个龌龊无行的家伙,心急火燎的想着帮忙,却是打的见不得人的污秽不堪的心思! “薛疯子!先前我们可是指天为誓的,你嫌郎骑墙下手慢吗?“时非岸感觉到急旋的气流如同锋利的刀子,在自己的脖颈间透出彻骨的寒意,血脉的每一次搏动都几乎行走在生死的边缘!最初他还做出一副强项的样子,毕竟几个人为了今天的事情反复的商量,彼此更是信誓旦旦,况且今天的形势除了自己和冯执中等一些人比较倒霉外,大体是向好的,他甚至都开始盘算时候该不该将自己的原本的那点期望提高一些!然而当他越来越觉得薛乾知似乎并是不是十分在意自己的生死,而郎德实又步步紧逼的时候,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便瞬间浸透了他的五脏六腑,而原有的镇静自然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觉得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从囹圄之中脱身之后对于再次陷入危机之中的恐惧感觉,那就像无尽的黑暗,你清楚的知道自己之中,却又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然而薛乾知只是投过来满是蔑视的一瞥,便任其如何喊叫,都不在理睬,引得时非岸破口大骂,声音被风雪撕扯的粉碎,愈发的衬托的他声嘶力竭! 尽管声音零碎,终究是触怒了薛乾知,一只白色的翎羽朝着他的面门爆射而来!正当他绝望的将一张嘴张到了极限,在恐惧中目视翎羽破开风雪,死亡风驰电掣般袭来的时候,却是围绕在脖颈间的风束倏忽冲出,将翎羽死死的缠绕,将他解救了出来。 即使已经确认脱离了危险,时非岸仍旧下意识的向后挪动身子,两腿之间一阵阵的热气腾起,雪地上留下了一道明显的融化的痕迹。 冯执中侧眼看了看丑态尽出的时非岸,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就和这样的人混在了一起!自从被白弻士所救,脑海中似乎被打开了一道闸门,想关都关不住,一幅幅令自己厌恶,或者害怕,有或者悔恨到极点的画面丝毫不留情面的展现在他的面前,同时没能被关在外面的,还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他无须多问,便已经对妖族的处境有了一个透彻的了解,然而印象中,那本该有的担当却在恐惧面前变得微不足道,支离破碎,想得最多的却都是该如何逃开了这已经万劫不复的妖族,最后竟然和薛乾知,时非岸等人混到了一起,时时都要经受良心的拷问! 而如今,却要被以往最是油滑的墙头草郎德实逼住,被当作了人质,却又一文不名,让人难堪到了极点! 他在时非岸的身上恍若看到了自己! “郎骑墙,你杀了我吧!”冯执中突然想要一了百了,彻底的和自己各种交织的心思以及由此带来的折磨做一个彻底的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