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可愿随我学剑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这深山中的破落古刹，在没有任何功法的情况下，李煜竟然就这么修炼出了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神识。可惜，并没有观众为他鼓掌。 也还是有一个观众的，中年人脸色震惊的看着李煜，口中喃喃道：“果然是......长生之体！”此刻他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这一切本是因他而起，只是他也没想到男孩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中年人记得，自从一百二十岁那年突破大乘境踏入宗师之列，就再也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让他心有所动了。这次出来无意中遇到两个孩子，他本是对苏倾雪产生了好奇之心，没想到一番接触下来，却被李煜勾起了兴趣。 自从几天前亲眼所见李煜在练剑时顿悟，他便有了一个猜测。到了他的境界，一切有意皆为结，有了结便会影响心境，于是这些天他放下手中事一直悄悄跟随和观察着李煜，直到此刻终于忍不住出手相试。 中年人原本只想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传于李煜体内，借给他使用，以证实自己的猜想，却不想李煜不仅将他的精神力炼化，还借此自行修炼出了神识。 眼前的男孩唇红齿白，目光清澈，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洞悉世情的机灵劲儿。望着这男孩，中年人的双眸恍惚起来，他眼中的时光在迅速倒退流转，一下子转过了一百四十年。 那也是一个男孩，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眼珠子咕噜噜儿乱转，和眼前的李煜何其相似！那男孩捧着一本诗经坐在阳光下鸟语花香的庭院里摇头晃脑的读着，不时伸手从石桌上的瓷碟儿里拎起一个晶莹剔透的桂花糕塞进口中，吃完还不忘嘬一嘬手指。一个白胡子老头从百花深处走来，笑眯眯的对男孩说，少年，可愿随我学剑。 若没有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若没有那白胡子老头，男孩也许就不会踏上剑修之路，而是遵从父母的安排读书科举，考取功名入朝为官，此生卖于帝王家。也许百年之后他也会修行，甚至成为学宫的大儒，但人生际遇完全是另外一番光景。 那个教他剑术带他修行的老头，最终没能突破大乘之境，于几十年前阳寿耗尽，陨落于虚无缥缈的无上大道之中。老头陨落的第二年，他剑道大成，集毕生所学创出追仙剑法，破尽天下武功，从此以后剑下再无敌手，被世人尊为剑仙。 中年人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他抬起头，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神采，仿佛穿透了宇宙直达苍茫星际。 大道三千，吾心中唯有一剑。 李煜愣愣的看着中年人，刚刚他伸手在自己额头点了一下，接着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却又说不清道不明。他又迷茫了，分不清这里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还是说自己又穿越了？ 中年人收回目光，看向李煜，缓缓道：“你，可愿随我学剑。”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渐渐破晓，一线曙光撕去了夜的轻纱。 李煜这一觉睡得很沉，仿佛睡过了地老天荒，醒来的一刹那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该去上班了！随即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寺庙里，这里并不是他的家乡。 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实也才过了两个时辰，天刚蒙蒙亮，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大殿中的火堆只剩下几许火星，拼命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原本在火堆旁的老妪却不见了。 看见苏倾雪盘膝坐在身边入定，李煜感到一阵心安。他环顾大殿，发现殿中多出五个人，正坐在对面的墙角闭目休憩，也不知何时进来的，竟然没有将他吵醒，而那书生依然在窗下看书。 李煜开始仔细观察那五人，五个人背靠墙壁坐成一排，最显眼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脸上有一道疤，身穿粗布衣衫，怀中抱着一把刀。大汉旁边是个头戴冠玉的锦衣青年，脸色苍白身材瘦弱。青年的旁边则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不时拿出一只手帕捂着嘴剧烈的咳嗽。另外两人，分别是一个中年道士和一个青年儒生。 这五人穿着打扮年龄职业各不相同，却组合在一起，显得不伦不类的。李煜正思索间，那瘦弱青年突然睁开双眼看向他，吓了李煜一跳，青年笑了笑又闭上眼。 耳边突然传来苏倾雪的声音：“这五个人身份不简单，除了头戴玉冠的青年之外，其余四人都是一流以上武者境界，那大汉已是神丹境圆满，差一步便将通明。而老者是超一流高手，具体境界我也看不出，只是他受了严重的内伤。” 声音听起来轻且细，李煜知道她是用了传音入密，将要说的话聚音成线传入自己耳中，旁人听不到。 这段时间李煜也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武者划分，三流武者只懂武技不通内力，二流武者修炼己身练体成气，一流武者则是吸取天地灵气为己所用。 一流武者分为三个品阶，初品为御气境，中品为归一境，上品为神丹境，只有达到御气之境才可称为是修行者。在一流武者之上又有超一流武者，同样从弱到强分为三个境界：通明，离体，大乘。 达到御气境以后每上升一个境界都极为艰难，天份毅力运气均不可少。 这世界的大部分修行者一生被困在一流武者之境，难以寸进，超一流武者凤毛麟角，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天资卓绝之辈。 超一流之后称为宗师，为半仙境，可移山倒海劈开空间，当世之上千百年来也只有不到十个宗师，都是几大超级势力的泰斗。到了宗师的身份，自然不会再参与凡俗纷争，而是一心专修无上天道，用毕生精力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仙人境。仙人境顾名思义便已不是人了，而是圣人，将破碎虚空羽化成仙。 想到破碎虚空，李煜不由得笑笑，自己不就是从另一个空间穿来的么，这么说自己也是圣人喽。 李煜张了张口，没有发声。这殿中几人都是高手，苏倾雪对他说话尚要传音入密，自己若是直接说出来，定会被其他人听去。 那五人中的大汉突然站了起来，单手握刀，刀锋指向一个方向大声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