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岭
“呵，呼！” 那是辰字营众将士踏在雪地里，不停的搓手吸气发出的声音。也是北边来的寒风，呼啸在山林之中随而奏起的乐响。 雪山皑皑，漫漫无尽。 “少都尉，你确定这是穆都统交给你的路线图？”墨松忍着寒冷，揉着眼，死死的看着手中紧捧着一张牛皮纸，露出惊讶的神色。 青叶远远地看了一眼，露出了愁苦的表情，下意识地道：“穆灿都统的所画的路线图乃是抽象派画风，就连我不知其所以然！” “抽象派？”墨松对这个现代词汇似懂非懂。 青叶顿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已口误，说了一句古代人难以理解的话。 这时，周不才走了上来，盯着二人看，奇怪他们为何停下脚步。 青叶眼前一亮，指了指周不才，道：“所谓抽象就好比周不才的脸，明明在我看来敦厚老实，可在有些女子的眼里却觉周不才长得贼眉鼠眼，似乎心怀不轨，谁看不是一个样子。” 墨松恍然大悟，但还是低下头，犯难地看着前面两个岔道，自言自说道：“走左边？不对，走右边？又好像不是！” 周不才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墨松和青叶，抢过地图，只不过轻轻瞄了一下，就指着路线图一角，道：“不是清楚的标在此吗？”话罢，当先朝山林的左侧走去。 “这么抽象的图都看得明白！” 青叶心中惊叹不已，生平第一次对周不才流露出崇拜之色。 墨松亦是拍着脑袋，道：“怎么可能，周不才你该不会乱猜的吧！” “看路线还用得着猜吗？ …… 众人半信半疑之下，加快了脚程，捉紧了赶路。 冰山荒原，天寒地冻。再往深处走，已经可以感觉到树木生灵在急剧的减少。在周不才依照着穆灿所画的路线图领路，众人左弯右绕，攀山过石，跨过冻住的溪流，甚于扶着陡峭的山壁跳下去。约走折腾了两个多时辰，不知不觉间，本来白茫茫的无边的雪山忽现一道碧绿的色彩。 这时，众人心情沉重了下来。 冰山荒原终年酷寒，绝不会有什么树木滋长，唯一的可能就是，众人当真地走出了荒原，来到了秦岭的一侧。 其实这对辰字营来言，并非什么可喜之事。 这一路上，不少将士还在暗暗祈求，希望周不才带错路，大不了沿路重回京城。可是周不才在鉴赏抽象画这一方面，有着天赋的才能，整整两个小时，竟连一条岔道都没有走错。 当踏入了秦岭之中，呼吸着温暖潮湿的空气，看着碧海一般的山林。辰字营众将士却感觉到自已内心深心有一丝莫名的恐惧，悄然的袭上了心头。 青叶似乎也感受到了大家的异样，示意大家停下来，歇息片刻。 墨松迟疑了一会，沉声道：“少都尉，如今已到秦岭，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青叶看向了众人，喘了几口气，伸入指了指天，道：“不急，我们趁夜行事，诸位在此好好休息！” “趁夜？” “不错！只有趁夜行事，我们才有得手的良机！”青叶放低了声音，缓缓道。 墨松不解，道：“少都尉，不就是靠近西南军。然后找一人假扮庸诚皇让他们看到，这何需找什么良机！” 青叶盘腿坐了下来，他坐势古怪，但墨松等人并不在意。 只见青叶伸手拨弄了下残枝落叶，道：“要是如此，我就不会带你们来了！” 墨松和周不才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青叶拾起一条残枝，在地上龙风凤舞一画，道：“我们先一路前行，慢慢摸到西南军驻军附近，并暗中查探西南军的骑兵营所在的方位。然后趁着夜色进营夺马，并将庸诚皇由我等保护逃离出城的消息散播出去。” 他话还没说完，辰字营众将士眼中焕发神采，个个来了精神，道：“少都尉，你方才说我们可以夺马？” “正是！虽然无法从京城带马匹前来，但趁着夜色进营夺马，你们可能做到？”青叶神色肃然的问道。 墨松和周不才等恍然大悟，如此一来，辰字营若夺了马分散而逃，西南军未必能追得上。 “自然可以！”聂锋心中激动，抢着说，道：“少都尉，你的马就交由我来帮你抢！” 青叶笑着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少都尉，那我们要不要顺便前去他们的粮仓放火？”墨松心中忽发一想，说出了这一策毒计。六年前，不应该说是七年以前了，他们的少都尉就是趁着乱战之时，火烧了长临军的粮仓，以至于长临军大乱，开始兵败山倒。 这段典故，可是让黑甲军的将士一直津津乐道。到知道，当时长临军的统率云易可是和景都统齐名的将领。 青叶沉思了好一会，摇了摇头，却道：“不可，此计万不可再施！” 周不才和墨松奇道：“为何？” 青叶长叹一声，站了起，目及远方道：“因为西南军与那时的长临军大不相同。当时名将云易带领的长临军打了败仗大可退兵，等日后卷土重来。可西南军乃是叛变之军，他们身后并无退路。如若西南军兵败，那罗元昊和大皇子的下场几乎只有一个。” “正所谓绝处逢生，在粮仓被烧，身后又无退路的情况下，罗元昊定会下令让西南军不顾性命，疯狂攻城。而这些西南军将士尚若死战到底，那原本能再坚守两日的城池只怕不到一天就要被攻下了。” 墨松这才明白了过来。 要是火烧粮仓，定会把西南军逼疯，到那时京城就更加危险了。 “好了，诸位休息后，我们就缓缓摸上前去。大家要注意警惕，一路慢行。没到天黑入夜开始偷马之前，万万不可暴露身份！”青叶沉吟了一声，下令道。 “是！”回答的声音整齐而响亮。 辰字营众将士知道此行虽然危险，但也并非是必死之局，所以士气已是大振。 青叶看着墨松他们眼中重新焕发出来的神采和自信，莫名一笑。 想起两个时辰前，他们不知道自已有夺马这一条计谋，却仍然誓死跟随着自已，青叶难免动容。 他忽地仰着头看天，心中暗暗道：“景施主，你曾带领的辰字营，已经继承了黑甲军的风范和意志。日后定会成为了不起的将士，你在天之灵，可要好好保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