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黑魔法
里欧的瞪视的警告被完全无视，乔治丝毫没有自觉的巴拉巴拉着自己的疑问，“我不记得在《基础魔法理论》上看到有叫仪式魔法的魔法，那本《斯图尔特游记》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里欧继续盯了乔治一会儿，沉默的，算是表达自己的态度。然后准备躺回去，继续看…… “如果我找科林先生问，仪式魔法是什么，会发生什么？”乔治大字型的躺在他的下铺，但床很小，所以他的一侧胳膊和腿都吊在外面，大概这是他用来表达他态度的行动——‘我就是个无赖’，“然后我再告诉科林先生，是你告诉我的。他会说什么？是找我麻烦，还是找你的？” 里欧刚躺回去的身体再次翻一半探出他上铺的床沿，紧皱着眉看着乔治。很好，发现里欧在看了，乔治晃荡了一下吊在床边的腿，更加彻底的演绎自己的态度，“那，仪式魔法是什么？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 “你莫名其妙对这感兴趣干什么？！”里欧是被逼无奈而开口的，语气自然不会好。 “因为厉害啊。”乔治在下面晃着胳膊，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知道什么叫厉害啊！”里欧现做完全不想给他留任何颜面，“你现在根本什么都不会，我都比你厉害！随便一个什么人都比厉害！” 乔治不晃了，仰躺着盯着里欧，嘴角抽搐了一下，哼了一声，“是现在，有一天，我会变的很强。至少我有魔法老师！你什么都没有，连自己为什么会魔法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 “那就关心你老师——科林先生教你的东西！”里欧也不客气，“少管这些和你不相关的东西！” “啧！”乔治开始发现他起的头自己一点也不利，因为科林根本没教给他什么！就那个怎么也练不会的通灵系魔法！他现在知道的其它魔法，还都是靠里欧的吊坠‘偷’学的，“为什么和我无关。”只能再次发挥无赖的特性了，胡搅蛮缠的，“你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那是我老师写的书，迟早，我会看到……” “这书不是科林写的。”里欧皱着眉。 乔治也皱了下眉，“那是科林先生的笔迹。”歪了下嘴，“早期的。”莫名的打岔了，“现在他的字比那书里的更潦草，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打岔结束回到正题，“你不要告诉我科林先生年轻的时候有抄书的习惯。” 里欧烦躁的撇着嘴，不再看乔治，躺回去，情绪烦躁的时候，口风就会松，“是科林先生翻译的译本。” “翻译？” “原著不知道用的哪国文字，根本看不懂，伊（芙）……”里欧及时闭嘴了。 “国？”乔治好像没注意到，关注点另外的地方，“啧，恐怕不是什么外国文字吧。那游记是用第一人称写的，什么都是‘我看到了……我和xx前往……我……’什么的，那个‘我’一开始就介绍了，他自己是个吟游诗人，多少个世纪世界上没有这种职业了？”可能是看不到里欧（里欧躺回去了），再次抬脚踢一下床板，提示里欧这还是两个人对话，“应该是古代的什么时候，古文字之类的。” 里欧在上铺抿着嘴，默默的受了床板的震动，不想继续给乔治线索。 下铺一阵响动，明显的感觉到脑袋边多个人阻挡气流，里欧侧头，看着乔治趴在自己的上铺边缘，眼角一抽，“你有病啊！我已经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我可以这样一个下午，一个晚上，明天上班回来后继续，后天继续，大后天继续，直到你说，或者，我真的没有耐心了，去问科林先生。”乔治意外的直接，“你不可能指望让我发现这么强大的魔法，仪式魔法后，然后觉得我会抛在脑后吧。” 里欧看着乔治意外平静的脸，心理有谱了，这事情，没得避了——里欧的人生经验在此时多了一条，室友一定要找可靠的。 里欧坐起，深呼吸，手里拿着《斯图尔特游记》，“你想知道什么是仪式魔法？” 乔治没回答的继续平静看着里欧，这就是回答。 “你看到那个哥布林为了使用这个仪式魔法而献祭了自己未出生的长子。” 乔治这次点头了，侧了下头，“不是很理解为献祭的意思，但，如果这魔法就要这么使用，那……” “我看的比你多。”里欧打断了，晃着手里的书，“哥布林部落的保卫战只是第一个故事，后面还有很多，整本都是这样一个个的故事……” 乔治插了一句，“我知道，一开始那个‘我’就说了，这他为了取材……”吟游诗人需要素材才能去穿仓。 里欧断下乔治的插话，“后面的故事里，有城郊的老妇为了报复仇人，献祭了城里的婴儿，让老鼠在城里传递瘟疫。”乔治的眉皱了一下，但里欧还没完，“宫廷魔法师献祭了公主，让敌国的运河干涸。”乔治动了下嘴角，准备说什么，里欧继续，“商人献祭了自己的血统，用自己姓氏的终结换来了一个国家的财富……”里欧似乎还要继续。 “可以了可以了！”乔治挥着手打断，“如果你想说这仪式魔法虽然强大，但必须要用什么东西去换的话，哥布林的故事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里欧却摇头了，“我想说的是这些故事中的施法者，使用仪式魔法的哥布林、妇人、宫廷魔法师、商人……他们最后达成的结果，都不是他们做的。” 乔治调整了一下姿势，看着里欧，“我不懂你想说什么。” 里欧抿着嘴，吸口气准备，“剿灭骑士团的是森林，传播瘟疫屠城的老鼠，然运河干涸的运河河床突然打开的地下水通道，给商人财富的是他永远不会历史上留名的姓氏。” 乔治紧皱着眉，看着里欧，“结论？” “你所认为的仪式魔法的厉害，没有一个是魔法师本人的，是他们献祭后获得契约的对象，是森林，是老鼠，是运河，是消失的姓氏。而愿意使用这些魔法师本人没有的力量，不是因为它们喜欢魔法师或什么无聊的东西，是献祭，是契约，未出生的孩子、无辜的婴儿、公主……” 乔治看着里欧，眼中闪烁着什么，又看向里欧手中的《斯图尔特游记》，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治。”里欧也不知道突然在想什么，居然拍了乔治的肩膀，“仪式魔法不在《基础魔法理论》中，是因为它已经被剔除出现代魔法体系，你不需要……” “那你为什么要看这些。”乔治捏住了里欧莫名拍自己的手，拿开，嘴角一扯，“《基础魔法理论》已经满足不了你那莫名其妙的魔法天赋了么，想玩这些不熟属于魔法师的力量？” 里欧皱了皱眉，乔治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事情的？算了，不追究了，“因为我的书。”里欧抿了抿嘴，“科林先生在看的书，书里我写了些不该是魔法师拥有的力量……” “你的书？”乔治歪了头，“呃，就你之前那种完全幻想的书里，写了仪式魔法的内容？” 这个误会必须尽快解除，还是之前的原因，里欧不想让乔治有任何把他的书，和这本真心好看的《斯图尔特游记》进行比较的理由，“不！我没有写仪式魔法，我根本想不到这样的情节，我是现代人。”里欧皱了皱眉，“我写了其他魔法，也是被剔除现代魔法体系的东西，不好的东西……”不自觉的，里欧想到了科林先生的那个比喻，让女人拥有男人某快x感的感觉，一时语塞。 “什么不好的东西？”乔治皱着眉，突然摇了摇头，“那关仪式魔法什么事情？仪式魔法是不好的东西么？呃，献祭无辜者是有点，但像保卫家园，战争之类的，牺牲也是……”他可能要说难免的之类的。 里欧不太想反驳这个，摆摆手先打住乔治，“黑魔法。乔治，仪式魔法是黑魔法的一种。” 乔治沉默的看了一会儿里欧，“黑魔法是什么。” 都已经说成这样了，那，没必要继续隐藏什么了，里欧稍微思索了一下，没有引用科林先生最初给他的答案，“黑魔法，是个统称，那些让魔法师拥有不该拥有的能力的魔法。就像仪式魔法的契约，人，不能指挥森林，传递瘟疫，让运河连通地下河。这是自然的能力，不是人类的……” “你写了什么？”乔治不应该不太喜欢里欧总在一个地方绕的说话方式，这几个例子，他已经听腻了，“仪式魔法，不是魔法师自己的力量，行了，我懂了。你写了什么？除了不该有的力量，还有什么也属于黑魔法？” 乔治皱着眉，“我瞄了几天你写的书前几张，你是不是写了什么痛觉消失的玩意儿。” 里欧避不开了，抿着嘴点了下头，“恩。”实在不想用科林先生的那个例子，不过还算可以，思路已经被扩宽了，“你知道一只鱼在水里的感受么？”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是人，不是鱼。”乔治是不耐烦里欧突然的偏题。 但这不是偏题，是铺垫，至于为什么是鱼，因为里欧午餐亲自做了一条，在朵拉的厨房。好吧，这思路也没被扩宽到哪里去，“我写的痛觉不是消失，是转移了，转移给了我主角还没认识的，恩，同伴，那些同伴们帮他承受了疼痛。”他看着乔治，不太确定乔治能不能理解，“我写的那个魔法，如果是真的，可以让一条鱼有人的感受，或者让人有鱼的感受。” 乔治张张嘴，大概是刚从哥布林、妇人、公主……这些充满人文思考的问题中出来后，马上面对的是人和鱼的感受，这种哲学问题，有点适应不来，“呃，所以，人和鱼，感觉到一样的东西，是不好的东西，是黑魔法。呃，你确定，这就是你想表达的？” 里欧点头，“确定。”果然科林先生的男女例子才是最好的么，粗暴而直接，无法直视。 “这真有毛病……”乔治没说完，皱着眉一张脸，看着里欧，“无聊，浪费我的时间。”下了结语。 里欧还是有些被冒犯的感觉的，也皱着一张脸，“是你非要问的。” 乔治摇摇头，摆了摆手，头缩下去了，看来是已经问到了所有他想知道的东西，懒得再看着里欧了。 “不要跟科林先生说，我告诉了你这些。”里欧抿了抿，还是趴着床栏提醒了一句，“我们两个都不会好过，黑魔法对所有魔法师都是禁忌，不管是魔法公会还是曲字会。” 乔治仰躺在下铺摆了摆手，算是表示自己听到了。 里欧也没办法提醒更多，摇了摇头，也躺回去，好在，终于无人打扰了，可以安静的看书了。 里欧只安静的翻了一次夜，床板猛的上台一下，身下一阵响动，侧头的时候，乔治的脑袋已经扒在自己的床边了，乔治的眼中闪着光。 “抱歉！”乔治用了对里欧来说几乎不可思议的开头，抱歉？抱歉什么？“我刚想了一下你那个人和鱼的事情。”眼中的光仿佛透着兴奋，“你可以把感觉转移到鱼身上，或把鱼的感觉到你身上……” 必须纠正，“我不能。”里欧完全不知道乔治要说什么，皱着眉更正，“我想象的魔法……” “无所谓了！”乔治不耐烦的打断，依然兴奋，“为什么非要是鱼呢？为什么不是其它东西……” 里欧脸开始发烧，乔治还是提到了吗，果然是不可避免的…… “比如，狮子。”乔治的眼放着光，“你的感觉是一头狮子的。” 里欧脸上的烧退回去，呃。 “你知道的吧，一头雄狮有很多个配偶的……” 里欧的眼眶睁大了一些，还愣了一下，一把推下了乔治，“太可惜了，你是人类，不是狮子。” 乔治身为人类，永远都不会也不该有狮子的感觉。 这才是黑魔法的定义。事物，该遵守它诞生就被赋予的定义，逾越，科林先生说，就是打破了神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