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少女的微笑(铃兰篇)
“ba~bi……最近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小教堂里，对桌吃饭的铃兰向养父巴拉米抱怨道，“雷恩，巴奴，还有霍华德他们几个，最近老是打群架，明明之前他们都很听铃兰的话的……但是铃兰路上却看到他们几个感情很好的啊。” “嗯……” 铃兰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和她年龄仿佛的少女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但铃兰的心智却好像还是停留在十岁左右一般，对自己的变化浑然不觉。 虽然修女要将自己的信仰献于神灵，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对修女婚嫁的桎梏。 “铃兰……喜欢雷恩他们吗？” “喜欢啊。”铃兰咬下一块小麦面包，“铃兰和他们不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么？” “那如果铃兰要从他们三个人中选一个一起生活，你打算要选谁呢？” “嗯……”铃兰含着木勺沉吟良久，“不要。我还是要跟Ba~bi待在一起。” “我总有一天要离开铃兰的呀……就和乌鲁乌鲁一样。”巴拉米微笑着扶了扶眼镜。 “不要……”铃兰嘟嚷着拼命摇头，“铃兰已经不会让任何人离开铃兰身边了……铃兰学到了很多强大的治愈魔法！” “嗯……”巴拉米深吸一口气，“那么……话题回到原点。那三个青梅竹马……你选哪一个？” “为什么要选呢？铃兰都喜欢啊……”少女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养父，清澈的青色眼眸一如当时孩提般童真——这使巴拉米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等到秋天来临，铃兰也被选中为帝都教会的正式修女，她即将离开阿谢尔村的消息不胫而走，临近的村庄都一起来向铃兰送别。 “嘻嘻……没关系的啦，铃兰吃不了那么多……去帝都是为了学习更多更强的治愈魔法，等到学成之后，铃兰就会回来的了！” “我要跟铃兰一起去！” “我也是！” 雷恩他们哽咽着叫嚷着，“帝都那里人那么多，我担心铃兰那么单纯会被人骗！” 三名少年的呼喊引起了村民们的共鸣——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铃兰的养父巴拉米。 “咳咳……”巴拉米的身体已经不像往日那般健硕，步入中年的他业已染上各种疑难杂症。 “铃兰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你的天赋——不应该埋没在这样的小村庄。如果说，代替地母神保护大家，就是你的愿望，那就放手去做。” 虽然铃兰一直标关心着身边所有的人，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果然还是—— “ｂａｂｉ……” 铃兰红着眼眶扑进巴拉米神父的怀中。 “一定要等铃兰回来……铃兰一定会利用帝都学到的魔法，将ｂａｂｉ治愈的！” 等到铃兰欢笑着与村民们告别，巴拉米神父也在一阵惋惜和啜泣声的环绕下回到了自己的小教堂。 破碎的教堂下，一砖一瓦都留存着少女这些年留下的痕迹。 终于……又是孤身一人了。 巴拉米神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桌上摆着一张金龙漆封过的信函。 “致吾之挚友巴拉米·托莫雷神父大人： 而今洛萨北方的敌军之患，已危如累卵；应塔克拉皇子之托，望您尽快将银翼圣剑使之血裔遣至帝都，否则，他日帝都城破之时，便是我洛萨帝国灭国之际。 萨夫拉斯卡·安比切洛夫大主教谨启，敬上。” “萨夫……”巴拉米神父取下眼镜，坐在红木躺椅上微微叹息，“你们为何……一定要逼迫一个小女孩至此绝境？” 巴拉米神父微眯着双眼，他朦胧的视线里，浮现出铃兰母亲临死前、那无比悔恨的目光。 “身怀力量之人，就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做该做的事情。” 巴拉米神父的房间阴影中，显现了一道黑斗篷男子的身影。 “你们当初就是这样劝服铃兰的母亲，却在她即将狂化以后……又将她无情地杀害。” “话虽如此。你还不是因为畏惧帝都的权势，将铃兰送了过去？说起拥有力量却不肯为帝国效命的渣滓，你也是其中之一啊——巴拉米神父大人。” 巴拉米神父眯着眼睛，依然保持着微笑的脸庞， “我交给铃兰的地图……是前往东部自由国度的路线。在铃兰旅途的终点，我已将她母亲是如何被洛萨用作战争机器，又是最终如何残忍杀害灭口的事情，全都写在了信中。” “哼……那又如何？” 一柄钢刀架在了巴拉米神父的肩上，“我已派人跟踪铃兰前进的方位，即便事实真地如你所说，只要从中设计，很容易让你的计划变成一句笑话。” “铃兰她啊……”巴拉米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的回忆，“唯有我所吩咐的事情，她是千万会的。凭你们？恐怕还不是铃兰的对手。” “这么说……你已将剑交给了铃兰？” 黑衣人的声音呈现一丝惶恐之色。 “咳咳……萨夫主教大人说得果然没错。想让圣剑使再次回归，果然没那么简单。不过我有一点想不通……既然你这般不愿让铃兰继续她母亲的职责，却又为何不肯早点讲真相告知于她？” 巴拉米依然保持眯着眼睛微笑的表情， 铃兰的快乐、铃兰的泪水、铃兰的烦恼……以及铃兰的坚微笑。 全都如同走马灯一般，从他的视野里一划而过。 “你没有见过天使的笑容……永远不会明白这样的笑容有多么珍贵。” “哼……荒谬。为你的愚行……付出代价吧！” 刀光闪烁。 鲜血四溅。 一颗人头旋即坠落于地。 黑衣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身子血光四溅，而后便到下地来——他发现身旁突然出现了两名陌生人！ “不……不可能……” 雷纳将炽炎之剑收束于手中——此刻时间也为之静止，呈现出一副淡淡的暗金色。 “改变了这里的宿命，之后的故事会有怎样的进展？” 薇薇安cao纵丝线，将其刺入这片空间中，刺入巴拉米神父的后颈。 “战姬·铃兰签订深渊契约是序幕是巴拉米神父之死。洛萨帝国将巴拉米神父的死嫁祸成北境帝国的突袭，并将铃兰生活的村庄付之一炬。这使得铃兰最终没有去往巴拉米神父为她准备的逃亡路线，而是再次成为洛萨帝国的战争机器。” “那么……铃兰签订契约的缘由——”雷纳凝视着微笑着的巴拉米神父，他想……他可以理解巴拉米神父话里的意思。 “便是铃兰察觉真相的那一刻。” 薇薇安淡淡开口。 “只不过……现在因为有苍穹的干涉，我并不能确定铃兰能否取缔连接着这个世界的深渊契约。” “没有关系。” 雷纳再一次攥住薇薇安冰冷的掌心，“就算被改变了。我们再改变回来就是。” “那么……” 丝线逐渐从巴拉米神父的后颈处脱离——静止的时间也再次开始流动。